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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直隶,淮安府,洪泽湖附近。
初秋七月的天气,还有点炎热,没有什么风。运河两岸的树木,枝叶都是耷拉着的,无精打采。水面波光粼粼,看起来倒是非常的美丽。然而,要是仔细看的话,会发现应该是清澈的水面,明显带着暗黄色,就好像是洪水还没有消退的样子。
下午时分,一支庞大的船队,从运河的北面缓缓的驶来。前头的,乃是五艘体型庞大的漕船。这种专门在运河上行驶的船只,船身特别宽,以便有足够的福利,降低吃水的深度。远远的看过去,就好像是一只横着走的巨大的螃蟹。
在漕船的后面,乃是一溜儿的炮船,一溜儿的苍山船。在苍山船的后面,又是五艘的大型漕船。这样的船队组合,本来已经是很让人意外,哪有将炮船夹在漕船的中间的?倒过来才是啊!炮船前后护送漕船,才是常理啊!
然而,更让人意外的,还不止如此。更让人感觉到意外的,乃是无论漕船,又或者是炮船,桅杆的顶端,都悬挂着一面红色的旗帜。看过这面旗帜的人都知道,这是虎贲军的旗帜。而在虎贲军旗帜的旁边,还有一面特制的三角形的帅旗,上面写着大大的“张”字。
如果见到了这样的旗帜,还不能猜到是谁来了,他一定是不合格的官员。虎贲军的军旗,姓张的帅旗,简直要将一切都向全世界通报了。没错,是虎贲军来了,是虎贲军的老大张准来了。
此时此刻,张准就坐在甲板上靠近船头的位置,优哉游哉的观赏着运河四周的景色。他给人的感觉,是前来游山玩水的。可是,苍山船上凌厉的火炮,还有漕船上那些严阵以待的虎贲军士兵,却在无声无息的告诉周围的每个人,都督大人不是来游山玩水的,是来找人麻烦的。至于是找谁的麻烦,大家自己猜吧。
在张准的身边,乃是一群淮安府的大小官员。张准是坐着的,他们却是规规矩矩的站着。无论他们的年纪有多大,他们都规规矩矩的站着。在这样的天气,站在裸露的甲板上,享受太阳的问候,的确是一件痛苦的事情。然而,谁也不敢说什么。
你敢说什么呢?十二艘的炮船,一千多名的虎贲军士兵,足够将你所有的话,都全部压回去肚子里。在这个时候去触张准的眉头,恐怕死了都还不知道是怎么死的。你再厉害,能厉害的过皇太极?连皇太极都被张准给打得鼻青脸肿的跑路了,你自己再主动的上去挨刀,张准随便吹口气,就能够将你灭了。
没有人不觉得张准太强势,没有人不觉得张准太霸道,没有人不觉得张准太无法无天。光天化曰之下,没有皇上的诏书,没有朝廷的批准,带着军队,带着炮船,还带着自己的小妾,大摇大摆的闯入南直隶的地界,这是什么行为?放在正常的年景,足够将张准抄家灭族,祖宗十八代的坟墓都要翻出来鞭尸。
可是,这不是不正常的年景吗?在这个兵荒马乱的年代,大明朝的官员,见识也多了。对于张准带兵悍然闯入南直隶地界,南京镇守太监,南京兵部尚书,还有其他的各级官员,都视而不见,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上头都是如此的意思,下面的官员,哪里还敢说个不字?正儿八经服侍好这位主儿是正经。
“唉,这都是什么事……”
曹文衡在内心里暗暗的叹息着,满脸的苦涩。
张准气势汹汹的来到江南的地头上,淮安府的大小官员,哪里敢怠慢?漕运总督兼凤阳巡抚杨一鹏在京城没有回来,淮安府最大的官员,就是河道总督曹文衡了。
曹文衡其实不是普通的官员,他是曾经担任过蓟辽总督的,也曾经统帅过二三十万兵马。不过,他的任期,只有短短的一年半,又正好是袁崇焕被杀后的混乱时期,因此,并没有大的建树。此后,他就一直担任河道总督,为疏通运河做出了较大的贡献。
感受到张准的来者不善,曹文衡急忙亲自带人,来到宿迁附近迎接张准。在接到张准以后,又一路陪伴张准南下,无论是礼节还是态度,都是相当端正的。对于这一点,张准也是无可挑剔。
当然,架子还是要摆的。对于某些人来说,摆架子还是有些作用的,特别是在有军队气势汹汹的保护的前提下。张准这次南下扬州,带来了十二艘的苍山船,还有足足一个营的虎贲军。
现在,李家喜带领的启字营,就分布在十艘漕船的上面。在兖州府,敏字营还做好了随时南下增援的准备。漕船都携带了足够的粮食弹药,即使发生大规模的战斗,也可以坚持相当长的一段时间。
“老爷,你这到底是去参加扬州商会,还是去攻打扬州府呢?”
看到张准如此大阵仗出动,柳如是曾经疑惑的问道。
“两者都是。”
张准毫不在意的回答。
沈凌菲在扬州商会遭遇到的阻力,依靠通常的手段肯定是无法打碎了,只有动用武力。张准亲自去扬州,就是去施展自己的武力的。要是谁敢在撞在枪口上,张准不介意拿他来开刀。
其实,从内心来说,张准还真是希望扬州的八大盐商,都拉起家丁,和虎贲军好好的对抗一阵。虎贲军抄了他们的家,足够建造更多的龙神舰甚至是金刚舰了。他才不相信江南的明朝军队,有打败虎贲军的可能。
“都督大人,我们的西面,就是洪泽湖。”
曹文衡忽然恭恭敬敬的说道。
对于张准这个瘟神,曹文衡的态度,是非常鲜明的,那就是尽可能不要得罪。白痴都知道,张准已经控制了兖州府,下一步就是进入淮安府。连鲁王都被他驱逐了,朝廷也没有说什么。自己一个河道总督,难道还装什么大尾巴狼不成?
对于此次张准公然带兵从运河浩浩荡荡的南下,要说曹文衡的内心很镇定,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事实上,曹文衡的内心始终是忐忑不安的,生怕张准要找点什么麻烦。不过,他也不是十分的害怕。
他本身只有一个妻子和七个儿子,没有小妾,家里的田产也不多,完全可以满足均田令的要求。要说张准举起屠刀的话,他立刻响应均田令的号召,将名下的田产都分给自己的老婆和孩子,就能避过屠刀的洗礼了。
“洪泽湖……”
张准举着千里镜,打量着运河的西面。
的确,在运河的西面,出现了浩浩荡荡的水面,一眼根本看不到头的。海天一色,倒也有几分的美丽。只是,洪泽湖的水面,比运河的水面,好像还要暗黄一点。这让张准觉得非常的不爽,手中的千里镜也就很没有意思的放下来。
因为,目前的淮安府,水灾的情况,相当的严重。一旦虎贲军接手,必须投入大笔的银子,整修水利工程。虎贲军到处都要钱,一旦加上淮安府的水利工程这个沉重的负担,需要花钱的地方更多了。但是,钱还不是最要命的。
最要命的是,有关淮安府水灾的政治,是关系到整个中原,甚至是整个中国的,绝不是以淮安府的一府之力,又或者是以虎贲军的一军之力,就能够治好的。要想彻底的根除淮安府的水患,必须要等到虎贲军统一全国的时候,才能全面部署。在此之前,永远都是只能治标不治本。
比如说,眼前的这个洪泽湖,要进行大规模的治理,就涉及到黄河和淮河两大流域,涉及到山东、河南、南直隶等三个省份,超过二十个府,人口超过千万之众。这样的浩瀚工程,只有举国之力才能完成,目前肯定是心有余而力不足的。
张准沉默良久,若有所思的说道:“听藐山公说,总督大人有完整的复淮方略,不知是否能解释一二?”
曹文衡脸色有些苦涩的说道:“只是下官的一些臆想罢了,贻笑大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