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巩县男李言庆,遭遇盗匪拦截!
当言庆和长孙无忌还在途中的时候,消息已经在巩县大街小巷传开。而负责把这消息传播出去的人,正是提前得到了通报的王頍。
三年间,王頍以李府一个内宅管事的身份,几乎从不抛头露面。
谁都知道,李府的内宅是由毛小念掌控。一个如花似玉的小女婢,竟成为堂堂县男府邸的内府管家,李言庆和毛小念的关系,也随之令人们产生了强烈的好奇心。其实,似毛小念这样的贴身女婢,迟早都会成为主人家收入房中。只是执掌内宅,这权利可就变得巨大。
那小婢女,有何德何能?
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毛小念的身上,谁又会去在意一个垂垂老矣的二级管事。
加之王頍素来低调,在李府诸多下人当中,也不太抢眼。人们只知道,这老儿似乎和李县男有一些关系,不过看李言庆平曰里对他也不甚在意,盘根问底的心思,也就随之降低下来。
可谁也不知道,这看上去一阵风就会被吹倒的老家伙,竟是李府之中,李言庆之下,最具权力的人!
王頍一手打造出了遍布整个荥阳的情报网。
可以说,荥阳之下的风吹草动,他可以在第一时间得知。
当李言庆派人先行回府的时候,也把遭遇伏击的事情,传到了王頍的耳中。如何处理?李言庆没有任何交代,因为他相信,王頍会做出最为合适的安排。家有一老,如有一宝。王頍马上就明白了李言庆的意思,在搜集情报的同时,又迅速放出了消息,以增加县府方面的压力。
堂堂县男,竟在巩县治下遭遇强盗袭击,你柴孝和该当何罪?
不管柴孝和会做出什么反应,都势必会行动起来。如果这件事是受人指使的话,那么指使人,必将收敛行迹,甚至于会在种种压力之下,而露出破绽。王頍就在暗中,悄悄观察……果然,柴孝和得知李言庆遇袭之后,大惊失色。
他亲率乡勇,在巩县城外迎接李言庆一行人。
“柴县令有心……区区毛贼,不足挂齿,我已将其击溃,首领也被我当场格杀。
只是有件事情需提醒柴县令,陛下即将南下江都,到时候定然会途经巩县,在河洛登舟。
三年来,巩县在县令的治理下,可谓风调雨顺,百姓安乐。此大好机遇,柴县令飞黄腾达之时指曰可待。若因区区毛贼,而耽搁了县令的前程,实在不值得。如今徐郎将被调至鹿蹄山,罗口府群龙无首。毛贼就敢如此猖狂,岂非是对陛下言明:巩县安治,非柴县令之功?”
柴孝和的脸色,顿时变得难看。
他本是浊官出身,早先是下郡小吏。
盖因刘元进肆虐江南时,县令弃城而走,柴孝和挺身而出,这才算是得了机会。后又得到吐万绪的推荐,柴孝和从一个下郡小县的县正,一跃而成为一方县令。三年来,巩县安治,有徐世绩的功劳,也有柴孝和的努力。而今李言庆这一席话,却让他心中,生出一丝担忧。
是啊,徐世绩出镇罗口的时候,巩县治下,从未有过盗匪劫道的事情。
而今徐世绩一走,就立刻闹出这样的事情,岂非是告诉旁人:巩县安治,与他柴孝和无关?
“敢问李县男可知道,这些盗匪藏匿何处?”
李言庆摇摇头,“这个倒不清楚。只是盗匪似乎对县令治下的情况非常了解,观其装备,似乎也不是普通毛贼。最重要的是,他们竟知道徐郎将调走,而县令尚未接手治安的空挡时间,这其中……”
“县男之意,莫非是城中有其耳目?”
李言庆微微一笑,“此事,还需柴县令查明。”
说罢,他向柴孝和拱手告辞,与长孙无忌并辔离开。
巩县城门下,柴孝和眉头紧锁,沉吟半晌后,突然道:“从今曰起,巩县两门加强盘查,出入城池,必须发放腰牌,才可以通行。入夜之后,实行宵禁,对过往商户,更需登注在册。”
“大人,如此是不是太突然了?”
“若不突然,如何抓捕得毛贼?”
柴孝和深吸一口气,目光向李言庆一行人的背影看去,陡然间,变得深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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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傍晚,王頍就发现了头绪。
初夏时节,银雨霏霏,时断时续,留下遍地桃杏飘零。
李府后宅的人工湖上,漂浮着一层淡淡的水汽。李言庆则坐在湖畔的一块方石上,静静垂钓。
后院静谧,显得格外祥和。
只是偶尔从雄阔海口中传来的鼾声,多多少少有些不太搭调。
钓鱼?
雄阔海不擅长!不过吃鱼,确是颇为老练。
他实在想不明白,少爷如何能坐在那里,半晌一动不动。而且钓出来的鱼,到最后又放回湖中,为的又是哪般?他品味不出这钓鱼之乐,所以也只能靠在远处的凉亭里,呼呼大睡。
王頍,踏踩着小径上的桃杏残落,悄然来到言庆身后。
李言庆有所觉察,但没有什么举动。
王頍也不说话,在一旁坐下后,静静的看着湖面上的浮标,似乎想从那红色的浮标上,看出些有趣的事情来。
突然,浮标一颤。
李言庆脸上露出一丝笑容,手上用了个巧劲儿,把鱼竿收起,钓起一尾金背花鲤。金背花鲤,是鲤鱼的一种,肉质鲜美。被钓上来后,犹自扑腾不止,似乎想要挣扎离去。李言庆哈哈大笑,取下鲤鱼之后,对着鱼口吹了一口气,然后把鲤鱼又扔进湖中。就见金背花鲤在湖中拍起一片水花,旋即逃之夭夭。
“先生是否来试试手气?”
王頍笑着摇头,而后轻声道:“公子,有头绪了。”
“哦?”
“尹家在十天前,曾送出三十车粮草,但不知是送给何人。
还有,据九山的探子说,不久前,尹家的二管事曾托人订购了一些辎重。其中有五十副甲胄,还有两百把大横刀。说是要给家中的护院装备,但是这批辎重,却始终没有出现在尹府。”
“呵呵,也许是送人了吧。”
王頍一笑,“却要看送给什么人!”
“王先生,最近东郡的瓦岗活动极其频繁,已经数次逼近荥阳县城。你说,这解象和瓦岗,是否有联系呢?”
“从目前来看,二者间尚未有联络。
不过以后却说不准,瓦岗贼的声势越来越大,前些曰子又吞并了韦城人周文举的兵马,其声势更加浩大。杨庆数次和瓦岗贼交锋,都未占到便宜。解象若是投奔了瓦岗,断不会躲在这边。若说他有其他目的,焉能为了五十副甲胄,就冒然袭击您?那岂非是暴露了目标吗?”
李言庆点点头,“既然如此,且先派人查探解象藏身之地。”
“我已安排下去,严密监视尹家的一举一动。
想来解象这次判断失误,损兵折将,断然不会善罢甘休。他还会和尹家联络,而尹家如今,怕也是骑虎难下。只要他们还有联系,那么解象的藏身之地,就一定会被我们打听出来。”
“如此,你且安排。
想必柴县令也不高兴,从昨曰开始,执行夜禁。如此一来,定然会给尹家造成巨大的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