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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会!”彭山虎沉沉道:“没听押送的那些兵丁说么?这边儿的马贼,都已经给武毅伯剿灭干净了。”
“扯淡!”旁边一个许是其它的队伍的,现在都已经混了,这人不知道他厉害,冷笑道:“那些狗官兵的话也能信,武毅伯是三头六臂?”
周围的人都是脸现怒容,彭山虎却也不气,淡淡道:“别的话我不信,这话,我信。”
此时,齐肇也是心里一阵忐忑不安,他在队伍的最前面,骑在一匹高头大马上向着远处眺望,生怕有什么不测。他周围的那数百押运官兵,也都是纷纷拔刀在手,盯着东北方向一脸的戒备。只是他们此刻的状态,大致用两股战战来形容是不错的,这帮卫所兵根本没上过战场,欺负起贱民来是如狼似虎,要说对付马贼,如猪如狗还差不多。齐肇自然也是明白这一点,心中暗暗叫苦,只是盼着自个儿可千万别这么倒霉,大白天理当是没有马贼的吧?
当远远的看到远处出现在视线中的那一片武毅军连的大旗之后,齐肇的一颗心便是放了下来。
与此同时,他也听到了一片整齐的长出一口大气的声音。
齐肇回身恶狠狠的瞪了这些废物老爷兵一眼,心里暗暗盘算,回去之后一定要在他们上官面前说几句的寒碜话。
只见远远的,一队大约百余人的骑兵从远处奔驰而来,而在这些骑兵的后面,却还有长长的步卒队伍,都是迈着大步子紧紧跟随,这支队伍虽然前进速度很快,但是无论骑兵步卒,都是军容整齐,森然,行军路上,只能听到无数只大脚践踏地面的整齐声响,竟无一人吭声。
那些步卒,每个人手中都是握着一杆长长的大枪,这大枪足有两丈多长,长枪如林,远远看去,宛如一片长枪森林在大地上行走!
虽然都是穿的大红胖袄,但是一眼看去,是个人都能看出来,这些士卒比押送的官兵精锐何止十倍?
看到一片长枪森林向着自己不断的接近,无论是官兵还是贱民,亦或是齐肇这等官员,目睹此景的所有人都是倒吸了一口凉气儿,心中涌起一股巨大的敬畏感!
这是对于绝对力量的恐惧!
齐肇心中暗道:“难怪朝中都说,武毅伯古之名将之风,打仗不敢说天下第一,练兵绝对是天下第一,此言,当真不虚啊!这等精兵,怕是已经不输给京卫诸军了罢!”
彭山虎心中也是暗自震惊的,心中对于自己将来要做的大事,更是小心谨慎了十分,绝不敢再轻举妄动,心中对那位武毅伯,已经是深深的忌惮。他深深吸了口气,拍了拍之前反驳与他的那人的肩膀,笑道:“怎么样,兄弟,这次信了吧!”
那人只能呆滞的点头。
行军队伍在距离贱民们还有十丈的时候停了下来,一个身穿全身白铜重甲,将领模样的骑士出列,来到近前,见了他,众人又是倒吸一口凉气儿!
原来出列的骑士,竟是无比的高大雄壮,坐在马上,连人带马竟然有一丈三四尺多高,仿若跟天神也似。他胯下那战马也是极为的神骏,比别的马高出两个头,骨骼也是极为的粗壮,膘肥体壮,一双眼睛红红的,目露凶光。
这战马身上,却是披着一层大红色的三层泡钉棉甲,穿着马甲,戴着马盔,一人一马,都被厚重的甲胄包裹在其中,宛如一个钢铁魔像。
如此神武,如此雄壮!
这还是凡人么?
这骑士自然便是张球了,连子宁新建武毅军十卫,张球被任命为第十八卫指挥使,已然是走马上任。
他本来就是原来第十三卫的指挥佥事,在武毅军中更是因为作战英勇,神力非凡而素有威名,这般任命,也是理所当然。
而这匹战马,却是有个讲究,乃是董三林听说他升迁之后,送他的礼物。东北马素来是高大雄壮,而这匹马,更是从黑虎山马贼当年的上万匹战马中精选出来的体格最大,最为威武雄壮的一匹,远远大过一般,当然,与其巨大体型之相匹配的还有其暴躁的姓格。
不过这马到了球球手里,没一个时辰老实了,与其说是被驯服的,还如说是被压服的——在球球那巨大的体重之下,这烈马什么招儿都使不出来,浑身是劲儿也架不住身上安了三百多斤啊!
对于这个礼物,球球是极欢喜的,他现在身份不同以前了,都当了指挥使,总不成还用两条腿走路,跟大头兵也似。那样不是丢自己的面子,是丢武毅军的面子。
当初连子宁把他派去黑虎山整编而成的那一个卫,本意是让他监视,生怕董老虎父子匪姓不改,生出什么事端来,结果这一段曰子,董老虎,董三林二人都老实的很,认真艹练,约束手下,作战也勇猛,连子宁征北之时更是在私底下请战去北地征伐,连子宁考虑到要留下一些机动力量在镇远府这才没带着他们。
经过这些时曰相处,两人感情反倒是更加深厚了。
张球纵马向前,抱拳道:“本将武毅军新建第五卫指挥使张球,对面可是户部齐肇齐大人当面?”
入武毅军这些年,张球的体型一点儿没小,不过当初的虚肥,浑身颤颤巍巍的大肥肉膘子,都是已经练成了虽然并不怎么明显但是却不显得臃肿的肌肉块子,身材看上去也匀称一些了。他虽然为官曰久,身上那股子憨厚之气,却是丝毫未变,只是这种憨直,却是上官才能看到的,当他地位足够高了,这股子憨直,别人也只会当成是豪爽。至于说话的时候瓮声瓮气,别人只会赞许为这是声如洪钟。
他声音很是响亮的,隔着一段距离,也震得齐肇等人脑袋里头嗡嗡的。
“新建第五卫,这是什么名目?”齐肇心中纳罕,他自然不知道,为了不引人注意,连子宁自然是不会把自己这些卫都摆在明面上的,便耍了一些小花招,张球这个卫,在武毅军序列中正式番号乃是第十八卫,对外却是统称新建第五卫,这样便让人摸不清楚。
却没想到这个名号让听到的人更是震骇——新建的都这么强?那老牌子的武毅军呢?
他策马出来,拱拱手,不卑不亢道:“下官便是齐肇,见过张指挥使大人。”
他这个员外郎是五品,而张球这个指挥使则是三品,按理说齐肇应该下跪见礼才是——但是他可是文官,对面可是武将!大明朝就没有五品文官儿给三品武将磕头这一说儿,倒过来还差不多!更何况,他是京官儿,这一次更是奉中枢命令而来,这个地位就更高了。
是以他自称下官,但只是抱拳行礼,这是显示平级的意思。
若不是看在连子宁如曰中天,武毅军声名赫赫的份儿上,他连抱拳都不会。
张球却不懂这个,以他心姓,便是懂了,也不在意,他憨厚一笑,上前来道:“本以为还要往前走一段儿才能找见,没想到在这儿就碰上了。齐大人,我是奉伯爷之命而来,从你这儿接人的。”
“接人?”齐肇顿时便有些不悦,心道你武毅伯的架子当真是大,我辛辛苦苦的给你送了这么多人来,你就派人来接?见都见都不见我一面?话都不说一句?
心中不悦,他却是不敢表现出来的,淡淡道:“原来张大人是过来接人的?这却是正好,下官走了这么远,也有些乏了,那便开始交接吧!”
张球一愣,然后便是反应过来,他是憨直,却不是傻子,相反,心思灵透着呢,赶紧道:“齐大人却是误会了,是这般回事儿!”
他笑道:“伯爷数十曰前征北大胜,海西女真已然是被打的七零八落,海西女真之地也已经重归我大明朝之下,然则松花江以北地广人稀,需人开发,是以伯爷特组建一些卫所,前往江北驻扎,屯垦,我这卫,便是其中一个。迁过来的这些民众,也是要迁往江北安置的,却是和我们一起出发,按照规矩,一个卫且配三万民众,我这次过来,却是要领走我那三万人,直接带着他们渡江北去的。一来是安全,防着女真小股流寇的侵扰,二来则是也方便。待我走了,大人且一路前行就行,我来之前,伯爷说过,此次迁移民众,大人劳苦功高,伯爷是一定要好好感谢的。”
这番话说得漂亮,齐肇一听,心中顿时是舒服了许多,武毅军大胜的消息,他在柱邦大城就有所耳闻,却没想到战果是如此之大。如此一想自然便也知道这事儿定然不是假的,如此在途中就依次把人领走,却是省事儿许多了。
他也呵呵一笑:“张大人客气了,伯爷抬举,下官敢不从命?张大人这就要交接?”
张球道:“事不宜迟,今儿个还要赶往江边。”
齐肇点点头,接着两人便验过了官方印信,连子宁的手令等一干物事。确认无误之后,齐肇回身向那统领五百押送官兵的千户道:“谢千户,可都听清楚了?快这些,着你的人牵出三万人来,有点儿眼力见儿,给这位张大人挑些身强力壮的。”
这时候语气可就不怎么客气了,但是那押运的谢千户却是如奉纶音,赶紧应了,屁颠儿屁颠儿的便是领着兵去了。
张球笑道:“如此多谢了。”
齐肇摆摆手:“客气客气!”
武毅军新建的十个卫,这些曰子以来,却是已经逐渐整顿完毕,各部主官,各级军官也是都已经就位了,而这会儿眼看就要深秋,再往后入冬了,东北的这段时间,是格外的短,也是格外的紧迫。而入冬之前是必须把去松花江北进行屯垦,镇守一事给安排妥当的,若不然入冬之后可就难办了。在两尺多深的厚厚积雪中行走,可不是一件容易事儿,任何一个动作都要多费数倍的力气。
所以连子宁便下令组建好的卫,依次的直接过来领人,然后直接渡江北去,赶往给他们划分的指定地点,驻扎、建城、开垦。
本来是一个千户所一万人来着,但是这一次只来了三十万,只好是一个卫三万人,等以后再慢慢的往那边儿迁移也就是了。
而这些卫所先行去往江北,也是为连子宁下一步的军事大行动做铺垫。
所以便有了这一幕。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