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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不用我问史迪扬心里也早明白是怎么回事了,所以他也没有为难老黄,摆手道:“起来吧,和你无关。”
老黄刚站起来,两辆运菜的马车恰好从我们身边经过,虽然史驰下过命令限制出入,但是府上几千人张着嘴,蔬菜水果这些东西那是少不了的。
坐在头一辆车上的那主儿我认识,此人姓王,头上有一片癞所以下人们背后都叫他癞子王,史府里每天的菜蔬都是他负责,算得上是半个后勤主管,因为自觉身份不同,所以虽然一双样式普通却做工精良的豆包靸鞋上沾满了田间的泥土,上身却穿着宝蓝色的绸缎衫儿,一身行头极不搭调,此刻正坐在车上悠然自得地哼着小调,身后紧跑慢跑跟着两个小厮。
史迪扬正在想事情,一走神险些和癞子王碰个对头,癞子王见是史家大少爷,慌得急忙把拨转马头,顺手在马屁股上抽了一鞭子,呵斥道:“让你这个畜生不长眼!”说着人也跳下车来,冲着史迪扬连连拱手,史迪扬先是没在意,眼见马车从身边经过,忽然大声道:“站住!”
癞子王赶紧拉住马,讨好道:“大少爷有什么吩咐?”
史迪扬扫了一眼车上的蔬菜和鲜肉,也不搭话,刷的一下拔出佩刀,癞子王吓了一跳,史迪扬用刀割了一片肉,随手扔在旁边树上的一个鸟笼里,那鸟嘴一伸把肉吞下,突然惨鸣一声,瞬间口吐鲜血而死,不过片刻连身子也僵硬了。
癞子王在一边顿时面如白纸,几乎是瘫倒在地上,连头也抬不起来了。
史迪扬手持长刀厉声道:“说,是谁让你来害我们史家的?”
癞子王汗流浃背,一边死命里磕头一边结结巴巴道:“小人着实不知,大少爷饶命!”
“那这是怎么回事?”
癞子王浑身战栗,翻来覆去只有“大少爷饶命”和“小的不知”几句话,史迪扬和我交换个眼色,癞子王在史家这么多年,要下手也不会选在这个时候,不用问,这又是魏无极的人做了手脚。
史迪扬问癞子王:“这些东西哪来的?”
癞子王颤声道:“和往常一样,菜是小的从郊外的地里亲眼看着他们拔的,这猪肉也是昨天才杀的。”
“除了你之外,还有别人动过这车吗?”
“没……”癞子王刚说一半,下意识地看了看身后的两个小厮,那两个小厮早被吓傻了,一听话不是个头,一起软在地上,大声道:“小的们万万没有这狗胆啊!”
史迪扬叹了口气道:“都起来吧。”他叫人把车上的东西同早点一起销毁,扭头跟我说,“可恨魏无极连这种卑鄙手段都用,竟是想把咱们困死在府里。”
我说:“那倒未必,他肯定明知靠这个办法是害不死我们的,其实多半还是想攻心,让咱们心生惧意,丧失斗志。”
史迪扬点头道:“说得不错。”
这时忽又有人气喘吁吁地跑来道:“大少爷,你快去看看吧,马厩那边出事了。”
史迪扬二话不说拔腿就跑,一路狂奔,离着马厩还有十几步远我就闻见一股甜丝丝的腥气,不祥的预感顿时笼罩住了众人,等来到第一间草料棚一看,所有人都忍不住胃里一阵抽搐——只见棚里的十几匹马全都脑浆迸裂死在地上,粘稠的血水汇集起来潺潺地流出,不光第一间是这样,后面几排马厩全都是这种情形,上百匹骏马,居然无一幸免!
负责马厩的十几个下人垂头站成一排,个个神色悲戚,这些马对他们来说无异是多年的朋友,一夕尽死,马夫们悲怒交集,同时也不免惴惴。
有侍卫挨个检查过马厩,回来禀告道:“大少爷,所有的马都是被人用重手法打在脑袋上而死,无一存活!”
史迪扬吃惊道:“用手打死的?”
“是的。”
“这……这是冲咱们示威来了!”史迪扬又惊又怒,满腔的愤懑无处发泄,不禁指着一干马夫咆哮道:“人家这么大的手笔,你们竟连一个鬼影子都没看到吗?”
有人战战兢兢道:“回大少爷,大……大胡子或许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