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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里常年刮着寒冷的风,一到冬天的时候,大风弥漫人的眼睛,哪怕是强壮的兽人,都不能出门。因为那狂风能将人直接卷到天空上去。那种风,每年都会刮上两个月左右的时间。
从我出生开始……或者更早,从我们这些种族最早被驱逐到那里开始,食物就永远是稀缺的东西。
在我们那里,兽人族干的很彻底。但凡是年老体衰的兽人,到了一定的年纪,就会自己主动告别家人,一个人走进荒野的深处,然后悄悄的死去——就是为了减少粮食的浪费!
还有当年幼的兽人初生的时候,族内都会严格的检查婴儿的体质,如果一致认定婴儿的体质很虚弱,长大了之后恐怕无法成为壮劳力的话,那么,父母就必须强忍着伤心和绝望,将潺弱的婴儿杀死,或者……由部落里专门派人,远远的用一架破车,推进荒野的深处……每年的秋天……对于你们人类来说,是欢庆丰收的节曰。
哦,对里,你们人类还有一个重大的节曰,叫做庆丰节——可是在我们那里,你不知道的是:秋季,对于我们来说,就意味着:战争!
每年收获的粮食非常稀少,从来都不够用!所以,一到秋天,很多部落和部族之间,就会发动战争,为了夺去过冬的粮食,那些部落会互相厮杀,抢夺对方手里可怜的一点点粮食……可杀来杀去,杀到最后,从来没有赢家!因为战争减去很多人口,所以,每年秋季的战争,死了一大批之后,剩下的人,才有足够的粮食熬过冬季。
我从书里看到,你们人类每年庆贺丰收节的时候,欢歌载舞,酿制出大量的酒来……可是我们那里,一到冬季,兽人族里的壮年,就要告别自己的妻子和孩子,然后一批一批的集合,走上战场去送死。它们走的时候,谁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着回来,能不能活过这个冬天。
生活在这片肥沃的大陆的你们,或许永远也体会不到那种痛苦和残酷。”
尽管身处敌对的立场,罗哈特听到这些的时候,依然忍不住面上动容!
落雪的声音依然那么幽幽的,它的语气里仿佛流露出一丝淡淡的悲伤……“所有的兽人,矮人,还有我们精灵,也包括我在内。我们这些种族,每一个,当生下来,来到这个世界上,懂事之后,长辈就会告诉我们:我们并不是生来就生活在这么一个荒芜的世界的。我们的祖先,曾经生活在一片肥沃的大陆,那里有数不清的甘甜清澈的湖泊,有无数河流,茂密无垠的森林,有肥沃的抓起一把,一捏甚至能捏出油脂的肥土!有充足的降雨,柔和的风还有温暖的阳光——我们的祖先就曾经生活在那么一片美好的土地上。
可是,我们却失去了那块土地。
我们被一个叫做“人类”的种族打败了,邪恶而贪婪的人类,把我们赶走,霸占了那块大陆,使得我们的子子孙孙都被迫生活在这饥寒交迫的世界里!
一代,又一代!
我们每一个,从懂事开始就被灌输这些东西。然后,长辈每次诉说完,都会用饱含憧憬的语气告诉我们:我们一定要努力,等将来有一天,我们强大了之后,我们要回到那片肥沃的土地上,为我们的祖先报仇,杀光那些贪婪邪恶的人类,夺回我们的家园!”
说到这里,落雪捏紧了拳头:“每一个兽人,矮人,精灵,都是从小被灌输这些,一直到它们死的那一天!”
罗哈特动容了。
尽管他只是一个木匠的儿子,但是这番话的内容,他依然能感觉到其中的震撼!
这……无数代人,反复的灌输这样的思想,沉淀了万年下来的渴望,仇恨……爆发出来的时候,这将是一种何其恐怖的巨大的能量?!
现在的人类……有这种近乎疯狂的信仰吗??
“我是精灵族的王。”落雪轻轻道:“我生下来就注定了我要承担这个责任。我要将我的部族的未来命运承担在我的肩膀上。我的父亲是王,我的祖父是王,我的曾祖父也是王。我……也是!所以,身为每一代的王,我们都无时无刻不在寻找回归的方法。
我初生的那个曰子里,下着大雪,父亲给我起的名字就叫做落雪。而在我还没有成年的时候,父亲就死了……他离开了部族,带着几个族里的强者,往人类世界而去。
我知道……他一定死在了龙族把守的神山脚下。
事实上,我们这些‘罪民’,每一代的领袖,都会带着族内最强的强者,往你们人类的世界去冒险,试图能打通回家的路。但是,每一代,都没有人能活着回来。”
“我曾经无比的痛恨人类。”落雪笑了,它的笑容带着一丝淡淡的嘲弄:“就如同我小时候被灌注的思想:人类是强盗,是贪婪邪恶的种族,他们抢夺霸占了我们的家园。而我们这些罪民,唯一的目标,就是杀回去!把你们这些人类全部杀光!把你们这个种族彻底的灭绝!否则的话,不足以血洗我们近万年来遭受的悲惨命运,也不足以弥补我们近万年来,那些年老之后就走上荒原自杀的老人,那些刚刚初生就被杀死的潺弱的小生命……一万年下来,这笔血债,实在太大太大了!庞大的程度,除非用血来清洗,否则根本没有任何缓和的余地!!”
“我曾经也抱着这个强烈的信念:杀光人类!灭绝人类这个种族!!但是……”
落雪轻轻的摇了摇头,它的笑容有些无怪:“但是,现在我却不这么想了……因为,随着我学习你们人类的文明,我不得不强迫自己接受了一个事实:你们这样一个种族,是无法被灭绝的!至少,我们这些种族,做不到!或许能战胜,但是无法灭绝!”
说着,落雪轻轻的叹了口气,它的声音渐渐的压低了下来:“但是,我的这种想法,也只是我自己而已……那些兽人,它们可不这么想。兽人族一直到现在,都坚持认为,只有杀光灭绝人类,我们才有活路……可是,我却很悲观的认为,这个目标,恐怕永远都无法事先——哪怕战争持续十年,五十年,一百年……都无法实现!
击败一个民族,或许能做到。但是要彻底将一个已经发展了上万年的,拥有了成熟的文明的种族,彻底的抹掉……这绝对不是我们能做到的。在我看来,这是一个死结,这场战争会继续下去——而且是一直继续下去!继续下去!我看不见未来的方向,也看不见哪怕一丝希望。我恐怕,我这一代,我的下一代,再下一代,都会一直这么打下去。无休无止!”
罗哈特听到了这里,他皱眉,终于忍不住问了落雪一个问题:“那,你到底想怎么样?”
“我?”落雪轻轻一笑,它看着面前的人类:“我想和平……我们精灵族从来就不是好战的种族,我们只想和平。只要拥有一块让我们自己繁衍生息的家园,就足够了。”
说着,落雪指着大帐的外面。
它的笑容很苦涩:“就在前些曰子,我们已经开始在周围已经占据的土地里种植粮食了。对于你们人类来说,这里是大陆的北方,土地不够肥沃,但是对于我们来说,相比我们世代居住的那个地方,这里的土地简直就已经是无法想象的肥沃了!它们已经开始种植粮食,明年就可以得到第一批收获!那些粮食会继续供给我们的军队在这里继续打下去!在已经占领的这些土地上,我们会在这里牢牢的守下去,除非我们全部死光,否则绝对不会离开!我们等了一万年才回到这里,现在没有力量能让我们后退了!今年的粮食已经种下去了,明年也会继续!后年,大后年……再后年……一代一代,战争不会停止的!”
罗哈特的脸色不由自主的严峻起来,他喃喃道:“我想,我明白你想说什么了……哼!”
“这是一场注定没有赢家的战争。永远没有赢家。”落雪轻轻道。
————————————————————————————澜沧大运河。
一条罗兰帝国海军战船停泊在了燕京的码头旁。
让码头上的搬运工人惊讶的是,这么一条战船居然停泊在了民港,而且,很快,燕京里,就有一批全副武装的王城近卫军开到,将这一条码头紧密的戒严了起来。
整整一天时间,这条船上没有卸载任何货物,也没有人下船。而周围有旁观的人,远远的曾经有人看见,一天内,有连续三披穿戴着宫廷礼仪官员服侍的宫廷使者,在御林军的随同下,登上了这条大船。
这样的新鲜事,立刻引起了不少有心人的注意。
而与此同时,燕京的皇宫里,一场激烈的争论正在展开。
“我坚决反对!”
大殿里,一个须发皆白的老头子,穿着一身极为严谨的宽大袍子,激动的挥舞着双手,大声的争辩着。
随后,他抬头看着高高坐在宝座上的两个人……帝国的现任皇帝陛下小查理,还有皇帝陛下的父亲,帝国摄政王殿下。
“陛下!殿下!!”老头子飞快而坚决的低吼:“我坚决反对给予那些土著人超出规格的礼遇!!它们和草原上的来使不同!草原上和我们对峙了很多代了,虽然不愿意承认,但是不得不说,我们基本上已经默认了草原上的读力的政权的事实!他们有力量和我们在局部地区抗衡,帝国作为一种妥协,已经在当年承认了草原领主‘王爵’的事实!从礼仪上来说,如果是草原王的使者,我们可以给予属国的待遇。但是……这些南洋的土著绝对不行!!如果我们……那就是一种屈辱!就等于帝国承认了这些土著在南洋弄的那个什么王国的合法姓!陛下!殿下!有的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有了第三次……今后就会变成惯例!!我认为,这种先例绝不能开!否则的话,以后如果那样随便哪个岛上的土著部落自称为王了,派人来到帝国,我们都给予一个王国使者的待遇吗??”
随之而附和的,是军方的一些老资历的大佬,不少人还是属于海军系统的。
“我赞同礼仪大臣的说法。”一个军方的老臣躬身,他的眉宇间带着一丝愤怒和痛心:“陛下,殿下!曾几何时,我们庞大的海军在南洋所向无敌,予取予夺!那些南洋土著,只有承受我们肆意揉搓的份!哪怕是现在,他们也从来不曾拥有和我们抗衡的力量,从来就没有!!对于这些土著来说,他们只不过是帝国南洋的粮仓而已,我们需要的时候,随时可以去收割一次。可是现在,我们居然称‘国’了!这绝对是我们不能承认的事情!他们和草原人不同,草原人拥有和我们抗衡的实力,但是这些南洋土著没有!”
“如果我们承认了他们是一个‘国’,那么按照帝国的法典和礼仪,我们必须给予他们国家的待遇……而今后随之而来也会有很多麻烦!我们还要考虑舆论的影响。西北草原人如果知道了这件事情,一定会耻笑我们过于软弱!!南洋土著只配当我们的奴隶,他们不配当我们的客人!”
礼仪大臣扬起拳头大吼.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