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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巧合归巧合,但金城要是知道自己会因为出嫁吐蕃会在历史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也不知道会不会遗憾。
不过说起来,很多事情就像冥冥之中自有天意一般。
后世因为文成公主而闻名遐迩的日月山,却是被李承乾提前换了一个地方。
(李承乾起名的日月山是因为高明的明字拆分而来,在如今青海以东和甘南交界的地方,而真正的日月山是因为文成公主进藏的时候,路过那里,一面铜镜碎成两半,一块映射了落日的余晖,一块映射了初升的月光,故此取名日月山,是如今青海的一个旅游景点,位置在省会过去没多远。对标书里的话,就在李承乾所在的日月山正北约两百多公里的位置。)
这会儿,听到房遗爱这话,金城倒是沉默了,她终究只是一个不大的闺女,如果可以的话,她才不愿意嫁到吐蕃去。
也正是因为经历了之前吐蕃求亲的风波,如今的金城性子就要狂野许多了,她总觉得,人家求亲总是要求一个贤良淑德的女子,自己要是比自家父王还彪悍,想必陛下也不放心将自己嫁太远吧?
小姑娘的心思总归是单纯的,但作为宗室之女,命运又是可悲的。
“谢过诸位兄长了。”
听到自己妹妹的话,李景恒也不知道说什么了。
真要说的话,这真的是一份厚礼了,作为兄长,他当然也不希望自己的妹妹嫁那么远,真要是如此,这辈子可能都没有相见的机会了。
而就在这时,姚大却是走了出来,一脸不好意思地说道:“这都是我的错,刚好我这里……”
眼看着姚大又要将身上的东西搜罗出来的时候,李景仁一把拉住他说道:“行了,拿给自家兄弟解围,那是应当应分的,就是房老二这小子,缺德大发了,拿着老子的东西做人情,你以为他小子自己没有不是?”
他并不计较姚大什么,那个节骨眼儿上,就算是他在那里估计也会顺手将自己准备的东西交给姚大,给自家兄弟撑撑场子,但他决计干不出拿房遗爱这档子事儿。
当然,这也是他脸皮薄,真要都像房遗爱这么厚脸皮,那这事儿反而就简单了。
房遗爱当做没听到,脸皮厚就是有这个好处,吃个够!
……
同一时间,皇宫。
李二自然不可能这么早休息,这会儿,密谍司的正在给他们汇报大明使团这一路所发生的事情。
从大明决定派使团入唐之初,李二便已经安排密谍司沿途留意使团的一举一动。
其实李二也有些搞不明白大明这个时候遣使入唐是何意图,更何况,还是如此庞大的使团。
当然,他并不认为这是李承乾对李恪的不满,毕竟大明的反应速度不可能有这么快。
“也就是说,沿途他们什么都没做,就连各州府官员的宴请,他们都没参加?”李二有些疑惑地问道。
密谍点了点头,说道:“回陛下,便是如此,沿途他们除了走得慢些,和各州府官员也就理解性的接触了一二,不过有些奇怪的是,有些时候,明明可以从城外走,但大明使团却偏偏绕路也要横穿城池。
每次都在各城中引起了不小的轰动,如今西北那边无不是在谈论这支使团,谈论大明王廷。”
“原来如此。”李二闻言,捻着胡须说道,“还有其他不同寻常的地方没?”
他大致猜到了大明遣使入唐的意图。
密谍琢磨了一下,摇头说道:“再就没发现什么不同寻常的地方了,哪怕是那支长明军,都表现得规规矩矩的,从未有逾矩之嫌。”
说起长明军,李二问道:“对了,这支长明军如何?”
“很强!”说到这个,密谍当即肯定地说道,“卑职仔细打量过,整支军队的将士普遍都很年轻,年纪最长的应该就是长明军主将薛仁贵了,余者上万人,年龄最大的都不超过二十岁。
但军纪却是十分严明,而且纵使行军路上,每个人脸上的神情都是异常的坚毅,打眼一看,便知道是一支训练有素的强军。”
李二点了点头,倒是并没多言什么。
这支长明军他之前就有过了解,但听来的终究没什么直观的感受。
摆了摆手,将密谍打发了后,李二又说道:“传朕口谕、左右仆射、工部尚书、礼部尚书、兵部尚书、户部尚书、将作监大将作及左右武卫大将军、鸿胪寺卿、两仪殿议事。”
不多时,以长孙无忌为首的一干人等再次聚集在了两仪殿。
李二倒也没打马虎眼,直接说道:“明日大明使团便要入宫觐见,诸位怎么看?”
能在这个时候被他喊来的,不是当朝大员就是和明日接见大明使团息息相关的人。
不过大家听李二这话,倒也不奇怪,虽然之前已经商量过了具体的细节,但临了做个补充也很正常。
毕竟这可是唐明两国会晤,大意不得。
“泱泱大唐、天朝上邦,若是有贵客不远千里而至,我大唐自然以最高的礼节接待贵客。”说到这里,长孙无忌话锋一转,语带寒风,“可若是有无知小儿挑衅我天朝神威,我大唐自有无敌勇士,将宵小斩于殿前!
正所谓,朋友来了有美酒,豺狼来了有刀枪!就看来的是什么了。”
听到长孙无忌这话,李二脸上立马露出了笑容,不过心中却是腹诽不已,你还能将你亲儿子斩于殿前不成?
其余人也是默不作声,这话,也就听听得了。
傻子都知道,大明使团如今遣使入唐不可能是为了挑衅而来。
“辅机言重了。”李二也不拆穿长孙无忌的小心思,对于他来说,这无所谓,他要的其实只是群臣的一个态度而已。
说到底,他其实也有些担心,这些家伙可都是有子嗣在大明混得风生水起的。
说到底,如今的李二,已经不是这些家伙的唯一选择了。
他虽然贵为天子,富有四海,掌天下人生杀大权,但权利这个东西,得别人遵从啊!别人遵从,那才是实质权利,要是别人不遵从,那不过是个傀儡罢了。
汉献帝难道就不是帝王了?
笑话!
“陛下,微臣听闻此番大明派出了工部代表一同出使,不知道有没有具体章程?”就在这时,工部尚书段纶站了出来问道。
他其实明白,既然李二将他也宣召了来,那就说明此番接待使臣必然有他们工部一份儿,加之他之前就获悉的消息,那唯一的可能性只有大明使团中的那些工部代表了。
李二点了点头,说道:“不单单是你,将作监这边此番也负责和大明工部的交流事宜,虽然朕很不想承认,但若是两国的工部相比,我大唐还是略微有些不足的。
虽然说这些年也进步了不少,但别忘了,大明立国不过数年罢了。”
听到这话,不管是段纶还是将作监的阎立德,两人都有些无地自容。
这些年,大唐对工部和将作监的确是算得上绝对的扶持了,甚至各地都在给工部和将作监网罗顶尖的匠人,可不管他们怎么努力,就是跟不上大明的脚步,这就让两人一度无奈了。
甚至,在去年,两人还相继乞骸骨,只是李二一时半会儿没找到合适接替两人位置的人,这才让他们一路走到了今天。
当然,聪明人也不愿意接这两个位置,没办法,大明的工部跟打了鸡血一般,隔三差五就弄出个新鲜玩意儿出来,而且那工艺,呵呵,真不是他们能看懂的。
也有的人是不想直面和士家硬抗,他们可没段纶还有阎立德的底气。
在这种情况下,只有想升官想疯了的才敢接这两个位置,但问题是,这样的人,李二又看不上。
“也不用给自己太大的压力。”李二有些无奈,出言安慰道,“说起来,这两年我大唐的工业也是与日俱增,两位还是功不可没的。”
“微臣惭愧。”段纶和阎立德当即躬身施礼道。
“大明除了工部派了人,还有他们新设的商部也是派了不少人来我大唐,户部这边可有什么想法?”李二不再纠缠这个话题,而是转眼看向了马周。
马周这位刚上任不久的户部尚书,这会儿也是额头冒汗。
如果说,大明的工部还有追赶的空间,那大明的商部,呵呵,那就是当世无敌的存在。
一来是大明就是靠商业起家的,二来,人家还有个专门的商部来处理此番事宜,大唐呢?商,贱籍也!
这拿什么和人抗衡?
“陛下,微臣在之前便召集了长安城各行魁首,打算和大明商部的代表交流学习一番。”他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也就把之前的策略拿了出来。
李二是知道这档子事儿的,当下也就不再多言,只是多多少少有些失望。
不过这也怪不得马周。
唐明之间商人地位之间的差距,是天差地别的,这是谁都无法改变的。
之前,大明新设商部,甚至在长安城还引起了轩然巨波,毕竟这对大唐来说,不单单是读书人的地位受到了威胁,更关键的是,大唐没有这个政策,未来唐明合一,这个部门若是融进了大唐,他们没有任何优势。
这也是为什么士族还有不少官员选择支持李恪的原因。
商部,是他们无法接受的。
“陛下,长明军便由我兵部去接洽,刚好也可以试探一下虚实。”就在这时,侯君集主动站了出来。
他知道,自己还有李靖、左右武卫两位大将军能出现在这里,无非就是因为长明军的缘故,与其让李二点名,还不如自己主动站出来。
李二点了点头,也就不再多言。
又问了问李孝恭、唐俭、薛万彻这三位今日接待大明使团的官员后,众人也就齐齐躬身告退。
“明天的朝会,怕是不简单啊。”走出了两仪殿,唐俭没来由地说了一句。
这一刻,他是多希望自己偶感风寒,不想去参加明天的朝会。
长孙无忌等人也是无奈地点了点头,可没办法,在其位谋其政,有些事情,纵使是他们也没得选择。
“诸位,那老夫就先行告辞了,今日军中备了酒宴,还需要回去宴请大明的将士,告辞了。”就在这时,薛万彻拱手说道。
侯君集、李靖等人纷纷向其拱手,但没一个人说是要一道过去。
而唐俭见状,也是拱手道:“那老夫也告辞了,鸿胪寺那边也备下了酒宴,这会儿,我们那位大明使节,指不定怎么埋怨老夫不给其面子呢。”
“那小子要是敢为难茂约,茂约只管收拾他就是,到长安了,还不懂上下尊卑,真当他大明礼部尚书好大个官威不成?”长孙无忌当即说道。
茂约,也就是唐俭的字。
唐俭笑了笑,道:“长孙仆射说笑了,人家现在论起官职的确是比老夫略胜一筹,人啊,老了就得认。”
“让茂约兄受委屈了,回头老夫亲自收拾他!”长孙无忌一本正经地说道。
唐俭不再多言,这会儿说再多有个屁用,你倒是去收拾啊,
拱手告辞后,在场的人看向了鸿胪寺的方向,李孝恭也是感慨道:“当年的那群臭小子,长大了啊,如今都得叔父辈的亲自去接待!”
“要说还是老薛倒霉,那边可有一窝啊!”李靖看向右武卫大营的方向,都忍不住地摇头,“鸿胪寺那边还好点儿,老薛那边,他还真是不好开罪。”
纵使是沉默寡言的他,这会儿也是没忍住。
侯君集闻言,冷哼一声,道:“不好开罪个屁,一群乳臭未干的臭小子罢了,真以为打了两场胜仗尾巴就能翘天上去了?要是老夫去了……”
“你去了能怎地?”段纶没好气地说道,“人家现在是大明使团,你以为还是当年那个能随便让你踹屁股的毛头小子?
再说了,人家如今的成就,那是真刀真枪杀出来的,你吃过的苦,人家吃过,你没吃过的苦,人家也吃过!”
说到这里,段纶也是感慨道,“几年时间啊,成长到这一步,天知道他们究竟吃了多少苦?老夫当年去日月山的时候,还见过他们在雪地里光着膀子操练,肩上扛着一根圆木,一站就是小半个时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