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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茹萍尴尴尬尬,嘴巴动了动:“……谁说的?”
“专家!”叶烦干净利落地吐出两个字。
陈宽仁冷笑一声:“光拿钱不干事的专家吧。”
叶烦点头:“不干活都有钱拿,这么牛气还不是专家?”
“你——”陈宽仁气得抬手,没见过这么能顶嘴的小辈,今儿要不教训她,真以为陈家没人了。
叶大哥塞给他一杯水,另一只手捏住他的肩。陈宽仁吃痛,不禁看叶紧,他不是部队文职人员吗。叶紧笑容可掬地说:“叔,喝水,叶烦就是个不懂事的玩意,咱别跟她一般见识。”
陈宽仁脑海里闪过三个字——笑面虎!
叶家真是没一个善茬。
幸好陈小慧跟着他们长大,否则也是个狼崽子。
叶烦没看到她哥的小动作,忍不住说:“大哥,跟他废什么话。小慧,决定好了吗?”
赵茹萍抢先说:“决定好了。”看着陶春兰问,“我们明天就回去。”
陶春兰禁不住问:“这么着急?”
“家里还有一摊子事,不急不行啊。”赵茹萍苦笑,“老大的孩子上小学,老二的孩子上学前班,得给大孩子做饭,还得接小的。要不是孩子小,还得上班,哪用得着我们两口子跑这一趟。”
陶春兰看丈夫:“我,自己去?”
叶父仍然无法接受叶烦本姓陈。
叶烦大高个像他,脸型像他,瘦长有肉跟鹅蛋似的,还跟他一样大眼乌眉,性格也像他,看似直来直去,实则粗中有细,看起来八面玲珑很世故,但有底线有自己的坚持。
叶父怎么看都觉着叶烦是他亲闺女。
陈小慧看起来比叶烦懂事,脸面像极了三十年前的陶春兰,叶父喜欢不起来,性子黏糊,要是他手下的兵,他早拍桌子瞪眼,叫人有多远滚多远。
虽然叶烦说了她不去申城,叶父还是不放心:“烦烦去吗?”
“不去!我是耿家媳妇!百年之后跟耿致晔同穴。”叶烦转向陈宽仁和赵茹萍夫妇,“别觉着我比你们小几十岁,说话不算话。这辈子除了公事,你们死之前我不会踏上申城那片土地!我叶烦说到做到!”
陈宽仁不再指望叶烦跟他回去,便十分硬气的说:“谁稀罕你去!”
“这样更好!”叶烦看大哥。
叶紧苦笑:“我说你和小慧抱错了,领导怀疑我想回家改善改善伙食想出的扯淡理由,给我两天假还是看在爸的面子上。我晚饭前得到单位。明儿一早有一批产品等着我接收。”
特殊时期,叶父不能随意离开首都。叶大嫂就说:“我单位宽松点,再请三天假,我陪妈去。三天够来回了吧?”问赵茹萍。
陈小慧有几分迫切地说:“够,够了!”
赵茹萍和陈宽仁转头看她,陈小慧下意识低头,不敢直面她的打量。
叶父叶母和儿子儿媳蹙着眉互看一眼,怎么这么胆小。
如果害怕陈家,她该趁机反抗。在自家地盘上陈家老两口还敢欺负她吗。或者说陈小慧不相信叶烦的说辞,怕舍了陈家,叶家欺辱她吗。
要是前者,好办,等陈小慧的户口迁回来,叫她跟陈家断了联系便可。要是后者,可就麻烦了。他们叫陈小慧跟陈家断往,只会让陈小慧更加不安。
陶春兰想说什么,听到一句熟悉的男声——
“都在家啊?”
清朗略带疑惑的声音突然传进来,一屋子人吓一跳。叶烦依着门框,最先看清来人:“耿致晔?不是说下午或明天到吗?”
来人很高,比叶烦高半头,肩膀很宽,跟堵墙似的,他到门口屋里瞬间暗下里。来人看一下腕表:“两点多了。”
叶烦不禁说:“过忘了。”
“来客了?”耿致晔看到忙人大舅子和日理万机的老丈人都在家,不由地好奇,什么客人这么尊贵。
陈小慧蓦地睁大眼睛,原来是这个耿致晔。
赵茹萍见状想问看什么。眯着眼看清楚,赵茹萍很是意外,朗目疏眉,身材板正,清隽儒雅的不像军人,更不像守岛的边防军人。
这么好的女婿原本应该是她家小慧的啊。
想到这点,赵茹萍不自觉笑了,心说可算叫我找到机会给你添堵:“我是叶烦的妈妈赵茹萍,这是她爸陈宽仁。你就是小耿啊?”
小耿听着国语像洋文,问题是打仗需要他也会几门洋文,怎么也听不懂啊。
这个老太太怕不是癔症了。
“妈?爸?”耿致晔一头雾水朝屋里看看赵茹萍就转向陈宽仁,谁爸妈来着?
赵茹萍和陈宽仁立即应一声。
叶烦伸手把他往后拽,“乱喊什么?我生父,我生母,以后就叫生父生母。不,没有以后,以后不会再见。”
赵茹萍脸上的得意瞬间凝固。饶是陈宽仁不打算要这个闺女,听到这话也受不了。陈宽仁下意识想起身,被跟他坐一起的陈小慧拉住。
叶烦嫂子见状想笑,还是叶烦会气人。
耿致晔越发糊涂,眼神询问大舅子,这是什么情况?
事情很简单,叶紧三言两句就说完了。耿致晔却跟听天书一样:“孩子都能抱错?”他两岁女儿都不信!
他表情过于好懂,叶烦想笑就笑:“别听大哥胡说,怎么可能抱错。”瞥一眼陈小慧,趁机明说,“我小时候身体不好,你知道的,这两口子担心我养不活,再怀一个遭罪,就把我和——”
“叶烦!”陈宽仁打断。
叶烦给耿致晔个“懂了吧”的眼神。耿致晔懂了,但很担心她,不禁握住她的手。
叶烦微微摇头表示没事。
耿致晔设身处地想想,身为当事人,有些话叶烦肯定不好问出来:“那怎么这个时候想到换回来?”
“陈宽仁知道,你问他。”叶烦冲他抬抬下巴。
陈宽仁别过脸不理她,其实不敢说,担心陈小慧听多了上心。
叶烦:“叫你说你不说,没脸说?”
赵茹萍见不得丈夫被个小辈连番挤兑:“你别污蔑人!要不是赶巧跟首都回来的知情坐同一班火车,人家一看到小慧就觉着像,像陶大姐,小慧到家说给我们听,我们心疼小慧跟着我们遭罪,希望叶家能帮小慧一把,我们才不舍得叫小慧回来。”
“之前怎么没见你这么说?”没见过这么厚颜无耻的人。叶烦讥讽道,“自己什么德行自己不清楚?再往脸上贴金你也成不了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