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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话的厅堂内安静得落针可闻,各派领袖面面相觑,似在暗中交流意见,澄真表现出来的强势,并不在他们的意料之中。
而且看情况,那份名单所记载的死亡人员绝不在少数
按照澄真所提的要求,或许在场门派的叛徒,运气不错,受师门的善德庇护,三一门看在以往的交好情谊上,没有直接处决。
胡图像是泄了一口怨气,他的视线缓缓从信纸上离开,再次与澄真对望,脸色复杂,双手僵硬地抱拳,惭愧道:
“这件事”
“是胡某莽撞失智,冒犯了贵门,今后必将谨言慎行,还请师侄代为谅解。”
“另外,其余的残党,我这边会继续追杀,也算给门里一个交代。”
见胡图诚恳致歉,澄真便给了他台阶下。
“既然事已说清,那胡门长,你做什么随你自己。”
“好”
会谈接近落幕,在旁人的询问打探下,胡图在取得澄真的同意后,将那份死亡名单给在场的名宿大佬传阅。
14条妖人性命,就这么明晃晃地写在了上面。
“师侄.唉,那孩子给你们添麻烦了,恕罪啊恕罪”
火德宗的老人,发自肺腑地道谢。
丰平目前流落在外,潜逃去哪了暂且不明,就算被三一门的人逮到杀了,他这做师爷都不好说什么。
然而,三一的道友还是给予他足够的尊重,让他自行处理门内的叛徒,如此一来,已是承受恩情。
“前辈,您客气了。”
“奈何时间有限,三十六贼四处溃逃,不好追捕,若是被我们擒到,定会押送给伱们;”
“不管重罚或者杀了,都能正了门规,起到安抚宗门的作用。假如意外死在外边,届时火德宗就落进了被动的处境,名声既不好听,也背后受人戳脊梁骨,甚是不好”
澄真对火德宗的印象还算是不错,以前有几位下院的师弟,因不适修炼逆生,通常都是由他与师父亲自护送过去的,一来二去自然就熟了。
“哎老夫也是这般想的,已命那孽障的师父,前去搜捕,至今一周有余,还未有消息传来。”
火德宗的老人愁得白眉紧锁,说话都没有底气了,想在乱世的茫茫人海找寻叛徒,怕是难如登天。
这时,武当的掌教感到困惑,三一门为何能在这么短的时间之内,找出14位的叛徒所在,遂怀揣着些许猜测,向澄真打探:
“师侄,你们处决的这些叛徒,是上哪儿抓到的?介意和我们这些老头子说说么?若是涉及门派的隐秘,那便算了,我等无心过问。”
不仅是他,众人也感到好奇,这情报比起唐门、小栈还要玄乎,令他们百思不得其解。
“没什么隐秘。”
这样的效率也是出乎澄真的意料,他在收到维尔消息的时候,还诧异了一会儿。
如今被诸位前辈问起,没什么好遮掩的,便坦而言之:
“檄青,秘画门的手段,几乎每一位妖人的右手或者身体部分,都被刻了血墨,应是由秘画的三当家窦汝昌所授。”
“我们的人,在陆续斩杀两位妖人之后发现端倪,试着威胁第三位妖人,来了两次守株待兔,那些赴约的叛徒,就这么解决了。”
“什么?!”
“那混蛋竟做了这么荒唐的事,把自家的手段,往外传?”
众人听闻,无不大惊,甚至开始有所不安,他们担心门下的叛徒,也把自家手段,传给了那厮混的同党。
“我道是怎么一回事”
“原来是他啊,好一个窦汝昌,亏他的门人、师长和全性斗得那么久,血都白流了。”
得知详情的各派领袖,心情更加糟糕了,有檄青这么一门手段在,那些孽障怕不是要一起逃到天涯海角去,再想追捕可就困难了。
唐炳文陷入沉思,他在事发之后,就委派洪爷、唐蹇送出信鸽,谎称病重,本来还觉得大概率能把许新、董昌召回来。
如今却是没了把握,一旦这些妖人相互通气,打草惊蛇是必然的。
对于窦汝昌的行径,唐炳文给出的评价是:“死不足惜。”
他现在心底恼火的很,修炼丹噬并没有特殊的禁制,他甚至无法断定那两个混蛋,有没有这门绝技与那些妖人共享。
虽说两位弟子是由唐炳文亲手栽培的,对他们的性格也极为了解。
可许新、董昌依旧做出结义这种离经叛道的事儿,他哪怕是半年前想破了脑袋,都没想到这个可能。
师徒之间的信任完全崩塌了,有的只是越来越严重的怀疑,在某一刻,唐炳文是真想要了这两畜生的命。
“看来要抓紧了.能否再立一条约定?”
上清掌教忧心忡忡地道:“在场的门派,抓了叛徒之后,进行拷问,只要习得他门手段的,一律处死,绝不外泄,如何?”
“可以。”
唐炳文率先答应,丹噬是立门之本,重要的程度远超门内的其他手段,尽管修炼的难度极高,但只要修炼的人数足够多,总会有那么几个成的。
长此以往下去,那些练得丹噬的异人作乱,只会引祸至唐门身上,后患无穷。
“好。”
“还请诸位同道,齐心协力,平定这次的祸乱。”
燕武老堂主、武当掌教、天师纷纷答应。
会谈在不久后结束,澄真临行前与陆公问了好,便携陆瑾、诸葛煜回山。
农历六月十九。
蜀中唐门。
傍晚的残阳,逐渐从天空坠落山林,余晖温凉。
两道逃亡的身影,自千里之外,匆匆赶回,正是许新、董昌两人。
他们身上缠绕伤口的绷带,被血迹染得深红,在收到门长病重的消息后,就马不停蹄地返程,如今这会儿已是脸色苍白、气力耗尽。
迎接他们的是杨烈、洪爷、妙兴、张旺、唐蹇五人。
“洪爷,门长他老人家还好么?”
董昌拖着疲惫的身躯,缓缓向前走着,丝毫没有意识到危险的到来。
许新隐约感到有些不对劲,他看到蹇叔、洪爷的脸色颇为难看,心底有所惶恐,害怕师父先他们一步撒手离世。
“蹇叔,门里还好吧?”
洪爷带着三人一边走过去,一边道:“门长被大夫照顾着,没事。”
“那就.”
董昌张口欲言,却忽地瞳孔骤缩,近在咫尺的唐蹇,竟对他出手,一枚银针猛地激射而来,扎入血肉,毒素疯狂蔓延,半边身躯都失去了知觉。
同一时刻,许新也被杨烈袭击,本就状态不佳,无法闪躲被银针刺进了肩膀。
“啊!!”
中毒的二人,当即跪地,疼得脸上冷汗密布,心底第一时间因结义的事情感到恐慌。
难不成是消息走漏了?!
到底是谁?!
洪爷拄着拐杖,冷冷俯视两人,道:
“唐门的两个叛徒,竟还有脸和胆子回来,真是有够魄力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