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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权顿感头上有一片呼伦贝尔大草原。
他正要继续询问,不想步练师却是黏上来了。
“夫君,良宵苦短,再来一次罢?”
孙权脑中的思绪,顿时被冲散了。
即便是夫人被辱,那也是因为他孙权的原因。
若他不打败仗,夫人岂会被辱?
况她一位女子,被人侮辱,心中便欢喜吗?
“喝!”
他当即一个鱼打滚,在床榻之上占据上风。
若真被那刘公嗣侮辱了,夫人心中定然不好受,我若是责罚,她有何颜面存于世?
况...
那小子他有那个胆子!
一定是我想多了!
...
洗漱干净,换了一身宽松袍服的孙权到了州陵城中府衙大堂。
要想生活过得去,就得头上带点绿。
而且,孙权一想到自家夫人可能被那小子欺负过了,心中愤怒有之,但更多的居然是觉得刺激非常,心底里,甚至有些小兴奋。
啪~
孙权在自己侧脸上狠狠扇了一巴掌。
我在想什么?
他赶忙把头摇了摇,将这种逆天的念头抛出去。
“主公,魏国使臣求见。”
孙权才到州陵城中府衙,诸葛瑾便匆匆赶来,他低着头,不敢与孙权直视。
这才入堂中,便看自家主公往自己脸上扇了一巴掌,这心里不知道受了什么委屈,发了多大的火气,把消息通禀了便是,不触这个眉头了。
打了败仗,主公肯定没有好心情的,这段时间,谨言慎行才是。
魏国使臣?
孙权愣住了。
“此时这魏国使臣过来,到底有何事?子瑜,你可知?”
他现在已经是与刘禅合盟了,能背一次盟,恐怕不能背盟两次罢?
再度背盟,恐那刘公嗣真的要一路打到建业来了。
“主公,恐怕是我等败绩的消息,传到合肥去了,还有一个可能,便是汉中王太子当真发兵颍川了,魏王派遣使者过来,便是为了让主公攻打江陵,牵扯住那刘公嗣的兵力,让他无法举兵前去颍川援助。”
当真出兵打颍川了?
孙权张了张嘴,眼中尤有不信。
那小狐狸,当真会这么好心,为了他取合肥,起兵击魏?
“那我该如何回复魏国使者?”
诸葛瑾想了一下,说道:“主公,此事事关重大,不应该直接给魏国使者回复,且听魏国使者之语,再来计较。”
才与汉中王太子议和,这总不能再背盟了罢?
再背盟?
以江东士卒的士气,也难以攻下江陵。
为了响应曹操,而使自己损兵折将?
他孙权是坏,但可不是傻了!
“便这样罢,你去将群臣诸将召入堂中,再宣魏国使臣!”
“诺!”
未久,陆逊、朱然、顾雍、虞翻等人,便皆入堂中。
“宣魏国使者觐见!”
“外使拜见南昌侯。”
魏国使者乃是器宇轩昂之人,模样不俗。
便是被江东君臣环伺,这脸上亦是没有一丝一毫的怯意。
“不知阁下前来拜见,可是孟德有什么话要与我说来?”
魏国使者轻轻一笑,他说道:“我魏国与君侯合盟,不知君侯可还记得?”
合盟?
说好了要给合肥,结果呢?
合肥就在眼前,结果毛都没捞到,还死伤了数千士卒在合肥城下。
孙权冷哼一声,说道:“盟约之事我自然记得。”
“君侯既然还遵守盟约,便不应该与汉中王太子刘公嗣议和。”
双方停战,议和的消息自然是被荆州的魏国细作听了去了。
星夜之间,消息也传到魏国去了。
此次议和,孙权也没有隐瞒的意思。
当然...
也是隐瞒不了的,大军回撤,动静太大了,数万士卒,加之随行民夫,十数万张嘴,话一说出来,这消息自然就传出去了。
“我王已在颍川布下大局,如今关云长已经中招,其败亡,便就在眼前,只要君侯拖住那汉中王太子刘公嗣,则这荆州,便是我魏国与你江东共分!”
孙权面不改色问道:“共分荆州,如何共分荆州?”
共分荆州?
多么诱人的说法啊!
“自然是按照盟约上的内容来了,荆襄九郡,伱江东得五郡,我魏国得四郡。”
说得好听。
魏国得四郡,我江东得五郡。
但我江东原本便已经有了荆州三郡,说白了,我江东只能得一郡。
而依靠着这分法,我江东南郡得不到,武陵郡得不到,只能得到一个零陵郡?
零陵郡有什么用?
打发叫花子呢!
南郡、襄阳、南阳,这才是荆州的膏腴之地!
零陵郡外化之地,编户的百姓都没有多少,拿来有什么用?
简直岂有此理!
要我孙权给你拼命,好处还不给?
孙权面色冷峻,他重重的哼了一声,说道:“我江东分得一个零陵郡,算得了什么?阁下未免也太没有诚意了罢?”
诚意?
魏国使者脸上的笑容很是和煦。
“若阁下不与我魏国合盟,莫说是一个零陵郡,便是这江夏郡都保不住,我魏国的诚意,难道还不大吗?”
欺人太甚!
孙权放在腿上的手,已经是捏成拳头了。
“江夏、桂阳、长沙三郡,原本便是我之地,并非是盟约上的内容。”
魏国使者哈哈大笑一声,说道:“若阁下能在我魏国大军入江陵之前,将江陵打下来,莫说是四郡了,便是将南郡与武陵郡都交由君侯,又能如何?”
想要更多的好处?
你有这个实力把江陵城打下来吗?
如果你有这个实力,现在还会如丧家之犬的模样?
可恶!
孙权眼神阴沉,此刻当真是要将牙齿都咬碎了。
曹孟德欺人太甚!
这个世界,当真是强者为尊,败者食尘。
若他孙权当真有最强大的力量,还会与那曹贼盟约?
还用得着受到这份屈辱?
便是曹操将荆襄九郡中七个都给他。
他孙仲谋,当真能守得住这七郡,能够与魏国共分荆州?
且不说这刘公嗣,他便战胜不了,即便是他在江陵拖住了刘公嗣,曹孟德挥军南下,难道真的会将这荆州分出一半来给他?
哎~
想明白了之后,孙权心中已有决断。
“要我出兵江陵,可以,但是,合肥要让出来,若是不给合肥,一切免谈!”
合肥?
魏国使者眼睛一眯,他说道:“合肥乃要地,岂能轻易送人?君侯,难道这江夏郡不要了?”
“若是江夏郡一丢,日后,君侯可再没有机会能谋荆州了。”
江夏郡一丢,要想直接打到江陵?
太难了。
夏口被占住,水路直接被堵住了。
陆路不通,以江东步卒的实力,要想攻下江夏?
难!
难!
难!
“合肥不予,一切休要再说!”
他孙权背盟一次,背盟两次,但真不能背盟第三次了。
并非是他顾忌名声。
而是他顾忌刘禅!
背盟一次,莫说是江陵了,女儿给了,妹妹送了,甚至夫人也...
再来一次,怕江东基业都不保了。
他孙权累了,怕了。
刘公嗣那妖孽,我打不过我还躲不起了?
待他去将江东经营得如铁板一块,再左右逢源,不再亲自下场,安心发育。
那刘公嗣乃我孙仲谋女婿!
保住江东,那是无忧的。
你曹贼算什么?
汉贼罢了!
用一个合肥钓着我,当我孙权真是傻子?
见孙权面色冷峻,魏国使者的语气也冷淡了不少,他说道:“看来,阁下一心想要做守户犬了。”
守户犬?
若是能保江东不失,那便说明他孙权有能力了。
这外面是什么妖孽?
我孙权是对手?
“两军交战不斩来使,但也知晓,我孙仲谋不遵盟约,再多说一句,我要你项上人头!”
名声没了,孙权也直接摆烂了。
气我?
辱我?
那我孙权不要脸给你看!
果然,听孙权此言,那魏国使臣脸上露出惊慌之色,不复之前的淡定模样。
以这孙仲谋的性子来说,将他杀了,好像也不是什么离谱的事情。
毕竟现在这孙权像是铁了心要背盟一般,名声都不顾及了,与他魏国的关系,自然也是不必再多有顾虑。
杀他...
不无不可。
咕噜~
他暗自吞了一口口水,语气也是变得缓和了不少。
“既然阁下意已决,那我自得将消息,传回许都,合肥之事,不可商量。”
这孙权一无信誉,二无胆气。
与之图谋,无异于是与虎谋皮。
罢了!
反正大王派他前来出使,也没有寄托多少希望。
加之从合肥一路到此,所见所闻,亦是让他将心中最后的希望也扑灭了。
想大王都亲自出马了,区区汉中王太子刘公嗣,又算得了什么?
不必他江东援手,大王也能将那刘公嗣打得屁滚尿流!
“既是如此,外使告辞!”
溜了溜了!
再多留一刻,怕这项上人头当真不保了。
“哼!”
看着魏国使臣离去,孙权只是轻哼了一声。
软的怕硬的,硬的怕横的,横的怕楞的,楞的怕不要命的,不要命的怕不要脸的。
他孙权脸都不要了!
直接天下无敌!
“诸位,既然选择与刘公嗣合盟,那便要将合盟进行下去,轻易不得背盟。”
他环视堂下诸将幕僚,见他们脸上并无异色,这才将心放下去。
就怕臣僚与他的意见不同。
“那汉中王太子刘公嗣多智若妖,待他去宛城,与魏国交战,势必会将魏国兵力全部吸引到颍川去,如今我等休养生息,准备粮草,攻城器具,激励士气,合肥,必能取之!”
他孙权不是那刘禅的对手,你曹操会是他的对手?
到时候一定也是被他所败!
我孙权不弱于人,只是遇到了一个开挂的妖孽而已!
“主公英明。”
顾雍早不想与刘禅作对了。
从汉中开始,到今日,每每与其作对,他江东就没有取得过什么实质性的好处。
全是损兵折将。
江东鼠辈,江东鼠辈!
与那刘公嗣作战以来,这四个字仿佛都要烙印在他们身上了。
还洗刷不了的那种。
这煞星,能离多远,便多远!
陆逊眼神闪烁,他起身说道:“如今确实不是背盟的时候,那刘公嗣诡计多端,不能轻易与之为敌,加之我军士气低迷,若再去谋荆州,恐士卒不愿,应当先整军,待颍川大战一起,便出兵拿下合肥,届时,便等天下生变!”
他缓了一口气,继续说道:“若魏国赢了,我等转过头来,谋荆州,不仅要将丢掉的荆州三郡夺回来,更是要将南郡也吃下来!”
南郡乃荆州膏腴之地,江陵便在其中,得之此地,才能稳居荆州。
“若那汉中王太子刘公嗣赢了,则我军便起兵攻伐徐州,趁魏国空虚,打入中原之地!则主公王霸之业,未尝不可成也!”
之前是谁强他打谁。
但现在不一样了。
他江东连连战败,急需要一场大胜来激励士气,舔舐伤口!
谁弱他打谁。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他江东,便是要做这渔翁!
“正是如此!”
陆逊口中所言,便是孙权心中所想。
既然我江东军力不够。
那就等!
等你们谁败了,谁败我吃谁的肉!
总之,要将自己立于不败之地。
此番攻伐江陵不成,孙权已经是在心中总结经验教训了。
他江东明的是打不过了。
还是暗地里来罢!
名声什么的,不重要,重要的是,实打实的好处要拿在手上!
...
翌日。
刘禅与荆州属官至龙山郊祭。
在江陵城西北约15里处,有山一座山峰。
因山势蜿蜒,形似游龙,山巅回环如屏障,故名“龙山”。
在后世,龙山秋眺,更是江陵八景之一。
此刻山上,已经是筑好祭台。
祭祀的祭坛为圆形,称为“圜丘”。
圜丘之前,祭品也摆放整齐了。
牺牲、玉璧、玉圭、缯帛等祭品,依次摆放整齐。
刘禅身穿大裘,内着衮服,头戴前后垂有九旒的冕,腰间插大圭,手持镇圭,面向西方立于圜丘东南侧。
今日刘禅代刘备在荆州郊祭。
古时皇帝正常一年两次祭天,第一次是孟春祈谷,孟春正月初一,举行祈谷礼,为百谷祈雨,祈祷风调雨顺,五谷丰登。
第二次冬至祭天,冬至那一天是祭天日子,皇帝率大臣在冬至日祭天,拜谢皇天上帝,祈求国家复兴、风调雨顺的愿景。
刘备不是皇帝,自然不能祭天。
祭天不行,郊祭还是可以的。
此番郊祭,刘禅祭的便是荆襄九郡鬼神,祭的是龙山!
刘禅在郊祭之前便在江陵城内斋戒三天,三天内刘禅为了表示对上天的虔诚,既不能见妇女,不能食荤酒,也不能听音乐。
对于这些礼节上的事情,他还是遵从了。
毕竟这段日子,又是步练师,又是关银屏,又是孙鲁育。
这小身板着实累了。
呜呜呜~
这时鼓乐齐鸣,报知天帝鬼神降临享祭。
庞统身穿祭祀袍服,手拿祭文,高声道:“惟建安二十四年十月丙午朔,越二十九日丁巳,汉中王太子禅,敢昭告于荆襄九郡皇天后土,龙山神明:汉有天下,历数无疆,曩者,王莽篡盗,光武皇帝震怒致诛,社稷复存……”
这祭文的内容,便是刘禅此行郊祭要达成的目的!
第一个,荆襄九郡,现在全在我汉中王太子刘公嗣手上了,祭祀鬼神,也说明我会对荆襄九郡负责的!
第二个,我汉中王太子刘公嗣在此,尔等日后要知晓,你们的主君是谁?是汉中王刘备,也是我汉中王太子刘公嗣!
第三个,便是在祭文中,刘禅的畅想,要建设荆襄九郡,使其免受战火袭扰,做到百姓衣食无忧,耕者有其田,居者有其屋,勤者有其业,劳其有所得。
三个目的,总结起来,便是要定住这荆襄九郡士人与百姓的人心!
没办法。
这个时代的人,便吃这一套。
刘禅高祭上苍,便如同得鬼神庇佑一般,荆州士民对他的刘公嗣,便更有归属感。
“...惟神飨祚汉家,永绥历服!”
庞统将念祭文是念得青筋暴涨,满头大汗。
祭文念罢。
刘禅牵着献给天帝鬼神的牺牲,把它宰杀。
这些牺牲随同玉璧、玉圭、缯帛等祭品被放在柴垛上,由刘禅亲自点燃积柴,让烟火高高地升腾于天,使天帝鬼神嗅到气味。
这就是燔燎,也叫“禋祀”。
随后在乐声中迎接“尸”登上圜丘。
尸由活人扮饰,作为天帝鬼神化身,代表天帝鬼神接受祭享。
尸就坐,面前陈放着玉璧、鼎、簋等各种盛放祭品的礼器。
这时先向尸献牺牲的鲜血,再依次进献五种不同质量的酒,称作五齐。
前两次献酒后要进献全牲、大羹(肉汁)、铏羹(加盐的菜汁)等。
第四次献酒后,进献黍稷饮食。荐献后,尸用三种酒答谢祭献者,称为酢。
饮毕,刘禅与舞队同舞《云门》之舞,相传那是黄帝时的乐舞。
.....
总之一套流程下来,将刘禅累的不行。
三叩九拜,这腿都酸了。
也不知道是哪个人才发明的这套礼仪。
当真是折磨死人不偿命的。
龙山山下。
黑压压的人群,大多数都是附近的百姓,当然,在场中维持秩序的士卒也不在少。
见刘禅仪式已成,其中并无波折。
隐藏在百姓中的托当即高声喊道:
“太子有龙气,天命在汉!”
人都是有从众心理的,越来越多的人,口中喃喃自语:“三兴大汉,天命在汉!”
实在是现在大汉在百姓心中,还是有份量的。
不然刘备也不会一直抬着中山靖王之后,这块招牌招摇过市。
我爹刘玄德是根正苗红的汉室宗亲。
我刘公嗣便更是了。
感受到场间气氛的热烈,刘禅缓缓吐出一口气。
这几日被折腾,总算是没被白费。
从龙山上下来,刘禅与庞统共乘一车,朝着江陵城缓缓而去。
“殿下辛苦了。”
庞统给刘禅递来一块手巾。
虽然是初冬,但时值正午,身上穿的祭祀袍服又厚又重,太阳暴晒之下,这能不流汗,就有鬼了。
接过手巾,刘禅将身上的汗渍擦拭干净。
“军师才是辛苦了,另外,郊祭之后,这江陵应当是无事了吧?”
这郊祭之事,还是庞统提出来的。
其中各项事宜,都是庞统一手操办的。
刘禅这个甩手掌柜,做得那叫一个潇洒!
当然...
再是甩手掌柜,这祭天的仪式,还是要他来主持的。
两人都不好过就是了。
“江陵本无事,但殿下离江陵之前,还需要再做几件事。”
再做几件事?
刘禅颇有些幽怨的看向庞统。
当真将我当成不知疲倦的小牛犊了?
我也是会累的。
对于刘禅幽怨的目光,庞统视若不见。
“明日,殿下应在城外劝耕,虞舜耕田,文帝亲耕,殿下的曲辕犁与筒车,更是可以从中在荆州推广开来。”
士、农、工、商。
农排第二。
民以食为天,打仗的士兵也是需要粮食的。
刘禅作为荆州如今的实质性的掌权人,若能亲耕于田,无疑会给手下人做出一个表率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