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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勇摇摇头道:「所以说,父亲天天说着剿匪,对这兵势却毫无了解。所谓兵无常势,水无常形,《孙子兵法》又有言:夫地形者,兵之助也。料敌制胜,计险厄远近,上将之道也。知此而用战者必胜,不知此而用战者必败。」
李源被他说得晕晕乎乎,哪里懂得这许多。
他说李勇不读书,其实他自己才是不好读书的那一个,所以也才不会勉强李勇,只是说说而已。
至于《孙子兵法》,听倒是听过,但没见过更没读过。
只知道很厉害,反正李勇这一说出来,他虽然听不懂,但是大为震撼,不明觉厉。
李勇这时候又直起身来,沉声说道:「欲要剿匪功成,必先知己知彼。知地形乃是其一,其二便是知其人。不仅要知道这些水贼是从哪里来的,还得知道他们和谁勾结在了一起。」
然后他又问道:「爹可还记得,上次那位凶手?」
中秋夜那次命桉到现在快成了无头公桉,因为根据午作的检验,那小二端出来的酒水、包括酒瓶酒杯中都没有毒素残留,也就是说,那韩班头多半并不是因酒水而中毒。
而更可能,是在那之前他就已经中了毒,只是恰巧那时候发作罢了。
不过俞知县并未就此放过那个小二,杀人偿命不行,起码也拿着他对韩达家人那边有个交代。
这小二也只能是自认倒霉,在这种完全没有所谓人权的时代,一个区区小二的命,没人会去在意。
李勇倒是有点儿在意,但他对这件事情不好直接插手,只能想办法先揪出来钱塘县内水贼的内应或者说真正的凶手,顺带才能帮其解围。
「哦?」李源想了想,问道:「我儿是以为,那件事,和那钱塘贼有关?」
李勇语出惊人:「不,孩儿是觉得,那人很可能便是这钱塘江匪的一员。」
他想到了上回那个和韩达起纠纷后来离开的大汉,这些日子也想过去找人,但都没找上。
但他却突然有了另一种思路,韩达作为班头,手下的人却多是一些直接被聘过来的地痞无赖,这也不知道是县衙哪个抽风的建议,本意或许是想用这种「招安」的方式稳定这些社会不安定因素。
但结果显然和出发点相背离了,也有韩达这些人没有执行好的关系。
所以当初那些人说韩达得罪人多也是没问题的,有了这些人后,他可不只是得罪了贩夫走卒平头百姓,连某些有点钱和小势力但不敢与官府斗的人也得罪了,故意找了不少人的麻烦。
说白了,就是公报私仇。
毕竟对于外界而言,他们可不晓得这些人身上那只是一层皮,甚至皮都不算,真要是出事直接就会被甩出来顶锅,就跟这次明明与韩达的死没什么关系却因为听命给他送酒而受到牵连的小二一样。
而这种流动性很大、来源又很杂乱的人群,那些水贼借机混进来几个,有着韩达帮忙,肯定是不成问题的。
至于韩达,就算是死无对证,李勇也很肯定他必然是掺杂于其中。
李源道:「这……难道是说,这伙水贼竟是与县衙有勾结?」
他突然恍然大悟,捋须道:「这下倒是能解释得通,为何每次官兵围剿都无功而返,而俞知县根本就是监守自盗,因他与那些钱塘贼早就勾连在一起了。」
李勇却摇摇头道:「我倒以为,此事应与俞知县无关,本身这钱塘贼便是在他之前就有的,若说是这期间勾结,或是被暗中收编,都不可信。何况俞知县再怎么说,也是有点儿雅量的,不是君子,也不是此等下作小人。」
「那就是……」
父子俩对视一眼,异口同声道:「吴县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