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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皇登极分为三种,开国、继位和篡权。
继位由于老皇帝刚死,大典不能办得太喜庆,一般会安排好礼乐队伍,到时候却不真正按制奏乐。
篡权则需要彰显正当性,流程会搞得非常繁琐,越隆重越盛大越有威严就越好。
至于开国嘛,高兴就完事儿了,主要突出一个普天同庆!
大典当天,兵分两路。
朱国祥带着一批官员,前往南郊的圜丘祭天。
朱铭带着另一批官员,前往北郊的地坛祭地。
之后父子俩将回城汇合,共同前往祭祀宗庙社稷。
分祀天地并非平衡父子权力,纯粹是时间太长怕来不及。祭祀天地这个流程,如果不是因为开国,新君甚至不必亲自到场,委派老资格的宗室就能执行。
老白员外感觉极有面子,他作为特邀嘉宾随行,可以近距离观看祭祀仪式。
当然,特邀嘉宾不止一两个,比如旧宋君主赵桓就在。
还专门到附近的州县,请了一位百岁老人过来。这百岁老人经过严格筛选,必须身体足够健康才行,万一中途咽气那就搞笑了。
并且,还给百岁老人册封男爵,食实封100户,算上虚衔工资,每月能领几贯钱(此爵不可世袭,本人死后作罢)。
老白员外双腿瘫痪,与那百岁男爵一起,全程坐着舆轿跟随。
他的眼睛不时往斜前方瞟去,那里有赵桓和朱琏,前朝的皇帝皇后离他很近。
队伍出发,礼乐大作,御街两旁站满了百姓。
赵桓看着欢呼的人群,一个个喜气洋洋不似作伪,他嘀咕:“万民真就痛恨赵氏喜迎新君吗?”
朱琏低声提醒:“官家慎言。”
队伍很快路过大晟府,那里是宋徽宗用来养马屁团队的地方。如今已改为五城兵马司衙门,也即首都的警察总署。
来自四川和东京本地的警察,他们穿着麻织帆布制服,此刻正在南北两条主干道执勤。
赵桓伸长脖子往前看,前方有官员和侍卫,只能隐隐见到御辇的华盖,却看不见坐在上面的朱国祥和沈有容。
一股忧伤油然而生,自己去年继位做皇帝,也没这般隆重过啊!
前方的仪仗队,甚至还有一头披红挂绿的大象。
大象平时养在玉津园,这次祭天的圜丘,同样在玉津园之内。
去年尚且还有四头大象,被金兵掳走了三头,完颜宗望准备带回去献给吴乞买。这一头属于幸存者,在金兵抓捕时惊恐逃跑,还顺脚踩死了几个金人,一路逃去南边被朱铭的部队发现。
出得南熏门,往西南便是玉津园。
赵桓再次触景生情,玉津园不仅是皇家动物园,不仅是冬至祭天之所在,还是赵宋皇室休闲娱乐的地方。
自从被立为太子之后,赵桓每年都要受邀至此,参加宋徽宗举行的春季御射大会。
御射大会,必有辽使,后来换成金使。
无论文官武将,还是皇室宗亲,只要射箭赢了辽金使者,必然被皇帝重重赏赐。
赵构也在观礼人群当中,他还记得去年初春,因射箭中靶而获赐锦袍。在所有皇子当中,他表现最为亮眼,虽然没有胜过金使,却也迎来百官的夸赞。
物是人非啊!
玉津园由于遭到金兵劫掠,里面的珍稀动物所剩无几,甚至有亭台楼阁被金兵烧毁。
去年冬天以工代赈,把园子修缮了一遍。
可烧毁的楼阁难以快速恢复,被填土平整种上花木,整体跟周围景观并不协调。
圜丘也修缮了,太常寺已将那里布置好。
老白员外这些特殊观礼者,被安排在圜丘外围,他暂时还可以继续坐着,等到吉时开礼再站起来。
严大婆就在旁边不远,笑呵呵坐那儿举目四望。
朱氏父子编了一套祖宗谱系,没有攀附名人乱认亲戚。只说祖先是南唐朱姓商贾,宋兵南征时举家逃往福建,接着又迁徙去广东和广西。
朱国祥平时以义母之礼待严大婆,可如今涉及到朱氏太庙问题,必须进行严格区分。
白祺那里不肯改姓,严大婆只能编进白家族谱。她本人在皇宫里也住不惯,近段时间跑去大相国寺礼佛,在寺庙精舍当中倒是舒服得很。
等到天气暖和了,严大婆就要南下,跟孙子、孙媳一起住,她一直念着还没见过重孙。
忽地,礼乐大作。
如果是明清两朝,这会儿该奏中和韶乐,那是明初对古代雅乐进行改编组合的。
此时此刻,沿用宋徽宗亲自主持编修的政和乐歌。
北宋乐歌多次反复改版,宋徽宗的《政和五礼新仪》,属于两宋乐歌的集大成者。这昏君干别的不行,艺术造诣必须肯定,朱氏父子都没怎么费脑子,大部分采用宋徽宗的政和新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