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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子之殿五百丈,诸侯之宫三百三十丈,公侯之府一百三十丈,伯子之邸五十丈,凡地位不同所持所用皆有法度,这天平乃皇土中心,自然是贵族遍布,又加上天平尚红,于是整个天平中城都是一片喜气洋洋的红色。
厚义侯位列公卿,这府邸自然也是一派豪华景象,朱红色墙壁高耸,墙上配着琉璃瓦盖,上面还烧制着古氏家徽记,再往正门中看去,门上前皇帝御笔亲提“厚义侯”三字,门下左右立了二十位家兵,个个穿着光明甲,腰间陌刀凛冽,身后正红色披风如旗,无不体现着公侯家的威风气派。
绍凌与柏松佯做一对青年卖柴的夫妻,两人粗布短襟,灰头土脸的坐在厚义侯府外静静等候着入夜。而就在与他们一墙之隔侯门内,被牢牢控制在祠堂中的逍遥才是真正的一脸丧气之像。
今日一早古从书便一脸喜气洋洋的推开了祠堂的门,见他脸上挂着压抑不住的高兴神色,逍遥都要以为自己快被放了出去,可她的猜测却遭到了巨大的反转,只见那古从书使仆从送上一轴画卷,他站在逍遥跟前将那画卷一抖打开,只见上面画着一位偏偏少年,少年着正红色龙纹礼袍正做读书姿态。
古从书笑着指了指画中少年,对逍遥说道:“妹妹觉得此人如何?”
“呵呵。”逍遥心里自然是知道了古从书的来意,干笑两声说道:“哥哥你喜欢就好。”
古从书脸上一愣,什么叫他喜欢就好,这个妹妹说话还真是越来越没规矩了,于是又做一本正经道:“我妹有所不知,画中之中乃是太子的表弟,当今国舅的幼子,现在已是伯子爵位了。”
“哦。”逍遥侧目不去看那画像,管他是什么皇子皇孙,逍遥心中早已是非绍凌不许,又指了指祠堂牌位说道:“哥哥没事就先出去了吧,我这还跟先祖们聊天呢,别打扰了我们的雅兴。”
“放肆!”听到逍遥如此调侃,这几月未见她真是比之前更加没大没小:“先祖企是你用来调侃之物?”见逍遥不语,只是捏着衣角一脸失落之像,从书心中一软,毕竟也就这一个妹妹,又柔声说道:
“妹妹,我知你生性好自由散漫,我又何曾不想去游历天下又或是持剑行侠呢?奈何你我都是古姓之人,生来有些事情就是没得选择的。”
逍遥不服道:“哥哥没有试过如何知我们生来没有选择?我在下平遇到一少年,也是一门阀世家,可那少年却纵横江湖之间。”
从书也知天下之大无奇不有,不过二十的他会羡慕仗剑侠客,可他更是知道自己的血脉责任,他正声说道:“那也是他人之事,为人子女者,当以孝为先,你我幼小年丧母,是父亲将我二人含辛带大成人,如今父亲对我们有所希冀,妹妹为何要如此自私。”
逍遥道:“究竟是我自私还是父亲自私?父亲生养我们,我便要开心活在这世上,古人也说过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如果我每日活得郁郁寡欢,这便是对着的起父亲的养育之恩了?”
从书将那画卷递与仆从,又令仆从退下,逍遥这番言论若传出去,只会让她惹火烧身,这话看似无理,可经细细品来又何尝不是另一种道理,只是从书深受古守义的教养自是无法认同,从书找到一处位置坐下,对于刚才逍遥口中的大逆不道,使他的脸色难看的如同他那父亲:“妹妹,我们注定不是寻常人家。”
逍遥将自己耳朵堵上,这四个月从书也变得太多,她的任性终是要走到尽头了。
“这亲事也是太子极力促成,我古家与东宫早是一心,妹妹这婚事敢算是一件大功,父亲也是高兴的很。”从书接着说道:“你也看到了父亲如今模样,除了操心你朝堂上还有那么多的明枪暗箭,这婚事成了也是了却父亲的一件心事,我也不多说些什么,这事你没得选。”
逍遥看向坐在椅子上的哥哥,他也是一脸负气,曾经一身正气的少年,如今也慢慢陷入权利的泥潭之中,毕竟他是古家嫡长,未来这大梁还是要落在他的肩上,有些事情逍遥可以逃,但是从书却只能永远禁锢在这权利的方寸,逍遥也不知如何再去回答或是面对这位兄长,现在她的心里只写满了对从书的怜悯。
“哥哥,我从来就没有做过选择,做选择的是你们而已。”逍遥平静的说道。
从书看向逍遥,两兄妹第一次如此陌生。最后他们还是无语可说,从书转身而去,祠堂门从外打开,一片叶子飘落了进来,秋天终是来了。
这婚事如同一把带毒的刀一点点割在逍遥的心头,父兄能给予的所有的爱在权利名望还有责任面前都是微不足道的,逍遥看着先祖古子笙的牌位,这位帮助符国称霸天下,帮助辛国再立九鼎的不二先祖,最后还是选择了将那心中的所想带入墓碑。而这并非逍遥所想,如果不到最后关头她绝非轻易放弃之人,若说结婚还有问期纳征之说,这样礼尚往来最快也还需一月时间,逍遥坚定了眼神,绍凌初十五即会到,只要还有机会逃她就要一定好好的活着。
逍遥大步往祠堂门口走去,她一定会想尽一切办法告诉绍凌自己的处境,她推门而出,却有三五队人马不知从何处涌入,他们半跪在地一脸恭顺,可是口气却如同铜墙一样冷漠:“请大小姐回屋。”
逍遥见此阵仗丝毫不比那天牢要差,眉头一锁,自是担心绍凌若来寻她会身处险境,她又缓缓退入,坐在灵位前的蒲团之上逍遥抱着自己的双膝,慢慢开始她的谋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