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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久。白绮歌才低低开口:“我不想再听你说话。”
“想要逃避么。逃避白灏城喜欢你的事实。”
“你这疯子。”白绮歌用尽全身力气企图挣脱束缚。得來的却是更加沉重的压迫。喘不过气。脑海混乱一片。
她不信。易宸璟说的每个字她都不相信。
这个世上对她最好的人不是易宸璟。更不是易宸暄。而是远在水乡泽国的二哥白灏城。从她带着一身伤痕与罪孽重生起就是二哥无微不至照顾她、安慰她。为她遮风挡雨。默默给她温暖。因为他是她的兄长。是血脉相连的亲人。不是吗。易宸璟看她的目光从憎恨到欣赏再到炽烈。沒有一种与白灏城相同。二哥眼里有的就只是疼惜包容。哪怕已经知道这具身体里容纳的是另一个灵魂。
那是亲情啊。是让她宁愿为之舍弃一切毅然赴死的家人。凭什么易宸璟要侮辱她最宝贵的东西。。
二哥。易宸璟。无论哪一个。都是她甘愿以命相守的男人。
“放开。”
“又想逃走吗。沒有勇气面对事实。他喜欢你。白灏城喜欢你。你到底懂不懂。。”近乎粗暴的低吼响彻营帐。心底怒火与不甘冲散了易宸璟的理智。铁钳似的大手毫不留情地捏住尖削下颌。逼着那双错乱双眸与自己对视。“收起你的盲目吧。睁开眼睛好好看看。白灏城真的是你心里那个顶天立地、光明磊落的男人吗。如果是。他为什么不敢说他爱你。我熟悉他的眼神。讨厌他那样看着你。因为我知道那根本不是看待一个亲人该有的目光。而是与我一样想要得到你的目光。”
“易宸璟。你给我滚。”
怒火到极端便会化作无穷力量。被攥得发红的手腕终于摆脱纠缠重获自由。毫不犹豫。白绮歌将满腔怒火化作行动。在易宸璟眼眸中雕刻惊诧神色。
棱角分明的脸庞上一道血痕细长。慢慢渗出的血珠汇成一大滴滚落。恰落在白绮歌白皙纤长的雪颈上。刺目异常。
易宸璟知道白绮歌有随身带着短剑的习惯。可他从沒想过有一天那把剑会挥向自己。不过是说出事实罢了。就算她不愿听、不想听至多骂他几句。打他一耳光。有必要用剑來解决吗。不可思议地向后坐倒。易宸璟几乎是茫然地摸上脸侧那道冰凉伤口。想说的话都忘在脑后。愣愣地看着满面怒火的白绮歌。
即便被伤了。他也沒有想要怪白绮歌分毫。。她的震惊与怒火。想必比他更深吧。
早在帝都分别前他就看出白灏城怀揣着不该有的感情。作为兄长。白灏城看白绮歌时的眼神太过温柔眷恋。其间还掺杂着极力掩盖的情愫。大概是当局者迷吧。聪明如白绮歌却从未发现亲生哥哥注视她的时候过于专注炽热。反而是旁观的易宸璟看得最为清楚。原本他打算把这件事当做秘密烂在肚子。只要白灏城不说出來他也会装作不知道。要不是刚才怒火攻心一时冲动。如此伤害白绮歌的话他是绝不会脱口而出的。
脱鞘的短剑握在白绮歌手里微微发颤。锋利边缘上一缕殷红与苍白皮肤形成鲜明对比。淡淡血腥味道在两个沉默的人中间弥散。沒人说话。沒人动弹。仿佛都在等对方先开口。
他伤了她。她也伤了他。这是白绮歌冒着生命危险回到他身边的第一天。
对不起三个字。则是这天易宸璟留给她的最后一句话。除此之外就只有离去背影。
夜间风大。怒号着吹起布帘钻入营帐中。灌进单薄衣衫引起一阵战栗。油灯不知什么时候熄灭了。整个帐中昏暗一片。白绮歌就在浓得化不开的昏暗中独自抱膝而坐。旁边剑鞘与短剑散乱放着。血迹已经干涸。
这种悲戚伤感的状态不适合军中更不适合她。然而白绮歌真的不知道除了失神坐着外自己还能做些什么。
她有气。气易宸璟口不择言玷污她心里最圣洁的亲情。却也悔。悔自己头脑一热居然拔剑划伤他。更多的是不解、无措。不知道该何去何从。不知该怎样面对与易宸璟之间这份感情。。他们都竭尽全力维护着彼此在生命中的地位。只是风雨飘摇中太多不可预料的情况发生。每每想要拉近关系反倒起了反作用。一次次用语言、行为互相伤害。
所谓爱。难道就是一把无可抵挡的双刃剑吗。
第一次这般细细思量。第一次产生退却之意。第一次去想。也许他们在一起并不合适。
同样炽烈如火偏藏于不动如山外表下的两个人。稍有矛盾便会激烈碰撞。想要相携不弃走完一生一世谈何容易。是她错了。不该把感情之事想得那么简单美好。以为两情相悦就能胜过一切困难阻碍。真是可笑。
收拢冰冷指尖。白绮歌轻轻向掌心呵气。心里总感觉少了些什么。
或许……
他更需要的。只是一枚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