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五章:吞得不剩骨头(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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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月的天,久晴,那种干涩的冷,没有风的刺骨。

天色已微暗,女人踮着脚,单薄的白色毛衣长衫微微摆动,晾晒着手里的风衣,抬头,女人浅笑。

这岁月安好呢!

“少夫人,让她们做吧。”

女人扬起手,黄昏的光漏过指尖打在她秀气安然的小脸,摇着头,音色软糯:“不用。”

在黄昏时分晾衣服?而且一家主母亲力亲为,左鱼沉默,眉间疑猜。

女人晾晒好最后一件衣物,回头微微一笑:“想问我为什么要天天洗这些衣服吗?”

左鱼低头,不语,心里叹服:果然和先生是一家人,都能读心。

女人眺着远处,盈盈眸光柔软:“因为我会觉得我穿着它们出去过。”

左鱼想笑,却发现嘴角僵硬得很,她想,也许这个女人是寂寞的吧,不然为何在这黄昏时分洗着不曾穿过的外套呢?

挽起衣篓子,她路过天台的盆栽,问左鱼:“几点了?”

“六点了。”

女人轻笑了一句:“该给他做饭了。”

她在自言自语,笑着,眸中亮得似六月星子。

左鱼想,这个寂寞的女人也是幸福的吧,她用寂寞换了一座城,然后心甘情愿地住进了那金丝牢笼。

自此,这个女人的世界很简单,简单到空白,徒留那一个人。

左鱼抿抿唇,嗓音狐疑又忧心:“先生晚上不回来吃饭。”

女人脚步停住,甚至猝不及防踩到了蔓延出盆外的紫金花藤蔓,她毫不知,望着正在下落的夕阳:“他不回来啊。”

是喜?是怒?谁也看不出来。两年后的她,将所有情绪给了那人,便更淡漠了。

女人站得笔直,身后是余光缭绕的夕阳,她一身淡淡光华,那样恬静到无波无痕,她说:“陪我去门口点灯笼吧。”

点灯,这个女人唯一的习惯了。

左鱼想叹气,看着夕阳莫名有些不忍,这个女人多少是值得同情的吧。

转身,跟了上去。

奢华大气的大门口,那人小小的个子,踩在阶梯上,伸出手才够得到那红色的灯笼。

蹭——火柴的光淡淡的,点在灯笼里,晕红了女人的脸庞。

“左鱼。”她忽然淡淡喊了一句。

左鱼抚着阶梯,抬头:“少夫人。”

她看着灯笼,眸光晕染得温柔:“每天这样陪着我做同样的事很无聊吧?”

起床,种花,吃饭,等人,点灯,每天每天,她的生活日复一日。

左鱼似乎还细细想了片刻,摇头:“没有。”

比起除了动手动脚就只剩动枪的生活,这样的生活不算无聊。这是实话。

那站在阶梯上的女人只是浅笑,淡淡笑容牵起浅浅梨涡。

左鱼心里不知怎么的,有些酸:“如果少夫人觉得无聊的话可以——”

“他说让我给他打电话。”

左鱼刚想说:那您打电话吧,那边女人声音淡淡,潺潺流水似的温婉好听,说:“怎么会无聊,这样的生活我等了那么久。”

她笑,缓缓下了阶梯,抬头,依旧看着那盏红色的灯笼,那火光了寄托了她多少不与人言的心境。

左鱼想,要爱到什么程度才能到这样胆大妄为地空出整个世界来铭记一个人。

催眠真恐怖,那个男人更恐怖。

左鱼笑得苦涩:“少夫人,既然喜欢,就一直这么生活下去吧。”

她也笑,明亮得晃了她人眼:“只是我怕,这样无所事事的我,有一天他会厌倦。”

皱起的风,吹过高门上的灯笼,摇曳着,在女人脸上落下暗影。

原来她的黯然不是寂寞,是患得患失。

点了灯笼,她往回走。

今天晚上,左城不回来吃饭,女人还是做了一桌子的菜,然后看着一桌子的菜,等到凉透。

“少夫人,该吃饭了。”

“再等等。”长长的饭桌就坐着女人一人。

左鱼没说什么,低着头一起等。

片刻,女人起身,上了楼阁,窝在小小软软的沙发里,拿起了电话。

“左城。”

左鱼站在楼阁下,隐隐看见女人嘴角牵起。

她问:“在哪?”笑着。

她又问:“很忙吗?”还笑着。

她说:“嗯,吃过了。”眉头是皱着的。

她说:“好,我不等你。”嘴角是抿起的。

左鱼听着那边的对话,看了看饭桌上未动的饭菜,再看看窝在沙发里的小女人,有些无奈地摇摇头。

电话时间很短,简短的几句话,只是家常。

左鱼想:少夫人该是惦念先生了,能怎么办呢?一个脑子里除了先生没有别的任何的女人,还能怎么办?想呗!念呗!

左鱼还在想着,那边女人的嗓音缓缓:“左鱼。”

心里像羽毛刷了一下,左鱼应着:“嗯。”

“有句话忘了说。”

“嗯?”

忘了说?电话?什么?左鱼思绪脱了线。

女人笑了:“我们去找他吧。”

左鱼懵了一下,然后女人便擦身过去了。

到底是忘了说什么啊?怎么看都像醉翁之意不在酒。不再多想,左鱼跟上去。

外面黄昏已经完全落幕,夜黑了,星子漫天,淡淡的光温柔。

左城手里的电话已经被挂断,他还依旧是刚才动作,举着电话,嘴角扬着。

一个电话,至于吗?进叔犹豫着要不要上前。

“动手吧。”

忽然沉冷的嗓音穿耳,进叔一个激灵,抬头:“少爷,一定要这么做吗?”

左城嘴角笑,忽然不像笑了:“不能留一点痕迹。”

好吧,一个电话,心情极佳,也改变不了什么,该毁的还要毁,该灭的还要灭。

进叔扬起手,刚要对暗处的人挥手势,忽然一个突兀的声音极不协调地砸过来。

“哟。”满满的戏谑,调侃的音调尾音提得很高,“光天化日之下纵火啊!”

光天化日?似乎此时夜黑风高伸手不见五指吧。

这语气,这态度,这雷死人的睁眼瞎话,只有一人。

进叔看过去,铁门后露出来关艾一张调笑的脸,进叔停下手上的动作:这事还有缓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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