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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皇后与史嬷嬷来到正宣帝的寝宫外,只见里面灯火通明,郑皇后脸色一变,急急地走进去。
走进寝宫,只见一名女子正被几名粗装的太监死死地压在外间的地板上,她正苍白着脸,低着头,卷长的睫毛微微颤动着,正一动不动的。
郑皇后经过她身边,脸色铁青,狠狠地一甩袖子,便走进内间。
只见正宣帝躺在床上,罗医正和几名小太监围着他忙活。
“皇上!”郑皇后立刻憋出眼泪来,急急地冲过来,“皇上……怎会发生这种事……”
正宣帝苍白着脸躺在床上,看到郑皇后,便满满都是感动,伸出来手来,紧紧地拉着郑皇后的手:“朕、朕……那个贱人!”声音恨恨的。
罗医给他抱扎伤口,暗地里白了他一眼,也不过是个小伤口而已。
正宣帝是真的受了小伤。
当时蔡结等人出去,他急不及待地想跟苏子琴行房,不想,却见苏子琴小脸铁青,接着,他便胸口大痛,低头一看,这个娇嫩貌美的秀女竟然用碎片捅在自己的胸口。
正宣帝痛得连连尖叫,苏子琴却脸色狰狞,欲再伤他,蔡结等人已经冲了进来,把苏子琴给压下去了。
正宣帝只感觉胸口疼得要死,摔倒在床上,接着便唤来了罗医正,郑皇后也来了。
“医正,皇上这伤……”郑皇后急道。
“娘娘放心,皇上受惊过度。此伤虽然瞧着凶狠,但并未伤及筋骨和内脏,只要休养些天,一定会恢复过来的。”罗医正道。
郑皇后心里恨恨的,怎么不捅死啊!才这么一点皮外伤!
“如此,臣妾就放心了。”郑皇后眼中含泪,看着正宣帝。
正宣帝心中很是熨帖,紧紧地握着她的手。
“皇上,禁卫军统领上官修和敬事房邓总管来了。”外头响起小太监的声音。
正宣帝虎眸一凛,冷声道:“全都进来!还有,把那个贱人给朕带进来。”
郑皇后一惊,轻轻拍了拍他的胸口:“皇上……还是多休息吧,此事容后再审。”
“不!”正宣帝冷喝一声,他轻轻地撑起身来,坐直:“带进来!”
郑皇后脸色铁青,只得端坐着不作声。
只听到阵阵脚步声,便见上官修和邓进水一起进来,二人俱是脸色铁青。特别是上官修,冷汗直下。
“参见皇上。”二人一起磕头行礼。
正宣帝冷冷地盯着上官修:“选秀之时,朕特意让你监场,你竟然放刺客进宫。”
上官修脸色一变,被急召进宫时,通传他的小太监就把事情告诉他了。上官修眸子一转,拱手道:“回皇上,末将当时跟镇西侯一起监场,的确没有发现可疑之人。”先把褚云攀拉下水,好分担罪责。
正宣帝果然皱起了眉头。
上官修继续道:“而且……末将与镇西侯都是习武之人,查探可有身怀武功的刺客……而苏宝林,并非习武之人。”
不关他事!这个苏子琴不会武的,而他们任务是查哪个身怀武功,所以查不出理所当然。
正宣帝目光冷冷地滑向邓进水。
邓进水冷汗潺潺,颤声道:“奴才……奴才……未发现苏宝林身有武器……”
他就一个接人和检查身体的,而苏子琴的确没带武器啊!
正宣帝冷哼一声:“把那个贱人给朕带进来。”
郑皇后淡淡地坐在正宣帝身边,现在她须得扮演好一个皇后和贤妻的角色,反正苏子琴就算全招了,也不过是招出她自己,其实是梁王。
外头的粗使太监听到命令,连忙压着苏子琴进屋子,最后跪在正宣帝跟前。
郑皇后冷喝一声:“苏宝林,你竟敢……伤害皇上。”
正宣帝眸子冷森森的:“谁派你来了。”
却见苏子琴抬起头来,看着正宣帝,小脸仍然美得清灵脱俗,但眼底却带着厌恶:“我早有未婚夫,若非你为老不尊,非得选秀。知府和我爹就不会把我送进京。范哥哥就不会死!我恨你们!恨死你们!”
正宣帝老脸一冷,气得胡子都在发抖。
在他看来,他是皇帝!是天下至高无上的男人。全天下所有女子都要臣服在他脚下,便是有未婚夫,只要他主选秀,全天下女子都会放弃未婚夫,扑到他的怀里。
哪里想到,这个苏子琴,竟然对未婚夫念念不忘,还因此而杀他?
正宣帝男人的自尊心大受打击,气得浑身都在颤抖:“你个贱人!”
他相信苏子琴的话,因为没有一个刺客笨到会这样刺杀他的,只有真的报仇心切。
“有眼无珠的东西,拖下去打死。”蔡结冷喝道。
“有眼无珠?”不想,苏子琴却嘲讽地盯着正宣帝:“你以为,就我恶心你?便是没有未婚夫,所有秀女们,没有一个愿意你的。”
正宣帝老脸一僵:“你说什么?”
苏子琴嗤笑一声,扫了正宣帝一眼:“皇上……你都八十了吧?”
正宣帝差点要气死了,他才六十五!六十五!
蔡结冷喝一声:“放肆!而且皇上才花甲之年,何来耄耋。”
“呵。”苏子琴却嘲讽道:“瞧着就是八十。皇上啊,你都这么老了,为何还要强纳秀女进宫啊?可知道,我们都是青春少艾的少女,哪个愿意你这种老不羞?你以为自己是太子殿下么?你都这么老了,为何还不让位给太子殿下啊?若是给英俊年少的新帝当妃嫔,秀妇们全都愿意得很,但偏偏……是你这种又老又丑的玩意。”
这话一出,“咣”地一声,把整个寝宫砸成是冰窖。
对于一个年老之人,没有什么比这伤害更深了,特别还是一个高高在上的帝皇,自然希望自己在天下人面前体面、漂亮、风光!
但他是真的老了,每一个年老的人都渴望年轻,嫉妒年轻人。
偏太子已长成,英俊而挺拔地站在他面前,好像随时都能替代他一样。
但这些阴暗面,大家都选择把它隐藏起来。
可现在,苏子琴竟然把它大刺刺地拿到大太阳面前晒着,怎么不令人羞愤和心惊肉跳。
正宣帝脸部肌肉突突地跳着,苏子琴每一字每一句,都像针一样,一针针地刺进他的心里。让他愤怒而羞臊。
郑皇后已经跳了起来,指着苏子琴:“你个贱人,胡扯什么?你自己脑子不正常而已,秀女们不知多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