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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历海一觉醒来后感觉精神不错。昨晚半夜两人说完话后，他就把妹妹赶走了，让她去照顾母亲。
现在厉海开始思考以后的事情：
母亲看样子在医院的康复治疗，还需要好几个月。小妹告诉他，她听病友们聊天说，神经康复科的病患，通常的住院时间，都达到三个月到半年。
也既是说到春节前，历海是只能被拴在医院的。即使有周末休息天小妹来偶尔替换，从精神到身体上，陪护都是一项累人的活儿，所以自己是没有精力去整别的。
再说自己刚刚回到家乡，目前算得上人生地不熟。以前的朋友，也基本没有告诉他们自己返乡的消息。毕竟从京北城以这种方式返乡，在旁人看来，还是像混不走了灰溜溜回来了，脸上无光，也不好主动联系他们了。
厉海知道那几个如今还在保持联络的兄弟伙，不会在意这些。可人到中年，各自家里都上有老下有小，鸡毛蒜皮的事情一大堆……还是等母亲出院之后自己时间松快些再联络吧。反正近些年来大家都疏于联络，但人生四大铁的交情，是不会因为这些而改变的——是谁说过来着，少年和学生时代的朋友，是唯一没有参杂利益关系的交往？
接下来要考虑的事情是钱。按病友们说一个月3万左右的费用，母亲住上半年，自己带回来的存款还可以支撑到明年，小妹也还在上班，日常开销也能维持。
住的问题。家里的房子一室一厅，两个女人住还凑和，大老爷们儿挤进去，有点儿捉襟见肘了。
那就在同小区里租一个大点儿的房子，借此机会，花几万块钱把旧房子装修一下。要适应母亲现在坐卧起居的不方便之处，需要改造的地方可不少：像什么防滑的地砖、高度差，还要卫生间马桶的改造，厨房操作台面也要调低，阳台那块儿可以弄一个生态小花园，让久待室内的母亲有个业余的爱好，对她情绪好……
都自己来吧，费不了多少功夫，能省则省。再说室内设计本来就是自己的老本行——虽然以前做的设计都是公装项目，动辄上万平米，也大都是一次统装。不过装修行业是相通的，家居装修没那复杂。自己搞好设计方案，亲自跑材料，自己找施工队，全程跟下来也不费多少精力，这样也放心省钱一些。
至于以后做什么，继续打工还是找项目，又或者筹点儿钱做做小生意，现在谈这些，都为时尚早，得看母亲的康复状况，生活自理能力恢复到什么程度而定。
……
正有的没的想着后面打算，厉海听到自己病房外面传来敲门声——几秒钟之后，外面的来人可能没有听到回应声，于是加大了敲门声——紧接着，厉海听到门合页被缓缓推开的声音——来人进来，不止一个人的脚步声。
一个女声在说话：“倪警官，这就是你们要找的厉海！两天前从骨科医院转过来的病人，昨天晚上刚刚醒过来。”
厉海听到有人，脑袋冲声音传来的方向转过去。他摸索着，双手手撑床，把身体往上移，后脑勺撞在床头栏杆处，发现“咚”的一声。
一阵清脆的女式中跟鞋的脚步声急促响起，在他床前停了下来。
“慢点儿，慢点儿！”听起来像是早上来量血压挂吊瓶的小护士。同时有一只手伸过来扶住他的脑袋，另一只手还帮厉海把枕头望上提了提，让他躺得舒服点儿——动作很温柔，指肚光滑暖和。
这不是护士的手，厉海心想，早上她可没怎么温柔。
厉海耳边传来一个清冷声音：“厉海先生？你好！还记得两天前的事情吗？我们是环城路派出所的警察，我姓倪，旁边是我的同事，你叫他李警官就可以。我们是来了解一下那天骨科医院的情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