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霞光逐渐散去,天色已昏黑。金士麒的残破船队已漂泊了一个多时辰。
忽然间,深蓝色的海面上浮起一道暗红色的影子。
那就是澳门。那座低矮的半岛被压在夜幕中,满城的灯光篝火,勾勒着一千座房舍楼宇的轮廓。那一片暗红,就好象一块被遗弃的火炭。城中还有几处火灾,正冒着滚滚浓烟。
随着船队逐渐驶近,澳门城边的木栅和哨塔也看得更清楚了。在海角和城中央的小丘上还有些狭长的白色轮廓,大概是炮台。
突然,一处炮台上突然明光闪闪,照亮了一小片天空。
“是礼炮吗?”金士麒嘀咕着,他周围的海面上猝然绽起了几道水柱……他娘的,澳门炮台在冲他们开火,武腾号上骂声一片。
金士麒忙下令各船转舵,退避了一里。此刻的澳门正处被围困状态,已经紧张得发疯。这种胡乱开炮的行为也可以理解。金士麒又派出了一名水营把总和一个姓梁的通事翻译,叫他们坐上小舢板打起明国旗子,先行上岸去交涉。
他们本以为要费一番周折才能搞定葡萄牙人,没想到那小舢板驶出不远,澳门港口里也划来了两条小船。他们辨清了身份,便引着明军船队缓缓驶入澳门东边的海港。
……
此时的澳门正处于临战状态,码头上垒砌了石墙,城边修造了木堡。在高处的炮台上,至少有20门火炮正瞄着客人。温润的晚风中飘荡着香辛交融的气味。还有淡淡的腥臭,那是热带的贸易城市的独特体味。
几条天野快船直接靠上码头。一群浑身汗臭血污的广西汉子们噼里啪啦地跳上了岸。武腾号和广海卫则用小舢板把军械物资一**地送上岸,在码头中央堆积了一大片箱包篮筐。
金士麒刚踏上了澳门的码头,那名姓梁的通事就“哒哒”地跑过来,磕了个头,道:“将军爷,澳番只许咱们在码头上安营,不许进城。”
“好。”金士麒点点头,转身对旗令兵说:“传令各队把总百总。进城后约束兵士,别他娘的给我添乱。”
旗令兵应命而去。梁通事的嘴巴张合了几下,没敢吱声。
虽然已入夜,澳门城中依然火光萦绕,大街小巷都被照得一片红彤彤。明军抵达的消息传开了,人们便纷纷涌到码头上。除了各种服饰打扮的明国人,还有倭寇、暹罗人、大食人、印度人。还有各种毛色的白番,还有黑人,真是五花八门品种齐全。他们乱哄哄地聚拢过来,惊愕地望着水营船队。还有人过来攀谈询问,无论酒水、粮食、水果、女人应有尽有,码头顿时变成了市场。
紧接着。码头上来了一队葡萄牙士兵。他们大约有50人,也是黑人白人混杂,手持着火铳长枪和长戟,都戴着明晃晃的头盔。一个佩剑的高个军官大吼一声,士兵们便咆哮着跑进码头。把人群驱赶得退散。
金士麒和军官们忙迎上去。
梁通事笑眯眯地跑在最前面,哇啦哇啦地与那个葡萄牙军官沟通。没想那军官伸手就把他拎了起。在他耳边雷声大吼了几句。在那厉声吼叫之下,梁通事就像是可怜的小鸟一样在风中摇曳。随后他扭过头,很委屈地对金士麒说:“队长说了,我们可以得到庇护。但所有火器都不许上岸……否则就……”
水营军官顿时愠怒,“你娘,把我们作溃兵了?”“有乜搞错,谁保护谁呀!”
葡萄牙军官一扬手,把梁通事“砰”地丢在了地上,然后带领葡兵们涌向水营的集结地。水兵们已经在码头上堆积了一大片军械物资,被葡兵开箱倾倒,用长矛搅弄,或者一脚踢翻。当时正有几条舢板划过来,上面坐满了水营的火铳兵。葡兵们就挥舞长枪,禁止他们靠岸。
那些本地民众都避在不远处,看笑话似地关注着码头上的混乱。一只只箱子被打开盖子,雨布被踢飞,蔬菜水果被倾倒在地上。令人诧异的是:明军水兵虽有数百人,却没人反抗——他们只是紧抓着兵器,一边避让,一边瞥着自己的军官们,那窝囊样惹得许多人嘎嘎怪笑。
“还官兵呢,就像是乞丐一样被凌辱!”许多明国百姓暗自流泪。
“同样是军队,几百人被几十人驱赶!”许多明国百姓羞红了脸。
“败军啊!丢脸啊……不过也习惯了。”许多明国百姓暗自叹息。
同样看到这一幕,金士麒却很欣慰——其徐如林,心无杂念;若非军令,不动如山,这才叫军队呢!这些水兵的训练度之强、耐力值之高,真让人骄傲。
金将军正在得意,突然从不远处传来“嗷”地一声尖叫,终于有人忍不住了。
是金士麒的私兵少年们,他们正与几个葡萄牙士兵对峙。那些黑人士兵正在用长矛戳着箩筐,还想把盖子挑开,把私兵娃娃们气得直哆嗦。那几只箩筐上沾满了黑漆漆的污渍,盖子上粘着封条还盖着官印,却散发着一股肉腥气。
紧接着,几乎所有的水兵们“哄”地骚动起来,好像几百人的“耐力表”同时爆裂。“热闹了!”码头上好多人都涌了过来,葡萄牙士兵们也冲过来乱叫,一定要打开这箩筐检查!
金士麒远远地喊道:“退开,让他们看。”
水兵们应声退而,都满脸的愤恨。在众目睽睽之下,那名葡兵军官抽刀挑开筐子的绳子,抬腿踹了上去。上千双眼睛都盯着那箩筐,只见它沉甸甸地晃了一下,“哗”地翻到在地。
刹那间的宁静之后,码头上乍起一片惊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