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惇(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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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宋风云》主讲人:袁腾飞

因为哲宗皇帝本身就是庶出,不是向太后亲生,而是朱太妃所生。现在如果再立朱太妃所生的简王,那朱太妃就有两个儿子先后为帝。太后虽然是正位中宫,有这个位份,但是倘若朱太妃的两个儿子都当皇帝了,那太后和朱太妃的关系就不好处了。因此,太后勃然变色,章惇的这个提议也就作废了。

既然立简王不行,章惇于是又提了一个人。他说:“按照长幼之序,当立九子申王。”因为皇子前十位里就剩老九了,所以应该立老九申王。他一说完,满朝文武,包括太后都乐了。为什么?因为申王有目疾,是个盲人。甭说中国历史,就是世界历史上,好像也没有盲人做皇帝的。太后心想,你说立申王,他连奏章都看不了,你这不是成心的吗?所以章惇一说,大家一乐就完了,根本就不再讨论了。

再往下数,就该十一子端王了。章惇心中暗说,不好不好,实在不好!因为他知道,这个端王整天就是踢球、赏花、写字、画画,跟名妓勾勾搭搭,这种人怎么可以君天下?别看章惇是个奸臣,但是他确实有识君之才。果然,太后在帘子后面说:“那这样一来,下边就该端王了吧。”章惇一听,脑子就乱了,也不顾君臣礼仪,大喊一声:“端王轻佻,不可以君天下。”这一句,可就为他后面的凄惨人生埋下了伏笔。我们想一下,他敢说端王轻佻,那一旦端王当了皇帝,他能有好下场吗?所以,章惇一代权奸,最后凄凄惨惨,被贬死在了外地。

太后听了章惇的这句话很生气,心想,你说立谁就立谁,我立的你就给否了,而且连君臣礼仪都不顾,这还得了?这个时候,同僚们也开始落井下石了。当时的枢密使曾布,觊觎宰相的位置已久,他想,先帝在位十年,章惇当了六年宰相,如果再让章惇看中的人做了皇帝,那还有我当宰相的时候吗?所以,曾布这个时候就跳出来指责章惇,说他“所发议论,令人惊骇,不知居心何在”。这样的大帽子一扣,给了章惇一个承受不了的罪名,他就没法再说话了。这时,太后发言:“先帝尝言,端王有福寿,且仁孝,不同于诸王。”说这个孩子有福寿,而且非常孝顺,不同于其他的皇子。最后太后拍板,说就立端王。随即召端王入宫,在大行皇帝灵柩前继位,这就是宋徽宗。

在皇兄早亡,又无子嗣,宰相失言,太后力挺,且群臣相嫉的因缘际会之下,在章惇一句“端王轻佻,不可以君天下”的大喝声中,宋徽宗承继大统,当上了皇帝,拉开了北宋王朝最后一场戏的帷幕。

编辑本段章惇传

《宋史》卷四百七十一《奸臣一》:

章惇字子厚,建州浦城人,父俞徙苏州。起家至职方郎中,致仕,用惇贵,累官银青光禄大夫,年八十九卒。

惇豪俊,美姿容,博学善文。进士登名,耻出侄衡下,委敕而出。再举甲科,调商洛令。与苏轼游南山,抵仙游潭,潭下临绝壁万仞,横木其上,惇揖轼书壁,轼惧不敢书。惇平步过之,垂索挽树,摄衣而下,以漆墨濡笔大书石壁曰:“苏轼、章惇来。”既还,神彩不动,轼拊其背曰:“君他日必能杀人。”惇曰:“何也?”轼曰:“能自判命者,能杀人也。”惇大笑。召试馆职,王陶劾罢之。熙宁初,王安石秉政,悦其才,用为编修三司条例官,加集贤校理、中书检正。时经制南、北江群蛮,命为湖南、北察访使。提点刑狱赵鼎言,峡州群蛮苦其酋剥刻,谋内附,辰州布衣张翘亦言南、北江群蛮归化朝廷,遂以事属惇。惇募流人李资、张竑等往招之,资、竑淫于夷妇,为酋所杀,遂致攻讨,由是两江扇动。神宗疑其扰命,安石戒惇勿轻动,惇竟以三路兵平懿、洽、鼎州。以蛮方据潭之梅山,遂乘势而南。转运副使蔡烨言是役不可亟成,神宗以为然,专委于烨,安石主惇,争之不已。既而烨得蛮地,安石恨烨沮惇,乃薄其赏,进惇修起居注,以是兵久不决。

召惇还,擢知制诰、直学士院、判军器监。三司火,神宗御楼观之,惇部役兵奔救,过楼下,神宗问知为惇,明日命为三司使。吕惠卿去位,邓绾论惇同恶,出知湖州,徙杭州。入为翰林学士。元丰三年,拜参知政事。朱服为御史,惇密使客达意于服,为服所白。惇父冒占民沈立田,立遮诉惇,惇系之开封。坐二罪,罢知蔡州,又历陈、定二州。五年,召拜门下侍郎。丰稷奏曰:“官府肇新而惇首用,非稽古建官意。”稷坐左迁。谏官赵彦若又疏惇无行,不报。哲宗即位,知枢密院事。宣仁后听政,惇与蔡确矫唱定策功。确罢,惇不自安,乃驳司马光所更役法,累数千言。其略曰:“如保甲、保马一日不罢,有一日害。若役法则熙宁之初遽改免役,后遂有弊。今复为差役,当议论尽善,然后行之,不宜遽改,以贻后悔。”吕公著曰:“惇所论固有可取,然专意求胜,不顾朝廷大体。”光议既行,暴愤恚争辨帘前,其语甚悖。宣仁后怒,刘挚、苏辙、王觌、朱光庭、王岩叟、孙升交章击之,黜知汝州。七八年间,数为言者弹治。哲宗亲政,有复熙宁、元丰之意,首起惇为尚书左仆射兼门下侍郎,于是专以“绍述”为国是,凡元祐所革一切复之。引蔡卞、林希、黄履、来之邵、张商英、周秩、翟思、上官均居要地,任言责,协谋朋奸,报复仇怨,小大之臣,无一得免,死者祸及其孥。甚至诋宣仁后,谓元祐之初,老奸擅国。又请发司马光、吕公著冢,斫其棺。哲宗不听,惇意不惬,请编类元祐诸臣章疏,识者知祸之未弭也。遂治刘安世、范祖禹谏禁中雇乳媪事,又以文及甫诬语书导蔡渭,使告刘挚、梁焘有逆谋,起同文馆狱,命蔡京、安惇、蹇序辰穷治,欲覆诸人家。又议遣吕升卿、董必察访岭南,将尽杀流人。哲宗曰:“朕遵祖宗遗制,未尝杀戮大臣,其释勿治。”然重得罪者千余人,或至三四谪徙,天下冤之。惇用邢恕为御史中丞,恕以北齐娄太**名宣训,尝废孙少主立子常山王演,托司马光语范祖禹曰:“方今主少国疑,宣训事犹可虑。”又诱高士京上书,言父遵裕临死屏左右谓士京曰:“神宗弥留之际,王珪遣高士充来问曰:‘不知皇太后欲立谁?’我叱士充去之。”皆欲诬宣仁后,以此实之。惇遂追贬司马光、王珪,赠遵裕奉国军留后。结中官郝随为助,欲追废宣仁后,自皇太后、太妃皆力争之。哲宗感悟,焚其奏,随觇知之,密语惇与蔡卞。明日惇、卞再言,哲宗怒曰:“卿等不欲朕入英宗庙乎?”惇、卞乃已。惇又以皇后孟氏,元祐中宣仁后所立,迎合郝随,劝哲宗起掖庭秘狱,托以左道,废居瑶华宫。其后哲宗颇悔,乃叹曰:“章惇坏我名节。”惇又结刘友端相表里,请建刘贤妃于中宫。

初,神宗用王安石之言,开熙、河,谋灵、夏,师行十余年不息。迨闻永乐之败,神宗当宁恸哭,循致不豫,故元祐宰辅推本其意,专务怀柔外国。西夏请故地,以非要害城砦还之。惇以为蹙国弃地,罪其帅臣,遂用浅攻挠耕之说,肆开边隙,绝夏人岁赐,进筑汝遮等城,陕西诸道兴役五十余所,败军覆将,复弃青唐,死伤不可计。知天下怨己,欲塞其议,请诏中外察民妄语者论如律。优立赏逻,告讦之风浸盛。民有被酒狂讹者,诏贷其死,惇竟论杀之。用刑愈峻,然不能遏也。

哲宗崩,皇太后议所立,惇厉声曰:“以礼律言之,母弟简王当立。”皇太后曰:“老身无子,诸王皆是神宗庶子。”惇复曰:“以长则申王当立。”皇太后曰:“申王病,不可立。”惇尚欲言,知枢密院事曾布叱之曰:“章惇,听太后处分。”皇太后决策立端王,是为徽宗,迁惇特进,封申国公。为山陵使,灵轝陷泽中,逾宿而行。言者劾其不恭,罢知越州,寻贬武昌军节度副使、潭州安置。右正言任伯雨论其欲追废宣仁后,又贬雷州司户参军。初,苏辙谪雷州,不许占官舍,遂僦民屋,惇又以为强夺民居,下州追民究治,以僦券甚明,乃已。至是,惇问舍于是民,民曰:“前苏公来,为章丞相几破我家,今不可也。”徙睦州,卒。

惇敏识加人数等,穷凶稔恶,不肯以官爵私所亲,四子连登科,独季子援尝为校书郎,余皆随牒东铨仕州县,讫无显者。妻张氏甚贤,惇之入相也,张病且死,属之曰:“君作相,幸勿报怨。”既祥,惇语陈瓘曰:“悼亡不堪,奈何?”瓘曰:“与其悲伤无益,曷若念其临绝之言。”惇无以对。

政和中,追赠观文殿大学士。绍兴五年,高宗阅任伯雨章疏,手诏曰:“惇诋诬宣仁后,欲追废为庶人,赖哲宗不从其请,使其言施用,岂不上累泰陵?贬昭化军节度副使,子孙不得仕于朝。”诏下,海内称快,独其家犹为《辨诬论》,见者哂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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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夫之《宋论》评价

“章惇之邪,卓然无待辨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