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死线(一)(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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决战。

从职业军人到普通人,所有人都喜欢这个词。普通人对宏大的、华丽的、血腥的、恐怖的战争画卷没有任何抵抗力,军人们则是对愚蠢的消耗战厌烦透顶,如果能通过一场决定性会战结束一切麻烦,他们自然乐意将所有赌注押上名为“决战”的赌桌。

尽管如此,实际上漫长的战争史中,靠一场战役决定一支军队、一个国家命运的例子可谓少之又少,而且还基本上是工业革命前的战例。进入工业革命后的战争,与其说是那些宏大的战争决定了世界走势,不如说是交战双方在国家工业能力、决策层对战略问题的把握、兵力的运用、后勤体系的完备、军事将领的人事安排、情报体系的效率、地利的确保、开战时机的选择等等各方面的表现在战前就已经决定了战争的走势。那些宏伟的战争篇章不过是大战略布局下的些许反光,毫不夸张地说,在第一枚炮弹炸响之前,胜负就已经决定了。

即便如此,人们还是忍不住渴望见证所谓的“决战”,对事不关己的旁观者来讲,这是他们的人类基因序列中好战的因子在作祟,也是为了满足好奇心和虚荣心。对身处现场的当事人来说,他们只是为了单纯求得解脱而已。

即使敌军没有发起攻击,堑壕里的生活也与“舒适”一词无缘,饥饿、潮湿、恶臭、害虫、伤病、枯燥无聊——时时刻刻都在折磨着查理曼官兵们。在前几天,折磨的方式清单里还要加上狙击手、炮击和空袭,如今那种建造一个野战厕所都会被轮番轰炸,一缕炊烟都会招来一顿饱和炮击,一支香烟都会导致脑门上多个窟窿的日子已经结束。长时间蹲在地下、严重缺乏营养以至于双足和裆部开始糜烂的查理曼大兵们终于可以跑到地面上安心晒裤裆了(对越自卫反击战时期的轮战阶段,我军和越军也有不成文的规矩,每天某个点大家一起停火晒裆,要不然大家天天蹲猫耳洞和坑道,人都要蹲烂了),不过除此之外他们的境遇并没有任何改善,反而更加恶劣了。

维持着包围圈的防卫军确实停止了攻势,也不打冷枪冷炮了,但也只是如此。70万查理曼大军被压迫在一个狭长的包围圈内,没有补给、缺医少药、援军无望——待在这种环境下,光是精神压力都能杀人,更不要说恶劣的环境了。

包围圈内的查理曼官兵们为了生存几乎可以说把人类的生存智慧发扬到极致了,别说鸡肉味嘎嘣脆的毛毛虫,蛆、老鼠、田鼠、蛇、蜥蜴、猫、狗、马——只要是会动的东西,一被查理曼大兵们逮到,一律去掉头就生啃。树皮、草根、菌菇也没落下,统统下了汤锅。到最后连毒蘑菇和泥土都进了大兵们的肚子,结果因为食物中毒、营养不良、无法消化排泄导致活活胀死等原因产生的非战斗减员达数千人之多,直到防卫军开放了一条空中通道,允许浮空船只出入后,这种情况才有所改善。

有了食物果腹之后,已经极度紧张的人际关系也有所缓和,军官们不用担心自己哪天被饿疯了的部下下锅乱炖,大兵们也不用每晚攥着刀子疑神疑鬼,担心自己会成为同僚或长官的盘中餐。所有人在饱餐了一顿芜菁和燕麦的大餐之后,运送食物的教会人员将几个消息带给了这群笼中困兽。

首先,对面的尖耳朵鬼畜在最近几天内都不会再发动任何攻势,也不会攻击任何运送粮食、药品的浮空船队;其次,皇军……呃,尖耳朵鬼畜让教会给包围圈里的查理曼人带个话——是要像害虫一样被踩死?还是给你们一个公平决斗的机会,在决斗中被讨伐?最后,若是想要决斗也无妨,鬼畜们的王将会降临此地,以一己之力迎战70万大军。

第一条消息让人欢欣鼓舞,第二条消息使人莫名其妙,最后一条消息足以让人怒不可遏。

这算什么?恶劣的玩笑?狂人的疯言疯语?

光说些肆意妄为的话,那个独裁官到底把战场、把他们这些查理曼军人都当成什么了?随时随地都能踩死的蝼蚁吗?!

别开玩笑了——与会军官嚷嚷着拍案而起,被对手看扁的愤怒为这些原本灰心丧气的军人注入了一针鸡血,几分钟前还耷拉着脑袋的瘟鸡们立即原地满血复活。已经销声匿迹许久的豪言壮语、慷慨激昂再次充满会议室。

对满脑子****思想的狂热份子来讲,死亡并不可怕,能在战场上战死才是军人的宿命。眼下他们无论如何也无法摆脱战败的命运,可至少临死前也要让对面那群鬼畜脱层皮,如果能干掉那个自大狂、脑子有坑的独裁官,那就更好了。

然而还没等这些热血冲昏头脑的家伙将语言转化为行动,最后也是最匪夷所思的消息将军官们压回了各自座位上。

亚尔夫海姆独裁官是神意代行者,还是历代神意代行者之中最强最凶的存在——凌驾于所有种族之上的超越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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