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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工作日的缘故,医院里并没有想象中的人头耸动。我舒了口气,却听到身后一个熟悉的声音:
“我等你很久了。”
回头,是苏郁芒。一身军绿色长款巴宝莉大衣,手里拎着个保温桶。不得不承认这家伙是个模特架子,一条浅棕色羊绒围巾往脖子上随便一搭,便有了街拍男模的气质。旁边那几个小姑娘的眼睛可一直长在他身上。
不过,他为什么会在这里?莫非是来看望病人的?我正疑惑着,他一伸手,把保温桶递给了我:“这是我家老保姆做的,莲子猪心汤。听老张说你请了病假,果真在这里碰上了!”
我默默地接过保温桶,感动之余,又对他感到十分抱歉。平心而论,苏郁芒是人人倾慕的国民老公,他家门外怕是有一条街的女孩子排着队等他回眸一顾。而我何德何能,让他如此偏爱我。
别的也就算了,偏偏他要的,我给不了。
“走啦。”他兴致勃勃地对着大厅上下打量,又恢复了往常的孩子气,“这医院还是我第一次来呢。”
医院又不是十大景点,还要挨个来观赏。我内心吐槽道。这位神人倒好,像逛公园一般,兴高采烈地左看右看,甚至对那些柱子发生了兴趣,就差掏出手机拍个照了。
莲子猪心汤,这是补什么的?苏郁芒,你是在说我缺心眼吗?
诊疗室里,老专家和我们隔着个桌子坐着,一脸严肃:”我觉得她需要住院观察。”
“不会吧,医生。”我忍不住开口了,“我只是被石头砸了而已啊!”
难怪现在医患矛盾这么重。有时候这医生还真是道三不道两的。上回吧我发烧都到三十八度了,死活不给我打抗生素,说是要人体自然降温。这回更有意思,我一正常人,直接走路过来的,他叫我住院观察!
苏郁芒倒是异常关心,一改以往调笑的样子,严肃地追着大夫问个不停。末了他居然和医生达成一致意见——先住下来再说。
“你在这里等我,”他拿起病历就往外走,“我去办住院手续。”
医生没脑子,你苏秘书也没判断力吗?我望着他远去的背影,有些哭笑不得。早知道就该拽赵黎来,至于这家伙,谁知道他是来帮忙,还是来捣乱的。
这家医院的脑病科全国闻名,病房里床位已经排到了走廊上,只剩角落里的一张破沙发,落满了灰不说,皮面还塌了一块。我叹了口气,勉强坐在上面,叉着腿玩起了连连看。
走廊里传来叮叮当当的声音,不一会儿,几个护士推着一个病人进来。他好像是刚做完手术,双眼紧闭,脸上还带着个氧气罩。
护士把氧气管插上电,纷纷走了出去。病房里就我一个人是个立体的,其他病人因为伤在头部,一个个都忙着躺着闭目养神。这会儿是早上,探视的亲友都还没到,房间里安静得简直有些怕人。唯一有点动静的就是对面墙上的氧气泵了,不住地吐着气泡,发出咕噜噜的声音。
我抬头瞅了一眼这个新来的病人。一张脸上没多少皱纹,估计也就三十来岁的样子。这会儿,他微闭着双眼,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好像还没有从手术的麻醉中清醒过来。
这么年轻就躺在这里,还真是可怜。我感叹一声,低头继续玩游戏。
一种强烈的被注视感从对面传来。我茫然地抬头,一屋子人依旧死气沉沉地躺着,和刚才没什么两样。
大概是我的幻觉吧。我哑然失笑,低头又去划那些五颜六色的方块。
不对,肯定是有人在看我。一种强烈的第六感在提醒我有什么不大对劲。就在我抬眼打算看个明白的刹那,耳旁传来风声,我下意识地往旁边一躲,谁知脚上麻得根本没力气,居然直接摔在了地上。
坐姿不正害死人啊!我摔得龇牙咧嘴,也顾不上疼,连滚带爬地拼命往沙发后面躲。这一回,我看清了,是那个病人,那个刚推进来的病人!他的氧气罩歪在一边,手里举着一把刀子。从他敏捷的身形来看,他压根就没病。
我命休矣!他举着刀,再一次向我刺来。我蜷缩在个死角上,身后两面都是墙。这回是无论如何也躲不掉了。却听一声脆响,仿佛是什么东西折断的声音。是苏郁芒,他丢下手中的账单,用力把那个人往门外拖。两个人在门外厮打起来,我已是吓傻了,茫然坐在地上听着门外的打斗声。
好在是保安很快来了,他们把那家伙扭送了出去。苏郁芒摸了一把脸,他的脸在打斗中蹭破了,留下了一道长长的血痕。
“你没事吧?”他急切地问道。
我惊魂未定,手脚还在止不住地颤抖:“什么时候,长乐医院脑病科还收治神经病了?”
苏郁芒想了想,拉着我道:“走,去警卫室看看他到底是个什么货色。”
警察早已在那里坐着了。他们一眼就认出,那家伙不是病人,更不是神经错乱,他是被通缉多年的某个毒贩的马仔。本地话我到现在都不太灵光,只在那民警絮絮叨叨的讲述里,听到了“动物饲料”、“走私”几个词。
“小姐,你最近有没有惹到什么人?”那民警盯着我,认真地问道。
“我是本地的普通市民,怎么可能认识这些人!”我作迷糊状,稀里糊涂地摇了摇头,”真不认识。“
他依旧是一脸的疑惑。我一急,索性捂住了头哎呦起来。苏郁芒大惊,忙上来扶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