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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加竞选的人比较多, 坐最前排的评委也没废话,说了几点注意事项,竞选就直接开始了。
褚漾是直接奔着主席位置去的。
她站起身,落落大方走上演讲台,清了清嗓子开始背竞选演讲稿。
其实这类稿子千篇一律都是那些个模板, 大家都是上文库下载,把详细信息再改成自己的实际情况, 从念书那一刻就听了不知道多少句重复的排比句和比喻句,早就没兴趣了。
大家都专心致志盯着她的脸,以及她上下微启的唇, 至于她到底说了什么, 没人真的在意。
三分钟的竞选发言结束,台下的人鼓掌, 又进入评委提问环节。
果不其然, 孟月明是第一个开口的。
“褚漾, 你刚刚提到学团分会的凝聚力不够,尤其是干部和干事之间彼此很生疏,不少干事看干部就像是看老师,总觉得怕, ”孟月明放下手中文件,嘴角微勾,“那么我问你,干事和干部之间如果没有分别,以后干部要是安排什么工作, 干事备懒甚至找借口推脱,你怎么办?”
“我的意思并不是完全融合干部干事,只是希望学团分会的等级制度不要那么分明,大家说白了都只是前后辈的关系,而不是上司下属的关系。”
孟月明冷呵一声:“学团分会已经成立了这么多年,如果这种行为有问题,那么分会早就解散了,你的竞选稿应该向大家阐述如果你是主席,你会怎么从自身去做好主席的职责,而不是试图改变分会的规矩。”
褚漾没想到孟月明居然会在这种问题上跟她纠缠。
她深吸口气,态度诚恳:“如果我是主席,我不光会履行好自己的职责,我更希望能够带领计院学团分会取得更好的成就,分会想要进步,当然要接受新鲜的政策,而非一成不变。”
孟月明挑眉,神色倨傲:“你在质疑分会的规章制度?”
褚漾直视她:“我只是不赞成墨守成规。”
气氛有些冷凝。
在座的人都察觉到不对劲。
“你还没坐上主席的位置,就已经学会用这些假大空的说辞充当脸面,等你真的成了主席,你要怎么拿出实际行动?”孟月明撂下笔,双手抱胸,腰背仍然挺拔,语气薄凉:“用你这张漂亮的脸?”
一开始还是正儿八经的辩论,这句话一出,谁都起了兴趣。
众人看看褚漾,又看看孟月明,除个别跟褚漾关系比较好的,其他人都是抱着看热闹的心态看戏。
她们俩暗地里撕破脸,这事儿整个分会都世道,如今在竞选现场当面开撕,让人恨不得拿出手机来录像。
从刚刚开始就保持缄默的顾清识终于开口,冷声打断孟月明:“副主席,注意说辞。”
“这说辞有什么不对吗?主席你不认同?”孟月明转头看他,摆出了理所应当的模样:“当时这一届竞选时,所有入选人的履历都很漂亮,为什么会选褚漾,就是因为她是这些人当中最漂亮的,是新上榜的院花。长相是父母给的,光凭这点就已经远超其他人,如此得天独厚的条件,说出来有什么可羞耻的吗?”
褚漾眼神渐冷,演讲台下垂着的双手慢慢握成拳。
孟月明忽然站了起来,对着台下所有的竞选人说:“褚部长就算在这场竞选中赢过了你们成了主席,你们也不会有意见吧?毕竟她能因为长相进分会,也能因为长相当上主席,工作能力当然是次要的了。”
这句意有所指的话明晃晃的告诉在座的人,褚漾就是个花瓶,哪怕她工作能力不行,她也能靠这张脸当上主席。
孟月明说罢又侧头看向其他几个评委:“评委们就算投了褚漾的票,那也是再正常不过的。”
团支书的脸色有些不好看:“按照副主席的说法,只要我们投了褚漾的票就是偏私了?”
“我可没这么说,大家各凭本事竞选,褚漾就算是全票通过,也是她的本事。”
孟月明傲慢的挪开眼,又矢口否认了自己话中有话。
她即将退任,学团分会以后会怎么样都和她没有关系,此时撕破脸对自己也没有影响,最多被这些人闲言碎语一段时间,只要褚漾无法留任,她就算是赢了。
孟月明冲她挥挥手:“好了,你的竞选环节已经结束了,下来吧,不要耽误下一个要竞选的人。”
褚漾忽然笑了:“副主席,我还没说完。”
“你都在台上耗了这么久还没说完?要是都惯着你,怕是到今天晚上都弄不完事儿。”孟月明斜睨她一眼,丝毫没打算给她机会。
这算是公然打褚漾的脸了,明着面告诉所有人,她孟月明不待见褚漾。
有干事在台下倒吸一口凉气。
平常哪见过这种阵仗,学生之间就算有气也是背后说些小话,没人会愿意把事情闹到台面上惹人笑话。
褚漾抬眉,神情依旧淡定:“刚刚我说了多少?我说一句你顶一句,我的时间难道不是你耗光的?”
孟月明笑容讥讽:“怎么?忍不下去了?平时不是挺能在别人面前装的吗?怎么今天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你也不怕影响形象?”
她就是要撕开褚漾虚伪的脸,让所有人看清楚。
哪怕这样会显得自己咄咄逼人,反正所有人都觉得她针对褚漾,那索性就干干脆脆的大方承认好了。
褚漾越是八面玲珑,她越是看不惯,她越是得其他人心,她就越是恨。
凭什么,就凭她长得好看?连顾清识都帮她,所有人都帮她。
“刚刚的演讲稿就当我是说屁话,”褚漾将唇又送到麦克风嘴边,调整了下呼吸,语气平静,“我也不走那些场面话了,我觉得学团分会最应该改进的就是等级制度。大家都是在校学生,学生组织是高校公益性组织,为学校做贡献,不掺杂任何利益,不管是从主席到干事,每个人都是平等的,仗着老一两岁资历稍微高点,拿着鸡毛当令箭对其他人颐指气使,以为自己在养老院呢?谁都得尊老爱幼呗?”
这白话和她刚刚那文绉绉的演讲稿简直大相径庭,有人听到最后一句,忍不住偷偷笑出了声。
“主席团不是我的上司,学生组织也不是什么职场,不给我发红包也不给我补五险一金,我想问问副主席你摆着那副冷艳高贵的态度做给谁看?真以为当个团会的副主席就了不起了?以后毕了业还不是给老板打工?你学到这一身的官味儿有什么用?对谁使?每天晚上加班累成狗对着镜子自我高·潮是不是?”
这一连串的问题直指孟月明,口齿清晰普通话标准,硬是让在场所有人都愣了半晌。
孟月明拍桌:“你再说一句!”
“你要没听见我劝你赶紧去挂耳鼻喉科,别耽误了最佳治疗时间,”褚漾仰头,接着又继续说,“后辈当然应该尊重前辈,但前提是做前辈不能倚老卖老,什么事儿都丢给后辈做,进团会是做事的,不是来享清福提前感受当领导的滋味儿的,你要这么想当领导,你先把公务员考试过了再说吧。”
台下传来零零散散的笑声。
褚漾怼完人,又将目光转向了台下所有竞选人员:“这就是我的真实想法,我只希望在我任职主席团职位时,能够压制这种歪风邪气,干部和干事一视同仁,谁对工作有懈怠,或是谁只是想担个虚名不做事,谁就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