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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市。
夜色朦胧。
戚承褚在四合院前,左右徘徊。
他眉头紧蹙, 眼里的愁绪浓得化不开。
“老大, 真对不住。您说的这事儿, 我竭尽全力去周旋了,但真没这个权限。节目一旦开启直播, 就绝无终止的可能。唉,不是我说,当初节目组公开公布名单时,您就应该多上点儿心。”停顿了片刻,说话的声音里隐隐掺着委屈,“这帮出生入死的兄弟你说不要就不要,行,我认。可你血脉相连的女儿身涉险境, 作为父亲你却最后一个知道, 这也太说不过去了。”
“我理解你意志消沉, 可都过去了十年, 也该走出来了。是谁告诫我们, 无论遇到什么样的困境,都要永不放弃, 我们做到了, 可你呢?”
戚承褚脑海中反复回荡着深深的质问。
他陷入痛苦,一股叫做懊悔的情绪,从四面八方涌入心脏,抽抽的疼。
是啊, 明明是自由身,却是最后一个知道消息的。
作为父亲,实在是太不负责。
“老大,你也别怪我说话直白,您真的该醒醒了。”话锋一转,“虽然我没办法救出戚媛,但我探听到了一则消息,傅家的傅陆离,也参加了这档节目。如果能得到傅家的准许,让傅陆离稍稍照顾戚媛,凭借着戚媛的能力,活着回来的可能性会很大。”
“当年,傅陆离他老子的命还是你救的。”
戚承褚正思忖着见了人,该如何含蓄地表达出自己的诉求,可还没有思虑周全,四合院的门便缓缓打开,走出来了一位身着中山装的老者。
早在监控中,就已经把戚承褚打量透彻,眼下,老者虽客气,但不失疏离,“请问你找谁?有事吗?”
戚承褚收敛心思,“我找傅国邦。”
老者瞳孔骤缩。
敢直呼傅国邦三字的,真是寥寥无几,他态度稍稍缓和了些,“你又是?”
戚承褚笑意不见底,“你和他说,当年我救了他一命,现在是来讨要恩情的。”
老者快步返回四合院。
不消片刻,傅国邦脚步匆匆地从院内走出,瞧着门外活生生的戚承褚,他又惊又喜,“这么多年你杳无音讯,我找你找的好苦啊。”
当年,若不是戚承褚冒着生命危险救了他一命,这世界上哪还有什么傅国邦?
不等戚承褚说话,他连忙带着对方去了客厅,同时吩咐一旁待命的老者,“泡壶好茶来。”
傅国邦依旧沉浸在故友相逢的世界里,絮絮叨叨地说了一堆,“当年你怎么说消失就消失了?那群人三缄其口,把你的消息瞒的比机密文件还要严实。这些年你又在哪里?过得还好吗?我听老董说,你是来讨要恩情的,这说的又是什么话,只要你开口,我什么都愿意去做的。”
若是让外人知道,不苟言笑的傅国邦,一口气说出了这么多话,眼珠子都要瞪出来。
戚承褚心内酸涩。
他突然意识到,逃避解决不了任何问题,而消失,给那些关心着他的人,同样带来了伤害。
“出一个任务,本来功成身退,却没想到,队友背叛,我的脚也被炸伤、从此跛了。”
单单如此,他也不会一蹶不振,可偏偏那害人的,背景深厚,直接把这样的丑事给压了下来,到如今,依旧逍遥法外,“过去了,别提了。”
他痛心的,并不是因为跛了的脚。
而是这样的遭遇。
他这一生,始终在为国家和正义而奋斗,可以说,在这个职位上,仰不愧于天、俯不怍于人。
他兢兢业业、任劳任怨,到头来得了这样的结局。
因为工作性质,他无法暴露于人前,甚至连妻子,都受到他的连累而惨死。
至今,想起妻子倒在血泊中,死前甚至遭受了非人的虐待,他仍止不住的颤抖。
这种种,怎么不让人心寒?!
“我有个女儿。”
傅国邦神情变幻莫测,似是愤怒,似是无奈,身处权力的漩涡,他比任何人都明白身不由己的滋味,他压下所有的情绪,“我知道,我见过她。”
提起这个小女孩,就不得不说戚承褚的疯狂。
在那般年纪里,别的孩子都在享受无忧无虑的童年,而她,却被填鸭式地塞了一堆保命的手段。
整整七个年头,他无法想象一个孩子,究竟是怎么熬过来的。
“我试图通过你的女儿,找到你。但是无奈的发现,你似乎把她的痕迹抹去了。”
戚承褚苦笑一声,出了妻子那样的事情,他几欲癫狂,可一想到两人还有孩子,他把满心的愧疚懊恼与愤怒压下,“我不希望,她也被我连累了。”
所以,宁可让戚媛永远恨着他,他也要逼迫着戚媛强大起来,只有自身强大了,才会无坚不摧。
说着,他抬起头,“我的女儿,戚媛。”
傅国邦本欲接话,可戚媛二字怎么听怎么耳熟,电光火石间,他突然想起来,自己曾经还琢磨过,他有些不可思议,又有些迟疑,“该不会是女明星戚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