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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你非得要一个最大的裤叉子?”宋青山买了一条确实是, 尺码估计最大的平角内裤,那是一直挂在供销社,让饿的前胸贴后背的社员们望而兴叹也穿不上的。
怎么说呢,这件内裤宽到让苏向晚无法想象,它可以装得下他们全家。
她看着宋青山呢,宋青山也看着她:“不是你说, 想吃香的, 喝辣的, 裤叉子要穿最大的?”
‘吃香的, 喝辣的,裤叉子穿最大的。’
这句话还是上辈子苏向晚小时候, 农村人念叨那些包工头,暴发户们的话, 因为羡慕他们的好日子, 也是嘲讽他们胖。
苏向晚想起来了, 自己懒得下田的时候, 好像是念叨过这句话。
憋着笑,一本正经的,她说:“吱吱还小,但狗蛋和驴蛋,还有我,都需要裤叉子啊,你看这一条大裤叉子,至少能给我们改出三条裤叉子来呢。可咱们, 只花了一条裤叉子的票,对不对?”
宋青山没说话,驴蛋和狗蛋两个拖着长长的尾音哦了一声,那叫什么来着,恍然大悟啊。
因为一盒雪花膏,也因为一个大裤叉子,夫妻俩这回聊的依旧很融洽。
宋青山说自己这回到单位上,估计得突击加班半个月。
而老房这头呢,宋二花又给宋青玉介绍了个对象,当然了,为了相亲嘛,就又从老太太这儿借了五块钱,带着宋青玉进城去了。
走的时候,宋青玉还挺高兴的呢,觉得自己这下是不用做个社员,也可以跟姐姐一样,嫁到城里去了。
结果呢,去的时候二花说的好好儿的,说是个医生,人只有三十岁,等去了一见面,才知道,医生倒是医生,但人都快五十了,眼看就要谢顶了的人,就那,因为人家是医生,还挑青玉的毛病呢,说结婚可以,但金贵不能带。
你说小金贵可不就靠着个宋青玉,宋青玉嫁人的时候要真不带他,就冲金贵那脾气,放在小宋庄,三天就能叫别的孩子给打死。
就这,青玉要能知道,她哥差点给她介绍个好对象,就是因为她自己毛病多而给作没了,不得后悔死?
成了支书之后,苏向晚就忙起来啦。
村里几个媳妇儿,熊蛋妈,野蛋妈,还有宋二山的媳妇高白玉,那都是勤快肯干愿意干活儿的,而像野蛋的姐姐宋小芹,小学五年级刚毕业,又聪明又漂亮的大姑娘,喜欢苏向晚这个嫂子,也是整天要跟着她一块儿干活的。
小芹是个特勤快的姑娘,而野蛋呢,自打给金换压弯了腰之后,就是一直不怎么能挺得起来。苏向晚索性给这丫头多给了好多的中药种子让她种着,俩姐弟大寒天的种中药,小芹边种,还边说,要明年真的能换钱,要带野蛋到医院做手术呢。
接下来,就该是养猪的事儿了。
你就说,整天等宋青山打野味哪行啊,村子里的伙食没油水,清汤寡水不顶饿,有一天看见熊蛋在地里挖蚯蚓,挖出来之后在锅里煮着吃,苏向晚都给震惊坏了。
蚯蚓啊,吃起来那得多恶心。
于是,她就跟熊蛋妈,还有野蛋妈,宋建国几个商量养猪的事儿,一两肉能顶十两面,肉加着面,孩子们才能不饿啊。
宋建国赶忙说:“不行不行,养猪要喂食呢,咱现在可没粮食喂猪,我们不同意养猪。”
二山也说:“咱都多少年没养过猪了,不就是为了没粮食嘛。”
虽然说糠叶子,菜叶子都可以拌着喂猪,但总归猪还是要费杂粮啊,对不对。
苏向晚悄声说:“我听我家青山说,野猪配家猪,配出来的猪种不用吃细食,光吃苞谷杆子就能活呢,你们赶紧给咱砌,我啊,让青山给咱抓头活的野猪来。”
只吃苞谷杆子?
那感情好啊,这村里啥没有,因为一年种的苞谷多,最不缺的就是苞谷杆子了,能拿苞谷杆子喂肥的猪,那岂不是,又消化了苞谷杆子,又能有肉吃。
像宋建国啊,宋二山啊,他们这种人,干事情只讲动手,不讲动脑,也不想想野猪容不容易抓,毕竟有的是力气嘛,就在村公社的外头选了一块地方,土坯一打,猪舍就砌上了。
傍晚,苏向晚回到家,就见狗蛋四处乱翻着呢。
这孩子吧,在苏小南的设定里就是个贼,那是有翻东西的瘾的。
他在外面不当贼了,就开始跟狗刨似的,整天大翻家里那点破烂,这不,翻着翻着,孩子翻出个东西来:“妈,妈,你快看,这是个啥?”
苏向晚接过来一看,好开放的东西啊,上面居然画着一男一女,穿的还是泳装,而且,上面写的还叫个啥,卫生套。
这不就是将来的安全套嘛。
怕孩子们要拆开了乱玩乱弄,她赶忙就给藏了起来
这个宋青山,躺在炕上就唱国歌的正义之士,居然还搞避孕套,表里不一的王八蛋。
转眼宋青山就回来了。
驴蛋还没说话呢,狗蛋声音特高的就说:“谁要再敢叫我狗蛋,谁就不是我爸爸,谁想当我爸爸,就说,宋西岭,赶紧去打水。”
宋青山迎门照面 ,看见自家圆头圆脑的傻小子在门上站着呢,也是这会儿才明白过来,西岭那么一个,他因为正在攻克西岭导流洞而随便起的名字,对于这孩子有多重要。
“宋西岭,赶紧去打水。”宋青山说。
狗蛋端着盆儿就跑:“好呐爸爸。”
宋青山进门之后,啥也没说,如数掏了八十块钱出来,就递到苏向晚手里了:“这个月的工资。”
苏向晚收了过来,不正在做饭嘛,白了他一眼说:“这会是全给啦,那你加油咋办?”
“加油的钱,估计到时候还要管你要。”宋青山说。
对待工资的态度很正确嘛,苏向晚心说。
她今天晚上做的依旧是莜麦面棒棒,不过不是酸的,而是咸的。
那不半个月前,宋青山带来了俩只兔子嘛,洗干净之后,苏向晚给俩大的一人炖了一只兔腿,给俩孩子解了解馋,然后把剩下的兔子肉拿盐巴一腌,拿个瓦罐儿就装起来了。
兔子肉的臊子,每每要做咸面条的时候加上一勺子,汤里一枚枚的肉丁儿,简直能吃的俩孩子销魂谷醉。
“我爸肯定没尝过兔子肉是个啥味儿,不过我宋西岭想告诉你的是,真的特香,爸,不信一会儿你尝尝。”狗蛋也是因为一个名字,就全然的,倒戈向宋青山了。
宋青山特有耐心的提醒他:“一般没人会说我宋青山,而是直接叫我,如果我说你,我就可以叫你宋西岭,好不好?”
“不好,我宋西岭说话的时候,就喜欢带着自己的名字。”狗蛋就跟他爹犟上了。
苏向晚把面从锅里捞了出来,一人一碗,土歪子砌成的桌子上再有一叠咸韭菜,这就是今天的饭了。
宋青山刨饭的时候,狗蛋也要来一句:“我宋西岭就觉得,我妈做的莜麦面棒棒,是全天下最好吃的。”
“这孩子怕不是脑子有点问题吧?”宋青山悄声问苏向晚。
苏向晚说:“正常的,你让他说吧。”
上辈子她最爱看的那些霸道总裁文里,男主角要说话的时候,不就是我龙傲天怎么怎么样,我赵日天怎么怎么样嘛。
她看狗蛋一幅得意洋洋的样子,莫名还觉得挺可爱的呢。
不论怎么说,孩子有自信了就是好事,对吧。
吃完了饭,就是全家一起排排坐,等着爸爸认字儿的时间了。
因为驴蛋早就悄悄告诉了狗蛋,自己爸爸是个大官的缘故,狗蛋最近看他爸的模样,好像也崇拜的不得了呢。
当然了,崇拜爸爸是好事,宋青山黑板一搭,不论教哈,俩孩子都学的可认真了。
尤其狗蛋,原来是个认上三个字就要跑去尿尿的,俗称癞人懒尿多,现在也不叫了,一堂课坐满四十五分钟,才赶紧跑出去放/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