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稻垣扭头越过肩膀, 往身后瞧了一眼, 六合沉默着低眉敛目跟在后头,如果不是不经意间泄露出来的神将一脉清冽的神气,那就真真像是融入到了空气中一般, 让人忽略了他的存在。眼前还闪过一抹红色,稻垣定睛看去, 那是六合挂在脖子上的一个挂饰,一枚红色的勾玉在他胸前微微摆起一点幅度, 勾玉上光泽很新, 就像是有人时常把勾玉放在手心慢慢抚摸一样,六合的眼光还不时地停留在上面。像是注意到稻垣的视线,六合抬眼和稻垣的视线撞在一起。稻垣有些尴尬的收回视线, 向魔怪询问道:“魔君, 六合他要一直跟着我们吗?”
魔怪惬意地窝在稻垣头上,那纤细的尾巴随着稻垣的走动在稻垣眼前一晃一晃的。听稻垣这么一说, 向后瞥了一眼说道:“六合是看你太没用了, 所以才好心发作护送你一程,你看就没有那个胆子敢上来找茬的妖怪……说起来,六合这人虽然平时话挺少的,但是意外的温柔呢。”稻垣的一举一动魔怪其实在暗地里都有留意,当然稻垣眼里对六合身上的那个勾玉的好奇也看在眼里。对于这个勾玉的来历魔怪当然也是略知一二, 而且还是从勾阵口中得知的,那是大道巫女带走她女儿风音的尸首后,留给六合的, 仅作为念想。如果仅是稻垣想知道,魔怪也不会多谈的,那毕竟是六合的事,果如是六合自己开口,那就另当别论了。
没用就没用。“魔君,你还想在我头上呆多久?很重哎!”稻垣不耐烦想把魔怪从自己头上弄下来。但是,那个红色的勾玉,六合看起来很重视的样子,就像上面承载着一段关于六合的过去,寄托着他的思念。虽然很好奇,但是随便窥伺在自己眼中只能称之为“故事”的过往,不仅很不礼貌也是对六合的不尊重。稻垣想到这里,便把它抛到脑后了。
“哪有?!”魔怪抗议着从稻垣头上跳到肩膀上,“我可是一直都有使用法术让你感觉不到我的重量,之前不都是一直待在你肩膀上的吗?你也没有高低肩啊。”
我没有高低肩还要谢谢你吗?还有,重量感觉不到也不代表不存在好不好。稻垣在心里嘀咕道。
“不要在心里讲我坏话!”魔怪冲着稻垣耳边讲道。
“我真没有。”稻垣说道。顶多诽谤了一会儿而已。
“……呐,魔君,青龙到底是怎样一位神将?”稻垣的语气低沉了下去。青龙到底想做什么?身为十二神将中的一员,由人的美好心愿中诞生出来的青龙,虽然不会对人出手,可到底没规定不能漠视人的生死,可偏偏他可以出手的,如果是因为自己的缘故的话……要是加奈他们有个意外的话,最大祸首就是自己!时间,已经不能再耽搁了。
魔怪意外的沉默了起来,宛如晚霞般剔透的红眸光泽黯淡了一下,像是蒙上了灰尘。“他曾经真心想杀我,因为……我不止一次犯下了不可饶恕的错误。”
稻垣没有开口安慰魔怪,因为此时魔怪的状态,语言的力量太过苍白了,也或许是长久以来的相伴让稻垣知道,魔怪此刻最需要的,就是把压抑的情感宣泄出来。
“说真的,青龙原不原谅我不在乎,反正我和他本来关系就十分恶劣,也不在乎更坏了,但是……我不能原谅我自己。本该死的是我啊,而我却毫不负罪的又安逸了一年,到他走了整整一年我才记起他。就算自我封印多久,也恕不清我的罪孽。”
“那魔君,你怨他吗?因为他不经你的同意擅自做主,把你留下而他却走了,害得你承受担了弑主的罪名?”稻垣问道。
“当然不会!”魔怪强烈的表达着自己的心迹,但其中的口气有着说不出的悲哀“为什么明明有罪的是我,活下来的却是我?”
“魔君不去找他吗?”稻垣问道,眼神却不免失落起来。要是魔怪找到了那个人,是不是就会离开我,不会陪在我身边了。到时,就真的只剩下我一个人了。但在同时,心里还是隐隐期待着。小的时候还不曾觉得,自己和魔怪的相遇,真的只是上天安排的巧合吗?为什么这个巧合偏偏让我遇见了?稻垣自认为没什么特殊的,除了……想到这里,稻垣不自觉的抚上自己紫色的眼眸。有着成为阴阳师资质的孩子并不只有我一个,那么,魔怪为什么选择了我呢?传说中的十二神将中的凶将——腾蛇,为什么会陪着一个被别人排斥的孩子身边看着他长大,还教授他阴阳术?还有,传说中早已销声匿迹的十二神将接连出现,太阴、勾阵、青龙,六合……他们为何而来?初次见面时,太阴叫我的“昌浩”只是随口取得吗?我不认为是这样。那语气太过熟稔,就像喊过了成千上百次一样,仿佛我就是她口中的那人一样。而我,并没有排斥这个名字,在心底,似乎自然而然的承认了这个名字。这意味着什么,身为阴阳师的我很清楚——名字本身就是种咒。或许,我可以这么认为,我就是“昌浩”!但是,这也仅是猜测。不想魔怪离开,不想一个人。
“已经找到了,但是他已经不记得了。”魔怪的叹息中包含着稻垣不甚明白的情感。“也许这样什么都不知道也好……”只是现实不允许。要是有可能,我情愿你这辈子都只是稻垣佑。
“魔君,你找到的那个人,我认识吗?”稻垣忐忑的问道。
魔怪沉默了一秒答道:“很熟悉,很熟悉……”
在得到答案的那刻,稻垣在那瞬间感觉到了狂喜,可是在下一秒,却犹如一泼冷水从头浇到尾。魔怪对我好就是因为我是昌浩的转世,如果我不再是昌浩,还会一如既往的这样待我吗?
“小佑,你怎么了?”魔怪敏感的感觉到稻垣的状态有些不对。
“…没什么。魔君,以你对青龙(互看不顺眼多年)的了解,青龙会干什么?”稻垣转移话题道。
“总之又是些无聊的事吧。”青龙那家伙做的事晴明肯定也是默许的,就不知道晴明又会在里面做什么手脚。魔怪在心里思量道。
“昌浩~~,六合~~啊,还有魔怪”太阴从天上轻盈的降落到稻垣他们面前,东瞅瞅西瞅瞅,然后脸上的表情马上变换,嘴巴翘得老高,双手插在腰上,“咦~,玄武和青龙不在,藏得够好啊。”
“太阴,玄武和青龙在一起吗?”魔怪急切地问道。
“是啊,他们一起出去都不叫上我。”太阴气愤的答道。
连玄武都参合一脚,青龙搞什么鬼啊?魔怪皱着眉头想到。
“太阴,感应一下青龙和玄武所在的位置,送我们过去。”六合突然出声。
“好了。哎——”太阴双手合拢,然后逐渐拉开距离,双掌之间一股小型的龙卷风雏形渐渐生成,“出发——!”
“姐姐……”狂骨双眼恍惚,向着水面上那人伸出手去……
“这个婴儿是……”狂骨接过鏖地藏手上的婴儿,面带差异的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