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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为何要这样做,咳咳。”周坊捂着心口看向自己的父亲,难以想象他映像里的那个高大男人会做这样的事。
周县令被一向敬重他的儿子知道自己干的阴缺事,一张脸通红劝道:“余下的什么都好说,你先吃些药。”
他向姜华使了个眼色,姜华捧着药碗上前来,眼含泪光道:“夫君用些药吧,你要和大人对峙,也要先将身子养好啊。”
周坊将她手拂开,只要一想到,这药的药引子是活生生的人,他就恨不得剜了自己的心,只恨自己来人世活了这么一遭,为害了近百个少女。
他闭着眼,不看姜华期盼的眼神,哆嗦着嘴唇道:“好...你给我,我喝!”
周县令和姜华立时欣喜,挂在脸上的笑还未翘到最高处,陡然僵住。
“周坊!/夫君...”
“砰!”地,药碗碎在地上,周县令面上一片红火,滚烫的药汁掀翻在他身上。
如常小心地探头进去看,周县令正额冒青筋地看着周坊。
“咱们真的要这样做吗?”如常抬头问卫蒙,周坊托他手书一份检举信函,只等他父亲承认,便将信函塞进瓶子,放进郡守的书房里。
这是仿效名臣赵广汉的方法。
“我听外面的鬼说,子告父是忤逆重罪,要剥皮的,这样他也活不了了。”如常捏着那薄薄一张纸,只觉千斤重。
“他本就活不了了,他对那些冤魂愧疚,如此反而好过些。”做为好友,卫蒙反而释怀。
如常听罢不知在想什么,嘟囔了一句:“就算父错了,子女也不能反抗吗...”
她声音太小,卫蒙一时没听清,光顾着听屋里周县令父子的对话。
姜华急急蹲下身去收拾一地碎瓷,花朵般娇嫩的手指将将触到瓷面。
“别碰它...咳咳咳...脏手。”周坊说着话,眼睛却是看着周县令的,他恶狠狠的眼神盯着父亲,一时厌恶一时哀怨,最终化为痛苦。
“你一定要这样看着我?”周县令后退一步,撑着桌子坐下,“我是为了谁?我难道要眼睁睁看着你死吗!”
“你若是个平平常常的儿郎就罢了,可你自小聪慧,饱读圣贤书,你的老师同窗那个提起你不是惋惜,我儿若有个好身体,前途不可限量。”
“做为你父亲,我想你好好的,有错吗!”他死死盯着床上的周坊,“我就真这么歹毒,祸害了别人家的孩子,半夜不会噩梦..”
他怔怔地想起,没个起风的夜里,他都睡不着,窗外的树影,灯影都像是那些姑娘来找他索命。
他的官印朱砂从不离身,睡前总要用官印戳上新的朱砂印泥,在床头床尾还有帐子衣裳上盖上新鲜印戳。
周坊绝望地看着他,他父亲,真的是个恶魔:“你可曾问过,我愿不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