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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敛沉默了。
人在床上躺, 锅从天上来。
王太医此举虽说是好心帮倒忙,到底是为他着想,供出来委实不太厚道。
不知道他说“这玉是自己从天而降的”, 秦王会不会信。
姬越也沉默了。
他需要冷静一下。
他自然不是坐怀不乱的柳下惠。为了不冒犯卫敛,特意将人迁居到钟灵宫, 不惜把自己忍得夜夜难眠。
结果他不得宣泄,卫敛竟也不得满足。
简直多此一举。
“卫郎若是有所需要。”姬越敛眸,慢条斯理道, “找孤即可, 何需用这玩意儿?”
卫敛微讶。
找秦王?
秦王这是什么意思?
难道还想假戏真做?
卫敛轻声:“臣冤枉……”
他可真是太冤枉了。
“冤枉?”姬越瞥了眼那雕花精致的木盒,眼里写着“这证据明摆着”。
卫敛一顿,突然问:“真的可以找您吗?”
姬越:“!!!”
卫敛神色松懈下来,慵懒地望床头一靠, 勾唇笑道:“臣躺好了,您来罢。”
姬越震惊:“你——”
“快点儿呀。”卫敛催促,“臣都等不及了。”
“卫敛,你冷静一点。”
“臣不能冷静。”卫敛语气轻佻, “深宫实在寂寞,臣想与您共赴巫山, 行鱼水之欢。”
姬越:“……”
姬越丢下一句好好养病就落荒而逃。
走出宫殿的时候还被门槛绊了一下。
论脸皮厚度,十个姬越也不及一个卫敛。
卫敛望着姬越匆匆离开的仓惶背影大笑,笑得前仰后合,眼角都泛起泪花。
为那份仙姿玉色都添上几许艳冶。
许久他才自语道:“姬越,你比他们都有趣多了。”
卫敛以为, 以秦王脸皮薄的程度,晌午逃走后大概会一连好些时日对他避而不见。未曾想秦王大有进步,早上刚落荒而逃,晚上又再次大驾光临。
来得十分突然,都不曾叫人提前通知。
彼时卫敛正坐在太妃椅上喝白梅花茶,见秦王进殿,也不起身行礼,就势呷了一口才道:“陛下怎么又来了?”
姬越开口第一句就是:“孤要幸你。”
“噗——”卫敛一口水呛在喉咙里。
他猛咳几声,用帕子拭去唇上的水渍。
姬越见他咳嗽,眉头一皱:“喝什么茶,药呢?”
卫敛动作一顿。
……药被他倒花盆里了。
卫敛确实不喜欢喝苦药。风寒又不是什么大病,他本身体质不差,这次生病也是自己放纵的结果。
只要休养个两日自然会好,哪里还需要喝药。
姬越一见他迟疑,就知道药定是没有好好进到他肚子里。
上回卫敛生病,他威逼利诱才哄得人喝下一碗药,就更不能指望卫敛自觉。
“去再煎一碗药。”姬越吩咐,“你们也都下去。”
钟灵宫的宫人们一福身,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长生和长寿也不得已退下,两人走的时候步履沉重。长生隐忍地握拳,长寿湿润了眼眶。
他们可没漏听秦王那句“孤要幸你”。
公子又要遭秦王欺辱了。
卫敛并不想知道两个随从又脑补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他目露无奈:“陛下,臣不想喝药。”
姬越问:“病还想不想好了?”
卫敛摇头:“不想。”
姬越挑眉:“那还想不想出宫?”
卫敛点头:“想。”
“那就乖乖喝药。”
卫敛纠结片刻,说:“不喝药也会好的。”
“不喝药就不带你出宫。”
“……”卫敛,“哼。”
青年气鼓鼓的样子颇为可爱。姬越忍俊不禁:“多大的人了,还怕喝药。你说你,丢不丢人?”
卫敛闷闷不乐:“臣喝了药,那天能在宫外多待些时辰吗?最好还能过个夜什么的?”他语气突然振奋。
“还敢跟孤讨价还价。”姬越捏了捏他的脸颊,“想都别想。”
卫敛难以置信:“你捏我的脸?!”
他这下连尊称都忘了。
从,来,没,有,人,这,么,对,他。
姬越眼眸一眯,两只手一起捏上青年的脸:“没规没矩,孤就捏了,怎么着?”
卫敛生得瘦削,一张脸倒是莹润柔软,捏起来手感很好。
姬越本只是随手逗弄,一玩却玩上瘾了,肆意将青年的脸揉来揉去,搓圆捏扁:“卫小敛,你整个人都是孤的。更别提一张脸。”
卫敛眼睛都要冒火。
这狗皇帝又在作死!
幸好此时宫人端着药进来,解救了卫敛。
也解救了离死亡只有一线之遥的姬越。
“陛下,药来了。”
“放下罢。”姬越立刻收回手,在外人面前保持那副高贵威严的君王相,“你出去。”
“诺。”
姬越试了试药的温度,舀起一勺,在嘴边吹了吹。
“喝了。”他将勺子递到卫敛嘴边。
君王亲自喂药,这次待遇可比上回高级多了。
可惜卫敛并不领情。
他脸上写满不情愿,紧紧抿着嘴唇,活像去受刑。
姬越强调:“灯会。”
瑰色的唇瓣挣扎地开了一条缝。
姬越趁机把勺子喂他嘴里。
卫敛低下双眸,睫毛轻颤着,喉结滚动了一下。
样子委屈极了。
姬越不由道:“你那日连孤的东西都吃得那么痛快,怎么还咽不下一碗药?”
他嗓音蓦然低沉:“孤的东西比药还好吃么?”
卫敛一怔。
什么你的东西?
你的什么东西??
他吃什么了???
卫敛脑海里一瞬间闪过无数个问号。
他发现他聪明绝顶的脑袋并不能理解秦王这句富含深意的话。
卫敛保持镇定:“臣不明白。”
姬越慢慢道:“你当然不明白。”
卫敛:“?”
等他有钱了,一定要买一个能把话说清楚的秦王。
姬越只是意味深长地看着他:“以后别喝醉了。”
喝醉?
卫敛抓住关键词。
他喝醉的只有一次,便是他毫无记忆的一天一夜。
秦王说他一觉睡到酒醒,十分安分。
果然是骗他的吧?
他到底做了什么?
咽了秦王的东西……
卫敛双眸不可置信地瞪大。
他该不会是为秦王做了口侍——
所以秦王之后那几天对他的态度才那么奇怪,总是有点尴尬,还有点温和。
不可能。
这绝不可能。
卫敛心乱如麻,连药的苦味都不在意了。
姬越不知道眼前青年一副不染纤尘的模样,脑子里已经想到比现实真实发生过的还要旖.旎的事情。
他抓准机会开始喂药。
一勺一勺,青年失魂落魄,喝得安静又乖巧。
姬越很满意。
他把见了底的药碗放下,才突然想起什么,渐渐敛了神色,变得面无表情。
他正色道:“伺候孤就寝。”
卫敛茫然抬头:“啊?”
姬越睨他:“不是深宫寂寞,要与孤共赴巫山么?”
“孤允了。”
他说这话时面容平静,声音毫无波澜。
仿佛是在说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情。
卫敛诧异。
半日不见,秦王怎么突然修炼得没脸没皮起来?
这还是那位动辄面红耳赤纯情可爱的秦王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