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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溪镇热闹非凡;沿河码头上挤满了人,望着对岸往茧站里卸木料、上粮食,七嘴八舌,什么议论都有。-< >-/-< >-/摆渡船上有治安大队的队员“站岗”,无关人员一律不许过河。林木森和赵小龙过了河;上岸时,林木森见“粮船”上有一袋袋的薯干,闻到一股新鲜薯干的粉香味,不由一愣,问;
“这薯干也是吗?钱北刚挖红署,这里怎么有薯干了?”
赵小龙说;“林主任,钱北肯定种的是‘湖薯九号’,产量高,但晚熟,至少要迟挖半个月。”
林木森感到臊得慌,原来自己连最基本的农时都忘了;“湖薯九号”是晚熟品种,还是他自己推荐给钱北种植的。
“湖薯九号”是农科所特地为“山里”引进的优良薯种,因山里光照少,薯种生长期略长;由于山里搞“农田规划、改造”,许多公社热衷提高土地单产效益,推行改旱地为水田,薯种便多了。农科所便向湖兴县“推荐”,各公社也都向大队介绍了一阵;虽说花不了多少钱,可各生产队都备好了暑种,费了薯种买“薯苗”栽,化不来。加上前车之鉴,直播稻的教训吓住了生产队长们。
林木森坚信良中玉,挨着队在钱北劝说了一番,还把自留地里的薯秧拔了,让李金凤改种“湖薯九号”。薯秧是林木森买的,李阿三没吭声。队长们可不是李阿三,大家不指望薯地里结金疙瘩,只是嘴上应,谁也不动。王阿土、李士元因“大王岛求援”连累了林木森,一咬牙,改种了;心想,薯藤总比稻草合算!谁知薯地里还真结了金疙瘩,虽然晚收了十几天,却增产了百分之三十五;创下钱北种薯的空前丰收。“种田还真的有科学!”在喝蔡小毛的喜酒时,李忠良还为此奉承了林木森一番。
龙溪茧站的气氛比较紧张;前庭坪里聚集了渔业大队、太湖大队和参于了行动的二三百人。治安大队全体出动,还调来万丰、龙溪等几个大队的“基干民兵排”;二道石灰线将围聚的人群拦在“警戒线”外。线内,民兵们荷枪警戒,个个面无表情,无论是“五四”,“三八”,还是“七九”,都擦得油光铮亮,刺刀闪光。
陆宝林双手叉腰,站在“结帐”窗外的平台上,四下傲视。赵洪权等人聚在他身后高声谈笑;蔡阿田蹲在墙角抽“潮烟”,张国庆独自身处一边,手持黑摺扇,扇个不停。
一担担黄灿灿的稻谷,银白的大米,灰白色的薯干被起上岸,挑入茧房;聚拢的人群由恐慌、无奈、焦灼而痛惜,渐渐变成埋怨,负气而燥乱了。从粮站调过来的库管员边过磅,边有气无力地唱着每一担的数字,记账的边回应一声,边记帐;因是三种粮食混运,不时发生错乱。龙溪大队组成的运输队伍毫无生气地运作着;今天的“入库”没有在队里丰收的喜悦,没有在粮站欢快的热情,只是机械地运动着。
“你们快点好不好!”赵洪权一遍又一遍地吹嘘昨晚的战果,见大家已不感兴趣,转脸见散漫的“运输队伍”,大声催促起来,“怎么一个个象没吃早饭似地,没精打采的!”
“吃是吃了,没吃饱!”龙溪大队有人接了话;引得一阵笑。
“没吃饱来干什么?”赵洪权在万丰大队说话可没人敢回嘴的,“来混饭吃吗!”
有人不满了,说;“老子混饭也没混你万丰的一粒米,你叫什么?”
龙溪是公社驻地,人自然“牛”些。一人带头,马上有人响应。
“就是。这里是龙溪镇,轮不到你来吆五喝六;你凶谁?”
“凶你又怎么样?”赵洪权捋起袖子,虎着脸说,“你他姆妈的反了!”
“你他姆妈的!臭流氓!拉泡尿照照自己的臭德行!”
“自己屁股的屎还没擦,有什么脸来龙溪耍威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