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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船队驶入江户湾的时候,日本人给出了极高的接待规格,安宅丸竟然靠划桨的方式走了几海里进行迎接,看他那笨重的身躯,中华船队这边的水手们由衷的佩服日本的同行们,这是累死狗的节奏啊!
姜田站在舰桥上第一次看见这艘日本的骄傲,心中倒是没有什么壮怀激烈或是不屑一顾的心情,在他眼中这个时代的船舶技术还处于原始摸索阶段,出现几个怪胎是很正常的,历史上中国人第一个将巨型木制帆船实用化,可惜后来整个工艺、经验都失传了,等姜田接手造船业的时候,他的技术标准又太过超前,所以中国的船舶历史中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空白,这个空白虽然不是必须要填补的,但是如果有机会见识一下落后的、被证明是失败的例子,这对中国的设计师将会有着极大的教育意义。
保科正之心中明知安宅丸打不过靖海号,但是德川家能造出这样的大船,还是足够令人自豪的。再说这艘船你的任务是守住江户湾,对其他外样大名进行战略威慑,又不是用来同中华这种海上霸主作战的。
打定主意的姜田决定先捧一捧日本人:“保科大人,贵国这艘战船果然威猛,观之足以见德川将军的军力雄厚。”
“姜大人过奖了,我国这点雕虫小技哪敢在贵国面前炫耀!”保科虽然嘴上很谦虚,但脸上的表情还是出卖了他,典型一副言不由衷的笑容。
“本官不才,在中华朝廷之中也算是和海军有些渊源,今日观贵国海军雄壮,便萌生了一个想法,不知当讲不当讲?”
保科正之虽然不知道姜田要干什么,但还是礼貌性的回答到:“姜大人有话请说,若是我德川家能帮上什么忙,也算是为两国的友好尽一份力。”
这些天的接触让保科正之嘴里也是一堆的新词,姜田微笑着点点头:“我想提议让双方的军官互相登上对方的舰船,参观学习交流一下航海的心得体会,不知您意下如何?”
姜田担心日本人有顾虑,所以才提出互相参观,其实这个时代的日本人那里懂得技术保密,再说他们的造船水平也没有保密的必要,所以就算没有姜田的请求,日本人也巴不得能向中国人展示一下自己的骄傲。
听了姜田的提议之后保科心里乐开了花,但脸上还要保持矜持的微笑:“这件事需要请示将军大人,不过我个人认为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当靖海号稳稳的停靠在码头上,安宅丸还在码头工人的帮助下进行系泊作业,但靖海号水兵的站坡姿势与雪白的水手服给日本人很强烈的冲击力,这与堺港不一样,那里还是商人、平民居多,他们也就是看个热闹,这里可是德川家水军的专用码头,日本的水手们可没见过这个阵势,上次李修远带队访问的时候各种仪式条例还没有制定完成呢。以他们的专业眼光来看,这些中国同行的素质绝对一流,当然他们认为自己也不差,只要能拥有中华那样的好船,他们同样是无所畏惧的。
还是当初在堺港的老一套,当那辆拉风到亮瞎狗眼的马车被放下来,所有没见过这车的日本人都呆若木鸡般的楞在那里,只是这些武士出身的官员还能保持一下自己的形象,对此保科正之有足够的理由鄙视自己的同僚,认为这帮没见识的家伙真是丢脸。
德川家的欢迎仪式不可谓不隆重,这一点仅从道路两边跪倒的平民百姓就可以看出来,现在中华正逐渐推广见官不跪的礼节,所打出的旗号就是复兴古制,想当年列国的百姓见孔子都只是作揖,哪个官员的级别能比孔子还高?说不定哪天见了皇帝都不用下跪了,更何况跪一个官员了。
其实整个舰队的人在海边遥望见江户城的时候,如果不是特别的说明,都不会将这个土围子当成是日本的政治中心,如果说在京都见识到了日本人缩龙成寸的本事,那么在江户大家才真正的理解为什么张皇帝喜欢喊对方小日本。不提那个停靠了靖海号与安宅丸就没有空余位置的码头,也不提整个和渔村也没多少区别的市集,就说这位征夷大将军居住的主城吧,你在个土丘上边垒一个地主大院也好意思说是城堡?这次就连一直都很稳重的吴远都想吐槽了,实在想不明白这么一个国家凭什么要和他平等交往。
“国家不应用强大与否来进行评判,而是要看他们是否值得我们进行交流,哪怕这个国家还处于原始社会,但只要我们能通过对话与贸易得到我们想要的东西,那就有必要给予应有的尊重!”
当车驾行驶到江户城的门前时,海军的先遣人员已经迫不及待的登上了安宅丸号,这艘原本是明末亚洲第一巨舰的战舰,一直都是大而无用直接体现,但它也不是完全没有用处,因为这艘船的出现,让日本各地对德川家有异心的大名,只得暂时收起造反的念头,甚至许多小一些的大名直到被削番也没敢反抗。这恐怕是这艘船最重要也是唯一的用处——战略威慑!
可惜现在的日本人不懂这个词,就算他们懂在看见靖海号之后,多少也明白自己的王牌已经没用了。与此同时也有一群日本人在靖海号上指指点点,他们都是德川家水军的精锐,自然是比保科正之更懂行,通过观察他们发现,自己不仅是在造船技术上落后于中国,而是在海军这个整体性的领域里,完全处于下风!哪怕他们并不情愿承认这个事实,但现实摆在这里,不由他们不承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