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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面后,蒯良以刘表口谕的名义,开门见山的要求蔡瑁、蔡陨、蔡中三兄弟返回襄阳城内去与刘表见面,还说事情十万火急,要求蔡瑁兄弟立即起程。可惜蔡瑁兄弟也不是傻子,听了蒯良转达的刘表命令后,蔡瑁立即疑心大起,向蒯良问道:“子柔先生,这事不对吧?张允、蔡和带着一半水师去了夏口,剩下的襄阳水师由我们三兄弟共掌,三兄弟一起回城,水师群龙无首,敌人如果突然来攻,如何抵挡?主公也是精通兵事之人,如何能下如此命令?”
“果然,同时骗三兄弟回城,蔡瑁必然会生疑,只骗一两个回去又没用,蔡家兄弟只要有一人不能拿下,就马上后患无穷。”蒯良在心里悄悄叹息了一声,然后尽力而为的说道:“德珪将军言之有理,主公在同时宣召三位将军回城时,确实是万分为难,但事情紧急,主公也是不得已而为之,请三位将军暂将水师移交给心腹之人掌管,与我速速回城。也请三位将军放心,时间肯定不会太长。”
蒯良越是这么说,蔡家兄弟当然也就越不敢掉以轻心,当下蔡瑁又问道:“那到底是出了什么大事?子柔先生还请明言,不然的话,我们不敢冒这个险擅离职守。”
“这……。”蒯良犹豫了一下,索性说道:“不瞒蔡将军,主公快不行了,召三位将军回城,就是为了交代遗嘱,托付后事。”
“姐丈的病情已经重到了这一步?”蔡陨和蔡中都吓了一跳,蔡瑁的眼中却闪过了一丝喜色,仔细盘算后,蔡瑁说道:“既然姐丈病重至此,那我们是得马上回去看看,二弟三弟。你们随子柔先生回城,我留下来率军守卫水寨。”
“蔡将军,你必须得去。”蒯良赶紧说道:“你是荆州重臣,主公弥留之际,岂能不到他的面前聆听遗嘱?”
“正因为我是荆州重臣,所以这时候我才不能离开水寨。”蔡瑁提高了声音,“大敌当前,主公一旦突然离世,敌人收到消息必然立即发起进攻。我如果不留在水寨里主持军务,如何能够抵达徐州贼军的进攻?”
蒯良哑口无言,稍一盘算只能退而求其次,又说道:“德珪将军的话也有道理,那这样吧。德珪将军你回城去见主公,二将军和三将军留在城外主持军务,都督你是荆州重臣,必须要见主公最后一面。”
蔡瑁有些犹豫,不为别的,就怕进了城后刘表忽然病逝,刘琦乘机把自己一举拿下。到时候就算蔡陨和蔡中替自己去行大事,自己这条老命也得交代在襄阳城里——交代二弟三弟的小命蔡瑁就不会那么心疼了。
“报——!”正犹豫不决的时候,帐外忽然奔进一名传令兵,向蔡瑁奏道:“禀大都督。黄老将军派遣心腹之人前来拜见,说是有十万火急之事要向都督禀报,请都督务必立即接见。”
“二弟,三弟。你们替我暂陪子柔先生,我去去就来。”蔡瑁向蔡陨、蔡中使了一个眼色。然后匆匆出帐而去,蒯良偷看到了蔡瑁使出的眼色,知道蔡瑁这是不怀好意,却也没有什么紧张和担心,相反还悄悄的松了口气,仿佛如释重担,又好象一直在等待这时刻一般…………
又过了片刻,蔡瑁满脸兴奋激动的匆匆回到了帐中,进帐后第一件事就是指着蒯良大吼道:“来人,给我把蒯良拿下!”
“诺!”蔡瑁帐中的心腹卫士整齐答应,立即上前把手无寸铁的蒯良拿住,蒯良大惊问道:“我犯何罪?为何拿我?”
“为什么拿你?”蔡瑁狞笑,大吼道:“好你个蒯子柔,瞒报主公已经病逝的消息,你就已经是罪该万死!竟然敢来替刘琦诈诱本将兄弟三人入城,让刘琦小儿把我们一网打尽!你自己说,我是不是应该把你拿下?!”
“什么?姐丈已经病逝了?”蔡陨和蔡中都跳了起来惊叫,蒯良更是大惊失色,脱口惊叫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是怎么知道,与你无关!”蔡瑁断然一挥手,然后狞笑问道:“子柔先生,事已至此,你还能有什么说的?”
蒯良沉默了一下,然后答道:“既然被你识破机关,那动手吧,我知道你想杀我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只望你看在同僚份上,给我一个痛快。”
“杀你?”蔡瑁笑得更开心了,道:“放心,我不会杀你,我只会把你当做礼物,送给陶太尉当见面礼——来人,擂鼓聚将,我有大事要向众将宣布!”
接下来发生的事就简单了,连夜召集了麾下众将到帅帐聚齐后,蔡瑁当即公布了刘表已死的消息,然后又揭穿了刘琦企图把自己兄弟骗回襄阳城中的罪行,宣布鉴于刘琦执意加害,不义在先,自己决定顺天道应人心,率领所有的荆州水师将士向徐州军队投降!结果早就不满刘琦到了极点的荆州水师众将轰然答应,一起欢呼,表态愿意追随蔡瑁降陶,仅有两名低级牙将拒绝投降,结果也立即蔡瑁率领众将乱刀砍死,降陶一事顿成定局。
再接下来发生的事也更简单了,刚刚如愿以偿当上荆州之主的刘琦,在自家府邸里布置埋伏等待黄祖父子和蔡瑁前来送死,结果左等右等,等来的却是黄祖打开了襄阳西门,迎接徐州军队入城的噩耗,还有蔡瑁率领荆州水师兵变投降徐州军的晴天霹雳!刘琦闻报大惊失色,赶紧与王威父子率军出门查看情况,见西城一带火光缭乱,人声鼎沸,活捉刘琦的声音惊天动地,襄阳沦陷已是成为定局。
见此情景,刘琦大骂黄祖和蔡瑁等人背主忘恩之余,也没有了多余的选择,只能是和王威父子匆匆领了还能调动指挥的军队,打开襄阳南门向江陵方向逃命,结果让刘琦吐血的是,愿意保着他逃出襄阳城的荆州队伍,居然楞是不足千人。很多军队、包括襄阳南门的守军,明明都已经听到了刘琦的召集命令,却故意装成没听到命令一样的争先恐后夺路而逃,尽可能的远离刘琦身边,至今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如此不得人心的刘琦委屈得放声大吼,却又无可奈何,最后还是听了王威的劝说,带着能带动的队伍向南逃命。
与此同时的徐州军大营中,陶副主任一口气颁布多条命令,一是徐州军入城后不得劫掠百姓,不得纵火焚城,全力保护城中粮仓钱库;二是允许所有荆州将领士卒投降,降者一律不许杀害;三是分兵保护刘表的荆州牧府,全军将士没有自己的命令,不许踏入刘表府邸一步;第四条命令。则是全力追杀刘琦到底,绝不能让刘琦逃到了江陵!
几条命令颁布后,陶副主任率众登上了与襄阳隔水相望的樊城城墙,眺望南面的襄阳情况,见襄阳城内除了火把缭乱之外,并未生起一个火头,陶副主任这才松了口气。轻松之下,陶副主任转向旁边的贾老毒物问道:“文和先生,黄祖派蒯越、黄射出城献书请降,又打开城门迎接我军入城。蔡瑁兄弟扣押刘琦的岳丈蒯良,把蒯良当成了见面礼送给我,率领残余水师向我们投降——以文和先生之见,这些人里,那一个人对刘琦最狠?把刘琦坑得最惨?”
“主公心中已有答案,又何必问诩?”贾老毒物微笑反问。
陶副主任放声大笑,旁边的刘晔和荀谌等老狐狸也是会意微笑,只有杨长史有些糊涂,问道:“主公,文和先生,你们说的到底是谁?黄祖父子?蔡瑁三兄弟?还是出卖了侄女婿的蒯越?”
“仲明先生,是你唯一漏掉那个人。”陶副主任轻描淡写的答道。
“我唯一漏掉那个人?”杨长史先是一楞,然后惊叫道:“主公,文和先生,你们该不会是说刘琦的岳丈蒯良吧?他可是被蔡瑁兄弟捆了,押来交给我们的!”
“所以说,他才是对刘琦最狠的人。”陶副主任叹道:“蒯良做为刘琦的岳丈,如果直接投降我们,世人会骂他不义;如果他陪着刘琦死扛到底,就非得送命不可,还会连累他的家人亲族,所以他就很聪明的让他兄弟出面投降,自己跑去蔡瑁营中当俘虏,既躲开了刀兵之灾,又可以逼着我看在蒯越和黄祖的面子上,不会把他拿到手里就一刀砍了,将来还有东山再起的机会。呵,这些世家大族,在保财保命保名方面,个个都是人精啊!”
杨长史听得目瞪口呆,好不容易才回过神来,然后很不讲卫生的唾了一口浓痰,骂道:“天杀的奸贼!比我还奸!这次,我是连抄他家的机会都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