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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少夫人等人都没有想到窦昭会如此的直白,一时间都有些发愣,还是蔡氏机敏,不以为意地道:“这两姊妹们,哪没有个磕磕碰碰的,时间一长,也就都忘了。”然后掩了嘴笑了笑,道,“我这次来,是有桩事想求四姑奶奶——我上次看见四姑奶奶簪了朵水玉大花,花式新颖不说,葡萄紫配桃红,颜色也十分的出挑。下个月我娘家的大侄女及笄,我正寻思着送她套头面,以后留着出嫁的时候用,不知道四姑奶奶是找谁打得首饰?我想请他给我侄女打套头面。”
不管这话是真是假,好歹是把这件事给揭了过去。
汪少夫人和张三太太都松了口气,不由得对蔡氏刮目相看。
那大花是宋墨送的。
窦昭还真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
她派人去问宋墨。
蔡氏顿时满脸的艳羡:“四姑奶奶真是好福气!”然后嗔怒道,“哪像我,嫁给了你十哥四、五年,你十哥是给块帕子都没有给我买的,真是同人不同命!四姑爷不仅长得端正,待四姑奶奶也好,也难怪四姑奶奶出嫁了,比在家里的时候还要漂亮!”说着,掩了帕子笑。
说话的内容倒有点妇人间的肆无忌惮了。
毕竟交浅言深,汪少夫人和张三奶奶有些尴尬地笑。
窦昭只当没见听,请了汪少夫人和张三奶奶品茶。
蔡氏不以为意,凑在一旁说着话,屋里的气氛倒也十分的热烈。
去问宋墨的人很快就回来了,说了个银楼的名字。
蔡氏就邀了窦昭一起去:“也让我好借借四姑奶奶的势。”
窦昭心里明白,蔡氏就是想和自己拉近关系。只是她嫌弃蔡氏聒噪,又有很多事要做,不想沾惹上这喜欢东家长西家短的人。婉言拒绝了蔡氏的邀请:“那就看十嫂什么时候去银楼了。算算日子,我公公快回来了,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也不知道公公有什么打算。恐怕没时间和十嫂出去闲逛了。”
蔡氏听着却眼睛都亮了起来。
现在京都的人都在传,说英国公府的世子把英国公压得抬不起头来,英国公想续弦,还得看长子答应不答应。就连公公也曾私下问婆婆这件事,只是四姑奶奶新婚,婆婆不好把四姑奶奶叫去问话,若是她能窥得一二。那郭氏在家里哪还有立足之地?
打定主意,她笑道:“那就等四姑奶奶什么时候有空了,我们再一起去。”
窦昭笑道:“也不知道你侄女等不等得?”
蔡氏闻言不免讪然。但她总有话回答:“那有什么打紧的。银楼的师傅手艺那么好。我也可以去打几件首饰嘛?我摊上了你十哥这个不管事,总得自己为自己打算吧!”
窦昭微微地笑。
众人说了一会闲话,汪少夫人率先起身告辞:“……今天是我们家姑奶奶出嫁第九天,你既然没事,那我就去看姑奶奶那边了。”
窦昭亲自送汪少夫人到了垂花门。
张三太太和蔡氏则在窦昭这里家长里短的。
有宋墨的小厮求见:“世子爷有事要出门,中午不在家里用午膳,特让小的来禀一声。”
窦昭知道宋墨这是要去见汪渊。应了声“知道了”,又惹来蔡氏的一阵羡慕,连带着让三张太太看窦昭的目光也多了几分郑重。
两个人硬是在英国公府用过了午膳,熬到了下午才打道回府。
素兰咋舌:“她们怎么有那么多的话说?一个下午,就没有停过。”
窦昭呵呵地笑。
说起来,她也挺佩服张三太太和蔡氏的,并不是每个女人都能把说一下午话不重样的。
而在离英国公府不远的取灯胡同汪渊私宅里,宋墨正和穿着一身半新不旧的居家道士袍的汪渊坐在小小的厅堂里说着话。
“没想到汪内侍的家里布置的这样清雅!”他端着茶盅,望着茶几上里摆着的各式菊花,颇为感慨地道,“人们常说,字如其人。我看您也是人如其花啊!”
先是送上重礼,然后又是一阵猛夸,傻瓜也知道这是有事求他。
如果是别人,汪渊也就淡淡地一笑而过,可说这样的人是宋墨,就让他不得不坐直了身板。
能让宋墨这样的猛人求到他面前来的事,怎么会有小事?
汪渊眼底闪过一丝已不可见的警戒。
“世子爷这么说,老奴可有些担待不起!”他不动声色地笑道,“这些花也不过是随意摆摆,应应景,哪有世子爷说得那么好。”然后和宋墨打着太极,“英国公府走水的事查得如何了?今一早皇上还问起。东平伯和黄祈办事也太拖拉了,还得要英国公府出面悬赏!不过,这也许是件好事,如今福建倭寇四肆,皇上有心饬整福建,到时候少不得要花银子剿倭,朝能节省几两银子是几两。”
自从大舅去世,当初跟着大舅的人或被清算,或被贬罚,留在福建的,也多不成气候,大舅二十年战功,几年间就烟消云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