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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坚持下去的动力是什么?又是来自哪里?这些他都没有答案,因为他向来觉得自己是个坚强无比的人,从来不轻言放弃,也不曾把有关失落和苦痛的话语挂在嘴边,但就算如此,也会有那么一刻,令他感觉无比痛心,半天也缓不过来劲。他把这样的脆弱,当成是一贯坚强的果报,并从来不究其根源,只觉得无论是开心还是痛苦,都无疑是人生的一种罢了,都不会是永恒,而是如同流星般短瞬的情绪而已。它们为一个人忽然绽放,但很快就又冷却黯淡,随之而来的便是无边无际的空虚和困苦,仿佛从前那些未曾留意和体味的情感全部在空虚的土壤里生根发芽。
无论是小护卫,还是面具人,这个身世成谜的神秘人,他的心便犹如那片空虚的土壤一般,开满了不切实际的花朵,它们倏忽之间绽放,又倏忽之间凋谢,徒留些许春之余韵,往后就又是理不清的茫然。
他已经分辨不清了,他究竟是在为某人的愿望而坚持,还是仅仅为了保护自己内心不曾动摇的决心,亦或只是自私地维护着内心对于她美好的遐想呢?
这个世界如此狭隘,从来都容不下一个人把感情解释清楚,便教那短暂的美好忽然从你身边溜走。你若是还未分辨清楚感情便急匆匆去追寻,往往得到的就又是苦果。何来那种恰到好处、不急不缓的感情呢?可以恰到好处地把握彼此的距离、呵护对方的感情,不在不合乎时宜的时节相遇,不在对方陷入迷茫之时背弃,互为支柱,互相扶持,彼此守护,彼此照拂,包容彼此无论如何都无法掩饰的平庸和无趣……
哪有呢?别幻想了,洗洗睡吧。于是面具人时常浑浑而眠,对一切都充满了厌弃。因为他明白,有些花朵,只会开放一次,便永远错过。而他的春天已经结束,无眠的寒冬已经降临。在这个凄惶时代,人们只可寻求短暂的慰藉和温暖来抵御寒冬,却无法让如羽毛般飘浮的心安稳落地。除非心灵失去了可供飞翔的翅膀,变得空洞无趣,继而交换无感的誓约,流两滴缅怀前尘的泪,开始了日复一日的生活,直到手指变得笨拙,直到皮肤变得粗糙,直到腰肢失去了往日的活力,直到脑袋里最后一丝希望破灭,于是便下了定论:生活便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正和所有人都在默默承受的无趣和痛苦一样。
面具人试图唤醒往昔年少时代的活力,但是岁月不饶人,他的心境已经潜移默化地改了,他的思维也变得理性而冷酷,界定好了所有有意义和无意义的事,从而有所选择地为人处世,生活就此变得毫无期待,也因此失去了所有可能性。
他想改变,但也仅仅只是在闲暇之余的空虚之中才会突然想起,却也无力去改变,好像生活就是忙忙碌碌,除此之外便再无乐趣可寻。
为此,他更加苦恼,也变得更加迷茫。试问自己,你究竟想要什么样的生活?这一切是你想要的么?你会因为一些原因,或者说是动力而维持这样枯燥无味的生活么?你想从这种短时间会颗粒无收的空虚时间里得到什么?是思维的完善?是自我的强大?是颜色鲜亮的官服,还是丰厚的俸禄?亦或是金玉良缘?
什么都好,只要可以让一个充满了悲剧和孤独意味的人从漫漫长夜和无边无际的劳苦之中解脱,从这平凡而不断重复的生活之中超脱。
什么时候开始,那扇高耸的大门轰然关闭,将内心需求养分的土壤与之外界隔断,只在花草凋敝的古城之中慢慢老去?
面具人想起了那座古城旧址,想起了它颓塌的墙壁,他的视线顺着布满湿漉漉青苔的城墙望去,犹如遽然而止的诗篇。他继而想起了那片雾气蒙蒙的密林,想起了她布满水汽的眼睛,时隔这么多年,依旧在记忆里闪耀,未曾因为千里迷瘴而黯淡。他想起了那失去了原本色彩的壁画,还想到了颓圮的神龛和雕像,继续在远离人烟的林中低述着无人知晓的历史。
看吧,大小姐,这也事物过了这么多年依旧未变,那段鲜为人知的历史为己所铭记,那天短暂的美好时光也在记忆里闪耀。可为什么,她始终不曾流下泪水?她似乎已经下定决心,面具人隔着遥远的距离,看着泪流满面的小护卫和神情悲哀的大小姐,这段不堪回首的记忆也成为历史,被封锁在那片颓圮的城墙里,宛若千百年来在这里徘徊的游魂,永远无法从这片迷瘴之中逃脱。
或许会有一天,等到他们这一代人也成为历史,会巧合地有一位旅人途径此地,发觉了尘封已久的秘密,并为之那段不为人知的历史而惆怅感慨。只是时过境迁,后人仅可缅怀,无法从中完全体会到当年的缠绵悱恻。他或者会驻足不前,久久叹惋。他或许会仰天大笑一声,洒下两滴热泪,便又开始了无尽的羁旅,依旧是满身烟雨的蓑衣行人。
历史只是在不断重复,似乎无论人们如何挣扎,最终的结果都是重蹈溃败的覆辙,成为被烟雾遮蔽的旧城,直到后来一天拨云见日,才发现这里早已经盘踞了一片废弃的旧址。
面具人一直在想,究竟要怎样才能教人们超脱苦海,究竟要怎么样才能搭建一座永不崩溃的城堡,究竟要怎样才能不教悲剧再次上演,从这个该死的宿命轮回之中逃脱。可是他始终不曾有过答案。他觉得自己才能不足,于是他不停翻阅古籍,填充着自己的脑袋,想要从有此同感的前人那里得来些许教训和方法,但总是无疾而终。因为他忽然发现,门户私计已成定局,那是所有反抗者和淘汰者的宿命,乃至他们往后很多代早已经定下了决命一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