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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晓此时一边在无锡私立高中任教,一边继续给其他地方投递简历。他打电话告诉我,他报考了浙江的一所公立学校,学校要求报考人员必须至少是中教一级职称,而他是二级职称,他想了一个主意,用他的中交二级职称复印时改动了一下,做了一份中教一级的职称复印件邮寄给了那所学校。我听苏晓这么说,也不知该说什么好。我们上班都没几年,以前的职称是到年限就给评,也没有费什么劲。所以我也不知道职称对于一个老师意味着什么。心想他这么做应该也没什么吧,反正还需要考试呢,能考上就好。
零三年临近暑假的一天,我踩着中学部的楼梯正往上走,忽然碰到我们学校的副校长,递给我一副特快专递,我打开一看,原来是一封浙江金池市某师大附中也称二中的商调函。同意调苏晓去他们学校任教。我还有些搞不清状况,打电话跟苏晓一说,原来是他通过了金池二中面向全国的招聘考试。一共录取了五个人,他是其中之一。我真为他高兴。
很快,苏晓的关系办过去了,从一个岌岌可危,从前连工资都开不下来的偏远的中小学校一下子成为南方一公办高中的老师,这在我们学校也引发了不小的震动,有的老师甚至比喻我们这是鲤鱼跳龙门啊。我也很有自豪感。我请了一年假,然后把家俱等东西简单存放,把孩子托付给我妈,就跟随苏晓到南方去了。
去浙江金池市之前,我和苏晓先去了一趟无锡私立高中,收拾他在那里的行李。行李没多少,收拾得倒也很快,出来的时候碰到一个个子瘦高的年轻男老师,老远就和我们打招呼,苏晓赶忙给我介绍,这个人叫李伟业,是高中部一个年级组长,也是教英语的。我以前反复听苏晓提到过这个人。这个人异常花心,苏晓常常跟我大谈特谈他的情爱史。李伟业不管是大姑娘小媳妇也不管是良家妇女还是街边的不正经女人,只要有机会就绝不放过。我对这类人深恶痛绝。让苏晓离他远一些。苏晓好像特喜欢跟这些花花公子交往,甚至连和他同宿舍的一个年轻的大学毕业生都很看不惯,不明白他怎么会和那种人搅合在一起。今天看到这个人,我表面上客气地跟他打了招呼,心里却非常不耻。拽上苏晓就到校外去了。
来到校外的一家理发店,我打算修剪一下头发。苏晓在旁边等候,一边和店里的女理发师攀谈。听起来好像他们挺熟。我有些狐疑。再往下听,好像他们平时交谈挺奔放的。今天因为我在,他们的交谈还多少掩饰了一些。可我还是听出一丝轻佻的味道。这让我很惊奇。看着侃侃而谈,笑容可掬的苏晓我觉得非常陌生。这还是我平时认识的他吗?平时我感觉他在我面前对别的女人还是很正经的啊。。。。。。
来不及多想,理完发,略作收拾,我们就继续向南,向金池进发。终于从火车下来的时候已经是深夜,苏晓打了个的,坐在的士上,车子七拐八拐,在半明半暗的光线里来到了一座小旅馆,我们俩终于把自己扔到了床上,我想所有对这座城市的悬念明天自会揭开,于是便很快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来到金池二中安排的旅馆先住下,苏晓先去办了报到手续,然后领我去市内乘公交转了一圈。我们俩像两个新分配来的大学生,在市内好奇地转悠过来转悠过去。我对这个城市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印象,也许它本身实在没有什么特点吧。比我们的煤城干净是自然的,也大些,发达些。这就是梦想中的江南吗?我有些匪夷所思。
没过两天二中给我们分配了宿舍,我们终于可以搬到学校住了。经过校园的时候,我仔细审视了一番,发现这所学校还是挺大的,不是特别新,但是比我们的师专校园漂亮多了,尤其是纵贯学校南北的一条长长的林荫道,我非常喜欢。时值盛夏,林荫道的上端全是浓密的枝叶,只有极少的光线才能透过叶片间的缝隙照到地面上来。整条道路既阴凉又很富有诗意,美丽极了。道路左侧是教学楼,楼后是一些假山花木,期间还挂着一块英语角的牌子,右侧则是一栋栋排列整齐的楼房,有办公楼,食堂,宿舍楼。我们住的地方就在楼群的最北边。每户分配了两间住房,进去一看,其实也就是学生宿舍,外加一间厕所和所谓的厨房。我很满意,毕竟比我们单位那一间小屋好多啦。
因为天气炎热,我和苏晓打算用水把所有两间屋子的地面都冲刷一下,就在我们俩干得热火朝天的时候,忽然来了一个怒气冲冲的不速之客。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干嘛啊干嘛啊你们俩在干什么啊,你们光顾你们凉快,不管下面漏成什么样了,你们看看楼下我的房间漏成什么样了。吓了我们俩一跳。再仔细看来人,长相也有点吓人。这女人很高大,大鼻子大眼大嘴,加上浓妆艳抹,五官更显夸张,穿得也很另类,全身都是极其鲜艳的大色块堆砌的衣裳,有点像儿子动画片里的女巫。面对这个女人的质询,我们俩一愣然后赶紧给人赔不是,可是她还不依不饶,怎么道歉都不肯罢休,直到其他几位老师闻声过来一起帮着劝说,她才气哼哼地回自己屋去了。
后来我才知道,这个女人也是这次招聘过来的,东北人,说是研究生学历,高级职称。她是一个人过来的。我说呢,咋这么傲气呢。除了我们两口,还有另外两对夫妻,江西人钟华和他老婆陈娟,安徽人何劲忠和他的老婆,他们都把孩子带过来了。只有我们没带孩子。那么还有一个人是谁呢,我还没见过,后来才听说,那个人是本地的老师,就分在我们隔壁,却并没来住过。
来了两个星期之后,这次被招聘的几个教师及家属一起到饭店聚餐,我当然也在其中。除了我们隔壁的那个本市籍的老师没来之外,其他几个都到齐了。来自东北的那个高鼻子大眼,画着浓妆的闫琴老师;来自安徽的何劲忠老师以及他妻子李淑丽;来自江西的钟华老师及他妻子闻娟,剩下一个便是来自河南的苏晓和我。菜一上齐,老何先端起酒杯向大家敬酒,并做了一段简短的开场白,老何说,咱们这四家来自祖国的四面八方,以后在一起工作就是一家人了,大家互相要关心爱护,多多关照啊。我先敬大家一杯,先干为净了。说完一仰脖,一杯酒就下了肚。其他人见状也都站起身一一向大家敬酒,也捎带着说几句。那个引人注目的东北女老师还是那样自信张扬,她的口才也很好,嗓门也大,说话却总是娇滴滴的,总是扮出一副让人垂怜的模样。她说,她独自一人离家几千里,来到这陌生的地方,一个女人家家的,无依无靠,以后还希望大家多多照应。我看着她,总是很想笑,若她是一副娇小的弱女子也就罢了,偏她是这么一副人高马大的样子,要惹男人怜惜的话也很不容易的啊。(后来听说该女子因为一点小事还惊动到校长那里,非要校长给她做主不可,大家虽都觉得她很事儿,可是看她那不依不饶的样子,想必也不好规劝,所以也都任由她折腾。)钟华也发表了演说,话不多,却很实在。这里的人喝酒都不太多,不会喝得醉醺醺的,都是浅尝辄止,这点我比较赞同。菜品不错,比较精致,但是可能我们所处的也不是什么特高级的大饭店,所以和想象中的江南菜肴比起来应该还有一段距离。我是个爱热闹的人。看着他们推杯换盏,心里也很激动。四家人,来自四个省份,一同相聚在这里,不能不说是一种缘分。缘分这东西,真的很神奇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