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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夜幕的降临,数股力量都知道决战的时刻在迫近。
周希汉不知去了哪儿?邵子华越来越焦急,他几次建议把刘麦谷转上级医院,可是,刘麦谷就是坚持不走,他说,临江人民医院算是我们临江最大的医院了,我在省里就听说,这医院特牛的,那个俞萍菲,那个什么混混的头子,还有很多很难治的病,不都是被你们治好的吗?
邵子华听他这么一说,对刘麦谷不禁肃然起敬起来。当然,他对比他大的领导一般都比较肃然起敬,但是,他从刘麦谷的这番道理里悟出了另一个道理,那就是领导的水平就是高,领导能够从分散的个案里找出问题的共性,能够找出问题的关键所在。因为,刘麦谷说的这些案例,从每个单个个案来看,并没咋的,但一连贯起来考虑,件件都与周希汉有关。
可是,让周希汉参与治疗怎么样?可是,不行,他们之间原来就有约定的,他可不敢泄露这个机密。邵子华现在期盼的是,周希汉能够自己站出来就好。邵子华曾经两次看见周希汉在附近溜达,可是,现在有好长一段时间没有看见他哪儿去了,他不会就这么走了吧?
刘麦谷的病很棘手,所有的专家已经得出了三十八种结论,当然,每个结论都是:“你说的这病,有这可能。”
“食物中毒,当然要考虑。可是,什么食物中毒呢?从流行病学调查,到现有的症状,哪一点支持呢?几乎是没有支持的依据。”瞿博士对大家倾向性的意见给否定了。
“阑尾炎?”有个医生的声音很小,这推测实在是太幼稚了,自己也不好意思开口。
“不是,脾脏梗死倒是有可能。”另一个医生说。
“没有任何依据,卵巢蒂扭转倒是很像,可惜,他没有卵巢,他是男的。”妇产科主任分析说。
“在中医里呀,不通则痛,显然,是有某个空腔脏器阻塞了,通了,也就不痛了。”
“废话。肠腔、胰管、胆管、输尿管,还有血管,这么多空腔脏器,你也有个基本的倾向才行啊。我们总不能说,嗨,书记肯定是病了,病好了,就不痛了。这种逻辑还要你说?”瞿博士有些盛气凌人,但是,他的话并没错。
不过,他的话倒是使得有个人有了一个新观点,他也没细考虑,说:“对对,我们也要考虑这样一种可能性,刘麦谷书记到底有病还是没有病,这个问题值得考虑。”
他的话还没讲完,所有的眼睛突然齐刷刷地望着他,像是看稀奇一样。
“都看着我干嘛?是要考虑这问题呀。你们想一想啊,他除了自己说痛之外,我们找到了任何能够说明他痛的证据吗?没有。只有症状,没有体征,化验结果也全部正常,你们相信他有病吗?”
这位医生牛脾气一来,他只讲自然科学,不再讲社会科学了,管你什么人,咱只认书本上讲过的知识。
一阵沉默,谁敢附和?说书记装病,那还得了?不过,很多人心里在想,这分析有道理呀。痛,总得讲医理吧,你这痛得不符合科学,那就是假痛。这道理一点拨,沉默的时间越长,赞同这观点的人也就越多,渐渐,到了最后,几乎所有的人都被他这句话征服了,共同的、内心的、心照不宣的结论出来了:刘麦谷在装病。
既然刘麦谷是装病,那大家的心一下子就轻松了。咱是医生,医生只治病,没病咱治不了。再说,你书记没什么好玩的,想玩咱书呆子是吧,那我们也跟你玩罗,在你身上吊几瓶生理盐水,加点维生素,还装模作样用点咱中华民族瑰宝,中药针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