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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黄药师就要离去,全冠清焦急之下,最终一咬牙,叫道:“黄兄弟,你执意要走,全某不便阻拦,但有一个人,你却必须见上一见!”
“全尊主不必多言,黄某谁也不会见的。”黄药师淡淡道。
“哦,是吗?”全冠清故意用轻慢的语气,“我只怕此人若是你不见,不但你自己会抱憾终身,他日此事传出去,你也会被天下人嗤笑!”
黄药师挑了挑眉,冷笑道:“全尊主为了留我,何必如此故弄玄虚?直说了吧,今日便是天王老子在此,黄某也决计不会留下的!”
“如果是首尊在此呢?”全冠清盯着黄药师的眼睛,一字一字地道。
“首尊?”黄药师一怔,继而面色大变,“哪个首尊?”
就连洪七也不禁动容。
全冠清叹了口气:“天下会的尊主传到我这一代,已经是第五代了。但能被尊称为首尊的,就只有一位。”
“何首尊?”黄药师眼绽精光,“不可能!五十年前,王夫人(王语嫣)创出太初神功,而何首尊创出筑基神功,伉俪二人双双飞升,乃是举世流传的佳话!何首尊早已飞升上界,不在人间!全尊主何以拿此事诓我?”
“不错!”洪七此刻也有些不悦,“全尊主,我知道你想留下药师兄心切,但用何首尊开玩笑,却是过了。”
“洪兄弟你也误会我……”全冠清忍不住苦笑,“罢了,若非亲眼所见,此事连我自己也委实难以相信。但两位兄弟,我全冠清不过中人之姿,蹉跎一生,也难入宗师之境,万念俱灰之下,这才纵情声色,铸下大错。可缘何短短数日,我便成就大宗师,距离破碎虚空,也不过一步之遥呢?”
黄药师和洪七齐齐变色,两人对视一眼,倒吸一口凉气。
“世间传闻,是全尊主你一夜顿悟,厚积薄发……”洪七迟疑着道。
“这话骗骗凡人也就罢了,洪兄弟。”全冠清摊摊手,“似你我的境界,当知武功一点一滴,莫不是辛苦修炼得来,所谓顿悟,也不过是看见了前路,怎么可能立刻就武功大进?”
“全尊主的意思是,你之所以武功大进,是因为何首尊?”黄药师惊疑不定问道。
“然也,”全冠清点头,感叹道,“何首尊一指凌空点来,便让我只差一步就破碎虚空,此等手段,绝对是仙神之流!”
“而他老人家之所以造就我,便是感怀于当年情分,许我戴罪立功,自赎己罪。”全冠清向祖庙方向恭敬拜了一拜。
然后他起身,深吸一口气,严肃对黄药师道:“黄兄弟,若非全某实在看重你,不忍你就这样弃天下而去,这个秘密,我是决计不会透露出来的,即便如此,我也要向首尊请罪。黄兄弟,全某一片赤诚,天地可鉴!”
洪七激动看着黄药师道:“药师兄,三年前你我相逢于江左道,曾煮酒论英雄,谈及何前辈,你我都推崇备至,恨不能和其生在同一时代,一睹其绝世风姿!我听全尊主所言非虚,若是你我今日能得偿所愿,也当真是此生无憾了!”
黄药师也胸潮起伏,他缓缓点头道:“既是如此,还请全尊主带路。”
“好,你们随我来!”全冠清此刻心里却开始忐忑起来。
此时的何邪并不在之前见全冠清的祖庙里。
他告别全冠清后,便开始云游天下。
当年他尝试以武立天下,创造出全新的政体,初时万象更新,一切都是欣欣向荣。可如今天下会自他离去后又传承五十年,还碰上全冠清这样的“昏君”,暴露出的问题果然还是太多了。
春夏秋冬四堂,七殿长老院,左辅右弼两位副尊主,由于论资排辈严重,加上晋升困难,以及全冠清刻意为之,早就形同虚设,这就导致尊主大权独揽,又和下方的十二坛,三百六十五舵缺乏直接的联系,政令产生断层,于是造就了如今恶劣的局面。
一路上,他眼见武人作恶,罔顾律法,比起封建王朝来更为不堪,十分痛心。
反倒是原本被他一统的草原之上,却还奉行着天下会的那一套,井井有条。
尤其是慕容求败的治下,颇有几分欣欣向荣的大兴之兆。
他深入草原,发现了铁木真治下的郭靖,这位新时代的气运之子此刻正在草原上弯弓射雕,积蓄着自己的力量和气运。
何邪掐指一算,立刻得知若是按照既定的命运,全冠清将在三年后身死,裘千仞篡位,随即王重阳发兵,天下大乱。
郭靖随铁木真东征,但目睹蒙地部落动辄屠城的残暴,他愤然离去,在中原流落数年后,最终还是投入黄药师麾下,和黄蓉结合。
最后,这个世界分为南北十六国,常年征战,天下会成为昙花一现的短暂历史。
直到又五十年后,异人张三丰得昔年何邪留下的筑基功手稿,异军突起,一统天下,再立天下会,建都武当山。
自此,天下会传承七百年,才再次分崩离析。
“天下会之所以经此一劫还能传承下去,便是我当年广开武学而种下的因果……”
何邪很快明悟了所有,不禁微微一笑。
虽然现在的局势很不好,但当年他在天龙世界着实费了一番心血,此界种种因果,可以说都从他而始,所以他的因果即使是万年以后也传承不绝,十分坚挺。
“这样得话,那就好办多了。”何邪心里也轻松不少。
虽然他给全冠清留下考验,但事实上,他早就算出全冠清不可能有丝毫胜算。
原本他打算先让全冠清折腾,最后自己再出来力挽狂澜,可现在看来,倒也不必自己亲自下场,跟一群后辈较劲了。
很快,何邪在一间毡房中,找到正伺候母亲吃药的郭靖。
“你是谁!”看着突兀出现在房中的何邪,郭靖吓了一跳,急忙抽出床边的刀拿在手里,警惕护在母亲身前。
郭靖的母亲原本是知书达理的富家小姐,眼见何邪器宇不凡,又是中原打扮,不禁眼前一亮,立刻喝道:“靖儿,贵客登门,不得无礼!”
郭靖挠了挠头,“嗷”了一声,反手拿刀向何邪一抱拳:“见过尊客,不知尊客高姓大名?”
这人是个直肠子,至少目前还是,一脸的警惕和勉强,仍写在脸上。
其身后,郭母李氏挣扎着站起来,向何邪行礼:“老身病重,恕不能全礼,实在有失体统。”
“娘,嗨,你何必这样?”郭靖急忙去搀扶。
何邪微笑颔首道:“贸然登门,失礼的是我才对。两手空空,非为客之道,我见夫人有恙,今有真气一缕,算作伴手礼,万望笑纳。”
说着,他屈指一弹,顿时一缕真气没入李氏体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