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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晚,凌之憬几乎一夜未睡,直至天明才从议事营帐内忙完出来,便匆匆赶来后方许婉所在的营帐探望她。
见她身子还微微烫着,情况似乎有所好转了些,许婉整个人浅眠安睡着,他此刻紧绷的神经也终于放松了些,便趴在她榻前闭眼休息会。
两刻后,许婉的意识渐渐苏醒,她感受浑身的湿热,脚底却透凉,无论是此刻天气还是自己的身体都让她感到十分难受。
她慢慢睁开眼,发现这营帐是凌之憬所住的大帐,一扭头,便看到了趴在榻前陪着她的凌之憬……
许婉不知道该用什么的字眼来形容自己此刻的情绪和感受了。
心疼、难过、庆幸、委屈等等一系列复杂混乱的情绪都抵不上她对凌之憬此刻极致的思念和热切的爱恋。
许婉渐渐抬手,轻轻摸了摸凌之憬后脑袋上的头发,他整个人沉沉地趴在自己床榻边休憩,应该是累极了吧,此刻轻轻碰他竟然没有什么反应。
许婉摸了摸他透红的耳朵,触手冰凉,正好可以用自己发热的掌心温暖他。
而凌之憬似有察觉,渐渐清醒过来,一抬头便看到因发烧而面色红润的许婉,她正垂眼静静看着他,目光柔和,透着她无需诉说的温柔的爱意和深切的思念。
这缠绵缱绻的目光就像是一只温热的柔荑在温柔地轻轻触摸他的脸庞,无声诉说着对方心底的爱意。
“阿婉……”
凌之憬立即抬手握住了许婉的手,顺势贴在自己的脸颊上。
他的嗓音嘶哑低沉,又带有轻轻地颤抖,如同像带着小心翼翼的乞怜和难以诉说的委屈,在不断撩拨着敲打许婉的心房,让她不得不对自己心疼,施舍同情。
许婉看着他通红的眼睛,冷峻的脸上面容憔悴,不似往昔的气定神闲、意气风发,恍若谪仙。
这段时间,经历了这么多的事,发生了太多不幸,他都选择一个人默默扛着、忍着、受着。
若是此次自己没有赶来,没有亲眼目睹他如何领兵突围解困,那她必然还不知凌之憬所经历的这一切,亦不会同情他、理解他,甚至还会与他闹脾气、发火,断绝来往。
而此刻,过往的一切都不重要了,许婉只想好好爱自己面前这个男人,用尽自己全部的爱去温暖他、照亮他。
当理性渐渐占据了感性,她便不再害怕一个人,也不害怕被伤害。听风八百遍,才知是人间。
此刻,她选择相信心中的第一感觉,永远跟着感觉走,义无反顾地奔向他。
许婉用指尖轻轻摩挲着凌之憬的脸庞,这几日在外,他的皮肤好像有些晒黑了,脸庞好像又消瘦了几分,但最值得庆幸是他还平安活着,没有受伤……
许婉突然有些想抱抱他,安慰他,便挣扎着支起身子想要坐起来。
凌之憬见状马上扶起她,许婉一掀开被子,便迫不及待地立马扑进他怀里。
心底压抑的情绪再也控制不住,激动的泪水瞬间就流了下来。她小声地在他怀里抽噎,双手更是紧紧揪住他背后上的衣物,越抱越紧。
凌之憬一瞬感到有些惊愕,她竟哭得如此害怕和委屈,可来不及多想,便也立即抬手回抱住她,将她的脑袋靠在自己胸口,一手轻轻顺着她的背,好似是在安慰她,又像是在抚慰自己那颗焦躁不安的心。
此刻,一个久别重逢的拥抱已胜过千言万语。他们的关系一瞬破冰,两人只愿静默相拥。
许婉哭了许久,热泪打湿了凌之憬胸前的衣物,可这滚烫的泪水还是止不住,越发肆意汹涌。
原本是想安慰他的,可到最后自己还是成了被安慰、被照顾的那个。
凌之憬总是对她这么好,自己却还是这么不懂事,处处刁难他,惹他急眼,现下心中越发懊悔和难过,她不该怨他的,还说了那么多断情绝爱的气话。
发泄完心中的委屈,许婉的心情渐渐平复下来,收住了眼泪,深深吸了一口气,她抬起头,看向他湿热的眼眸,哽咽道:“阿憬,对不起……我们不要再吵架了,好不好?我不想跟你生气……”
凌之憬眼眶通红,眼泪瞬间涌了上来即将冒出,许婉终于肯原谅他了,心中欢喜至极,他颤声道:“好。”
他双手扶住许婉的脸颊,用拇指替她拭去脸上泪,看着她哭得越发通红的脸,继续说道,“原本就是我不对,是我该向你道歉,都是我的错……”
许婉抬手环抱住他的脖颈,顽固地摇着头,眼含热泪,那眼泪又如断了线的珍珠那般,一瞬又掉落下来。
她急切道:“不……不怪你,我不怪你了,都过去了!我们让它过去吧……”
“好……”
凌之憬默默颔首,紧紧缠绕住他的死结终于被许婉亲手打开了,他的心口仿佛终于可以重新大口呼吸,毫无束缚。
许婉越发抱紧了他,贴在他耳边轻轻诉说道:“阿憬,我爱你,我真的好爱好爱你……”
也最怕最怕失去你,亦同情你、理解你,想与你分担所有的悲和苦。
“嗯,我知道,婉婉。”
许婉为他所做的一切,他都知道,他爱她如同爱鲜活的生命。
一滴清泪从他脸颊滑落,他的双臂亦紧紧抱住许婉,不断加深臂膀的力度,恨不得将她揉进自己骨子里,再也不分离。
在这世上唯有许婉一人可以拯救他,用她无私温暖的爱将自己空洞的心填补、复活,从此这颗心只为她一个人跳跃,专属于她一人。
二人紧紧相拥,两颗年轻的心脏再次因为相爱而紧密相连、息息相关,同频共振。
昔日的误会、矛盾和怨恨都被此刻的拥抱所化解,他们不愿再浪费时间去相互猜疑误解了。
人生充满了诸多意外和冒险,变数甚多,他们错过的时日已经够多了,人一生不过三万天,永远又能有多远?
永远短暂,应牢牢把握当下,相爱从即刻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