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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园别墅有一个储藏室,专门放各式种类的酒。
云欲晚从比利时飞回上海的第一件事,就是叫管家开储酒室的门,她要拿一支红酒助眠。
奈何今晚偏偏背时,钥匙磨到快圆了,也打不开这扇复古门。
云欲晚都快被磨精神了,她整夜整夜睡不着,太需要红酒助眠。
最后是几年不见回一次老宅的温仰之打开的。
用拆的方式。
家里的佣人一边将拆下来的复扇杉木推笼门搬走,一边整理地上残破的零件和木屑。
云欲晚仰头,小鹿眼弯弯地看着他。
温仰之没有太多耐心,抬起薄薄的眼皮,伏羲眸浅覆了层薄雪:“这种事,以后不要让人给我打电话。”
他们很久没见面了。
快三年不见,他第一句说的是不要给他打电话。
但他千里迢迢寄给她一封情书,她料想他没有厌恶的意思,应该是太忙。
她抱着一瓶screamingeagle,依旧笑眼盈盈:“好。”
翌日清晨,难得温仰之留在家中吃早饭。
云欲晚从楼上下来,就见深色紫檀屏风之下,一道沉着颀长的人影静坐。
她有些意外,又忍不住窃喜。
他肯定是因为她才留在家里吃早饭的。
她坐到他对面,他果然什么也没说,温仰之素来不喜欢别人坐他对面。
但他一直在看财报,没有说话。
安静良久。
云欲晚忽然道:“顶得不够用力。”
温仰之撩起眼皮,眼神依旧是淡的。
他拿着看财报的平板,浮凸的喉结顺着线条清晰的脖颈上下一滑:“什么顶得不够用力?”
云欲晚清亮的眼睛直勾勾看着他,大言不惭道:“你昨天晚上顶得不够用力。”
她的脸纯真得像山茶,和她说出来的话完全相反。
旁边的管家邓叔都诧异得微微压低头不敢听。
温仰之反而好整以暇地看着她,眼底带了几分蔑视:“昨天晚上吗?”
云欲晚忙不迭点头:“是啊,你昨晚拿钥匙开门没用力顶,你再用力点应该能把门捅开,我现在想想应该用力顶一下的。”
温仰之静静看了她片刻,看得她都有点发毛。
想着虽然他现在喜欢她,也不该和他开这种玩笑。
温仰之不是这样的人。
七年前,温爸领着她在温仰之面前出现的时候,他也是这个表情。
听着温爸说她是故友的女儿,父母意外离世,所以暂时由温家抚养。
一株枝叶横斜的蓑衣枫在他头顶,寒白俊面上疏影摇晃,他的表情看不透喜怒。
温仰之不需要冷脸,就会有如山的摧压感,人皆仰之。
没人知道他到底喜不喜欢这个突然出现的妹妹。
但当时的云欲晚很怕他,怕到不敢一放学就回家,总要拖到算着他已经进房间了,才回家。
七年后,他们坐在一张桌子上,她却在和他说这种话,是以前的云欲晚不敢想象的事。
可他遥遥寄了一封情书给她。
他和以前不一样了,应该会包容她。
果然,温仰之没多说什么,云欲晚想着果然如此,忍不住暗自雀跃。
是真的,他真的喜欢她。
但片刻,她感觉有道如注的视线落在她身上。
她抬头,正对上他深邃明灭的视线。
她有些不解。
他的表情依旧看不透喜怒,只是淡声:“长大了。”
那样懒淡的视线。
云欲晚的脸忽然火烧一样地红起来,他的视线落在她身上,都像是火滚落原野,要一路蔓延无边际地燎原。
明明他的表情淡漠。
她不自觉地握紧勺子,脸烫到她觉得大概率脖子耳朵都是红的。
温仰之没多余动作,只是放下平板,薄唇张合:“王妈,收一下。”
王妈赶紧应声:“好。”
管家邓叔倒有些意外,这么冒犯的话,还是从云小姐嘴里说出来的,小温先生竟然没有生气。
温仰之临走前,忽然停了停脚步,声音低沉如青钟:“晚上有客人要过来,穿正式一点。”
云欲晚意识到是在和自己说话,胡乱点了点头,不敢对上他的视线:“好。”
门关上的那一刻,云欲晚终于松了一口气。
哪怕现在知道他喜欢自己,这压迫感依旧强得她难以抵抗。
温仰之真喜欢她吗?
只是这么想一想,她都忍不住觉得脸颊又烧起来。
她没有太正式的裙装,临时去南京路逛,约了发小林楚。
林楚蹬着高跟鞋风风火火赶过来,身后助理一手臂的购物袋,戴着口罩墨镜都挡不住八卦的冲动:“快说说你和那个男人昨晚的事。”
一抹可疑的红晕漫上云欲晚的脸颊:“我和他接触,他好像都没什么反应,也没提那封信。”
“他没什么表示吗?”林楚略微诧异。
想了想,云欲晚忽然茅塞顿开:“也不算没有,今天早上,他忽然说我长大了。”
林楚差点要尖叫出来:“那不就是有反应吗。”
“但他又没直接表示什么。”云欲晚有点迷茫,不知道该怎么和温仰之展开。
她没干过这种事,从小到大都是别人追她。
林楚从上到下看了云欲晚一眼:“我才注意,你怎么还和以前穿得一样?”
橱窗玻璃倒映出她穿着白色长裙的身影。
云欲晚不解:“怎么了吗?”
“他说你长大了,你总得打扮得成熟一点吧。”
云欲晚恍然大悟。
也是。
她看向自己的倒影,在他面前还是以前的模样。
她和林楚在商业街大包小包提回去。
临走前,林楚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明确表现好感,但不能张嘴表白,不然就废了。
云欲晚表示自己一定记得,林楚才放她走。
回到家,刚好看见管家邓叔,她叫住对方:“邓叔,中秋那天可以帮我多准备两盏河灯吗?我想给我父母也点。”
邓叔看似和气,但拒绝道:“当然可以,但是河灯是全家一起放,太太看见了恐怕不好。”
云欲晚一想也是。
这样团圆的日子,她父母毕竟过世很久了。
她笑了笑:“那就不用了,麻烦了。”
邓叔和善地笑了笑。
夜间果然有客人过来,是世交的许家。
云欲晚穿细高跟鞋,简约又大方的薄荷绿鱼尾裙,露出修长纤细的脖颈,长发卷成墨色波浪,像一盏清荷明艳又自然。
客人赞扬她有气质,她悄悄看向温仰之,他却没什么反应,依旧一派清傲漠然。
没看到?
她表现得还不够明显吗。
他居然没有动作。
但云欲晚却忍不住多看他几眼。
他们好久没有见过面了。
他身上的阅历感似乎更强,五官立体,身材高大而稳健,有了高智的上位感。
意式风格的深绿戗驳领烟装,里面的棕色衬衫解开几粒扣子,服帖地将他宽肩窄腰的身材勾勒出来。
看似正式,他西服袖子上的接吻扣都没扣上,虽然不明显,她却察觉了。
他叫她穿的正式点,自己却敷衍。
让云欲晚想起林楚的理论“接吻扣几乎没有不扣的,男人不扣接吻扣,在我看来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方便接吻的时候伸手托住女人的脸。”
云欲晚忍不住略微面红。
入席时,偶然一对视,他的视线沉而幽深,她感觉自己好像止不住地要被吸噬进去。
好像下一秒会被吻的就是她。
而今晚的许家人心里对温仰之不止一百个满意,特别是许家的千金。
她没想到温家的哥哥这么帅。
尤其是,还是自己的相亲对象。
如果能和这样的男人联姻,恐怕婚后夫妻离心的概率会小很多。
只是看看温仰之那张帅脸,略微想象以后,都忍不住泛起甜蜜。
云欲晚对相亲事实一概不知,还以为是一般聚会。
席间,她想起好友林楚的话,还是一鼓作气,小心翼翼伸出腿,用鞋尖去勾起他的西裤。
对面穿着小西装的许小姐猛地坐直了身体,冷汗开始往下流。
而云欲晚的脚尖隔着西裤,一点点往上攀,高跟鞋的黑丝绒面摩挲过薄薄的布料。
而许小姐已经汗流浃背,手抖不已,她抬头看向对面的云欲晚。
记得进门时见她穿的是尖头高跟鞋。
温家的姐姐,怎,怎么还有这个爱好。
听说她从国外回来,没想到作风这样…奇怪?
她心里忽然涌起一个大胆的猜测。
说是联姻,但没说男女,难道这次不是为了温家的哥哥相看?
云欲晚浑然不觉自己勾错了人,还在观察着温仰之的面色,冷俊清贵的面庞没有太多起伏,依旧正常地和客人交谈。
他的声音幽长低沉,像大提琴的低鸣,平稳得一点起伏都没有。
看不出来,温仰之还挺能忍啊。
她勾西裤的动作忍不住了更大了一点,想看他有反应,许小姐忽然“啊”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