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〇〇章 奔丧(5000字)(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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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崇文只好说道:“高行,你去将你姐夫领进来吧,见你祖父最后一面......”

白高行应是,轻手轻脚的退出房间。

来到偏厅,便见到一个面庞白皙、身材单薄、剑眉星目的少年端坐圈椅上,身后立着一位美貌侍女。

一袭素白锦服,头顶发冠,修长的身躯挺直如松,丰神俊貌中透露着一股高雅的气势。

看这位素未谋面的姐夫的神情气度,一点都不像他们说的乡......小地方出来的。

白高行上前两步,抱拳问道:“可是姐夫顾北当面?”

顾北闻言,便自圈椅上站起,还礼道:“正是。”他不知眼前这人是谁,但称呼自己姐夫,想来必是二爷的孙辈。

白高行便郑重见礼,说道:“小弟高行,见过姐夫。”

礼数虽然庄重,心里却颇有些不以为然。谁不知道眼前这位乃是洛诗姐几个月前从一个小地方带回来的,几日后就举办了成婚礼。在他眼里不就是一个攀了高枝的穷书生......

小弟高兴见过姐夫?

顾北赶紧上前扶起他,握着他的手一阵摇晃道:“我也很高兴......”

这便宜姐夫怎么不按套路出牌,虽然知道你,这么庄重的场合你怎么就不主动介绍自己一番?

略微一想,白高行便明白了,不着痕迹把手抽出来,苦笑说道:“小弟白高行,高山的高,知行合一的行......”

小弟白高兴,

噢,原来不是‘白高兴一场’,是在介绍自己......

想明白,顾北于是重新介绍自己一番后,问道:“二爷状况可好?”

白高行本没有心思行礼,不过是略微示意一下而已,见顾北问起祖父,神情哀戚:“怕是不成了,父亲命我领姐夫前去,见祖父最后一面。”

顾北嘴角微微抽了一下,得!探病居然变成奔丧......

虽然从没见过哪位二爷,既然代替老公爷前来,可是礼数还得尽到,再说都到了地头,难道还能再返回去?

便说道:“麻烦高行弟带路!”

白高行微微侧身礼让,引着顾北来到后宅。

刚到卧房门口,便听到屋里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嚎。

顾北心说这是二爷去世了,不过自己咋就赶得这么巧?早不死晚不死,偏偏自己到了门口就死了,自己怎么有一些灾星的感觉呢?

心里嘀咕一番,硬着头皮跟着白高行走了进去。

二爷的卧室里,已是哭声一片。

顾北从无这方面的经验,即便是两世为人,也是感到头皮发麻。

白高行在父亲耳边耳语几句,便见到白崇文转过头来,看了看顾北,双目含泪,略微颔首。

显然现在并不是客套的时候。

顾北装出自己面露戚容,微微鞠了一礼。

房间里却随着顾北的进入,女眷的哭声稍微顿了一下。

白氏一门,所有荣耀地位皆是由远在应天的国公府而来。有一句话叫一人得道鸡犬升天,正是因为一代国公爷跟随太祖开疆扩土,才有了现在的白家。但这位二爷生性严谨古板,自从搬到祖地之后,不过是年节跟老公爷书信往来,平素若无要事几乎互不通信。说来奇怪,二爷不但对自己苛刻,自己不喜欢当官,连带着也不让儿子进入官场。

如此一来,虽然两家血缘亲近,但疏于走动,便是顾北与几位堂叔堂兄也是初次见面,何况这些女眷?

尽管此时满府悲声,却依旧压制不住女眷们的八卦之心,除了几位至亲悲悲切切伤心欲绝之外,不少女眷都一边掩面而泣,一边偷偷从指缝间打量这位素有耳闻的白家赘婿。

模样眉清目秀,身子单薄了点,看上去就是让人一看就赏心悦目芳心乱跳的俊俏类型,且神情从容举止大度。一点都不像传闻说的是一名乡下穷书生。

果真是传言有误啊,这明显是比公子更像公子......

顾北却是如坐针毡。

想来任谁被一群素不相识的堂姐堂妹堂嫂......上上下下一阵打量,也会一样浑身难受,尤其还是这么一个悲痛肃穆的气氛。

话说,你们不一个个的扯着嗓子哭嚎,涕泪横流的以示悲恸,反而盯着人家一个帅小伙猛看,这何时么?

好在众人的注意力很快就被吸引走了。

白崇文将一朵棉絮放在白二爷口鼻之上,众人屏息静气,死死的盯着那朵棉絮,判断其是否气绝。半盏茶后,白崇文放下纹丝不动的棉絮,跪倒在白二爷身旁磕头,口中悲呼道:“父亲......”

房间里这一次是哭声震地,跪了一地,顾北也只得跪下。

很快,几个头发花白的长者取代了毫无经验的白崇文,看上去像是本家旁系的长辈。

几位长者拿起棉絮,再一次证明白二爷依旧断气,便将白二爷的遗体放在地上。

然后回头让男性亲属换上白色布衣,批发赤足,女性亲属换上青缣衣,摘去首饰,众人行哭踊之礼。

五服之内的女眷都退出正寝,去到旁边的偏厅换孝服,而爷们儿就留在寝屋内,神情悲戚的换上早备好的孝服。

顾北被几个下人服侍着换上孝服,白崇文、白崇武兄弟便走了过来,白崇文神情悲痛,强忍着泪花,说道:“有劳侄女婿赶来,却是未能见到父亲最后一面,便赶上父亲故去,这府上乱作一团,若有怠慢之处,侄女婿多多海涵吧......”

顾北知道这两人就是二爷的两个儿子,连忙说道:“两位堂叔,切莫如此,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未能见到二爷最后一面,实在遗憾。

如今为二爷送丧,更是在下应该做的。

爷爷一贯身体不好,最近军务繁忙,洛诗有孕在身,不便远行,所以未能亲自前来,还望两位叔莫怪。”

白崇文两兄弟有些惊异。

这话说的,滴水不漏、圆滑世故,一点都不像虽没见过世面的乡野少年......

“既然如此,叔也不做妇人之态,等晚些时候,再让下人给侄女婿安排住宿。”

“叔不必顾虑在下,还是将二爷的丧事处置圆满,才是头等大事。”顾北神情谦和说道。

白崇文满意的点点头。

所听千言,不如一眼观之。

这位侄女婿举止有度,沉稳大气,怪不得大伯能放心让他代替前来。

两人低语几句,治丧仪式还在进行。

接下来是......

......

如此这般繁琐的仪式过后,女眷们暂停了哭丧,撤出屋外。

白崇文两兄弟也示意顾北一同出去,只留下白高行以及白崇武的儿子白高森,会同那几位年长的旁系长辈,布置灵堂的准备。

眼下最重要的环节,是发讣告。将白二爷去世的消息通知故旧亲朋,赶来吊唁。

白氏两兄弟与府里老管家一同商议讣告的名单,一边满面忧色。

顾北安静的坐在哪里,品尝着茶水。虽然是血缘至亲,但两家各居南北,远隔几百里,关系并不是太亲密。他此来代表白公爷,代表白家长房,安静凑个数就好。

白崇文两兄弟虽然诧异于顾北的安静,但转瞬便被愁绪占据了全部心思。

白崇武叹道:“按规矩,父亲停灵七日之后便要出殡,那么五日后便要圈定坟地的大小、方位、深浅。可是现在,祖坟之地居然被云家挡住了向口......如何为父亲下葬?我白家好歹也是公卿之后,想一想真是恼火......”

说着,眼角瞄一下低头抿茶的顾北,语气中带着埋怨。

古人重视风水,认为“富贵官品,皆由安葬所致,年命延促,亦曰坟垅所招。”

所以,阴宅之地的风水乃是重中之重,甚至比阳宅更甚。

也就难免白崇武口带抱怨。

白崇文轻声呵斥道:“二弟,慎言!”

顾北依旧低头品茶,仿佛那茶水便是琼浆玉露,对身外之事充耳不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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