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五五章 知恩图报(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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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安石略微迟疑,片刻之后也是惊喜不已。是啊,柴敏言可是神医,普通医者束手无策。但她或许可以妙手回春。若非没有些许把握,秦王妃岂能主动上门?

只是,王安石有些疑惑,秦王妃可说是天潢贵胄,普天之下,能有幸让其诊治的恐怕也只有宫中几位皇族长辈。今日怎么会纡尊降贵,前来自家府上呢?

柴敏言看出了王安石的疑惑。微言道:“老大人,昔年在江宁时曾对秦王多有照顾,当年恩德,秦王一直记在心上,只是一直未能寻到合适的机会报答。今日,听说令郎卧病。这才唐突登门的,还望老大人见谅。”

感恩?

王安石骤然间心里很不是滋味,赵昭对自己心怀感恩?着实太意外了。

昔年在江宁确实帮过赵昭,两家的关系也一直不错,其实可以说是互相帮助。只是因为赵昭对青苗法提出异议。两家也就分道扬镳,再无交集了。

而且王家有几次还打压过赵昭。王安石原以为赵昭肯定会恨自己,却不曾想到,还有知恩图报这么一说!

秦王妃所言是真是假?是借口,是另有图谋?还是怎么样?饶是王安石在朝堂上沉浮了数十年,此时依旧是一头雾水。

“老大人,或许是我唐突了,今日冒昧前来,也有可能会给大人带来些许不必要的麻烦。”柴敏言沉声道:“但秦王府上下对老大人与元泽公子绝无恶意!”

“不知王妃今日前来,是秦王的意思,还是……”王安石小声询问。

“夫妻本为一体,自然心意相通!”柴敏言道:“秦王早就有意来拜访,只是一直不曾有合适机会。如今秦王征战西北,抽不出空,得知元泽公子卧病,吾略尽绵力,也代表秦王前来问候!”

王安石不由轻轻摇头,这话不是白问吗?若非秦王点头,王妃怎会登门?或许人家秦王殿下真是一片好心,秦王有什么必要图谋一个岌岌可危之人?今天怎么有点小人之心了。

柴敏言嘴上这么说,心里也有些许疑惑,天知道夫君是如何料定王雱会重病不起的。临走的时候,曾经特意叮嘱,让自己想办法保全王雱的性命。

唉!想起当年在金明池边,王雱的那《眼儿媚》,柴敏言难免有些许尴尬,不过为了夫君的大业,少不得都做出些许牺牲了!

“老大人,元泽公子病情要紧,拖延太久怕是不妥!”看着王小夫人眼巴巴的期盼,柴敏言小声提醒。

是啊!有什么能比儿子的性命更重要呢?

王安石当即躬身道:“那就有劳王妃了,若能救得犬子一命,老臣感激不尽!”

“老大人言重了,还请带路吧!”

王小夫人立即兴冲冲地头前带路,走到门口时,又迟疑道:“男女有别,如此是否会唐突了王妃?”

夫君曾有意柴敏言,王小夫人是知道的。不过已经无所谓了,人家如今是尊贵无比的秦王正妃,再无可能。不过越是如此,就越是要小心,否则有损了王妃或者夫君的清誉,都不大好。

柴敏言摆手道:“无妨,医者父母心,今日吾以医者身份前来。何况,诊治之时,老大人,少夫人,王府的随从与侍女都在,如此可避嫌疑,如何?”

“那就有劳王妃了,感激不尽!”王小夫人感恩戴德,如今只要能留住夫君一条性命,怎么样都可以。

柴敏言这才随众人进屋,王雱早已陷入昏迷,气息微弱。柴敏言不由眉头一皱,诊过脉之后,沉声道:“元泽公子身体本就虚弱,如今又心气郁结,气血凝滞,外加背疽作,情况着实不容乐观!”

“还请王妃大恩大德,就我夫君一命!”看着昏睡的王雱,王小夫人再也克制不住内心的忧虑与悲伤。如果柴敏言再束手无策,她真就绝望了。

“少夫人请起,元泽公子虽然病重,却也并非无法医治,稍安勿躁!”柴敏言取来几根银针,在王雱头、颈、胸前的几处穴位刺下,说道:“一刻钟后,元泽公子会醒来,然后会呕血,但不必担心,胸中淤积的气血与凝滞排出,性命就无大碍了!”

“果真吗?谢过王妃!”王小夫人大为激动,眼神中满是期盼。

“嗯!”柴敏言道:“稍微我会开个药方,逐步治疗调理,渐渐就能恢复。至于背疽,我已经调好了外敷之药,还请少夫人亲自为公子涂上,精心照顾,一个月时间,便能逐步痊愈。”

“多谢王妃!”听到儿子有救,王安石老泪纵横,悬在心口的大石,总算是落地了。

“只是……”

听到这两个字,王安石与王小夫人顿时神色凝重,忧虑不已!

柴敏言沉声道:“元泽公子之所以病重,乃是因为心气郁结的缘故,药石之可治外伤病痛,心病还需心药医,还请老大人与少夫人想方设法,加以开解,才能真正痊愈!”

“是!”王安石自然知道儿子心病在何处,是以丝毫不奇怪!

柴敏言随即起身到前厅开药,一刻钟后,王雱果然悠悠醒转,口吐黑血,精气神却好多了。得到验证,王小夫人对柴敏言的话那是深信不疑,夫君有救了!激动之下,泪水夺眶而出!

王安石也是感慨:“王妃救命之恩,王安石无以为报!”

“老大人说哪里话,吾今日前来就是为了报恩,老大人不必介怀!”柴敏言道:“只是今日唐突登门,官家必然知晓,或许给老大人带来些许麻烦,还请见谅!”

“哪里!”王安石摇头道:“元泽卧病,老夫对庙堂权力已经不在意了,何来麻烦之说?”

“如此,那请老大人善自珍重,告辞了!”柴敏言此行只为救人,达到目的之后并未过多停留,即刻离开。

看着秦王妃的仪仗离开,王安石目光复杂,或许自己真是错了。他觉得,该重新审视赵昭其人,重新审视自己,审视变法……

坚持许久的东西,在一日之间,全部崩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