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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问要不要砍了他们说不要,我们就回来了。”
这个处理方式就很敷衍。
连星茗将纸张叠好,笑道“过几日我随你们一起下山看看吧,能帮的就帮,不能帮的就给指一条明路。现在,还是先将门派内的茅草屋修缮一番,住处可以清贫,却不能湿冷。”
一群孩子惊讶瞪大了眼睛。
小二说“门主你转性啦”
小三说“门主你以前都不理会这些事情的,全部都扔给我们管。”
小四说“别说理会求助了,门主你以前都不搭理我们,讲话都不理人的。”
缺失二魂六魄,只剩下一枚情魄的萧子秋,同样也是他。连星茗弯唇问“我以前不爱与人说话,那我平时都做什么”
“你就坐那儿”
顺着他们手指的方向看过去,某间茅草屋的侧面有一颗高树,干枯冷硬的树枝到中间分出两根大岔,可容一、两人坐上去。
“门主以前可喜欢一个人坐在那里啦,静静地看日出,又静静地看日落,一看就是一整天。等太阳下山之时,才回去睡觉。”
若是坐在那个地方,面朝的应是佛狸旧皇城的方向。连星茗转开了视线,笑道“风尘仆仆,暂且进屋歇息吧。”
虽说门派内一群“草包”,但连星茗看着这些朴实的孩子,以及忙着要去为他做羹汤的热心王婆,心中深感欣慰。他已经过了与小弟子们欢乐玩叶子牌的年龄、亦或者说是心境。现在要是再将蓬莱仙岛的弟子们扔到他面前,他恐怕也会像当年的傅寄秋一样,兴致缺缺。
有玩乐的功夫,倒不如做些实事,譬如帮帮村民、改善居住环境,忙一忙门派基建。
再不将一日拆成三日用,而是珍惜当下的每一分每一秒,想要平庸地度过此生。
从这一日开始,玄龟宗内的氛围大变最明显的改变就是门主总算愿意和他们说话啦。
桃源村的村民先前对于玄龟宗的摆烂行径无奈至极,眼下宗门总算是愿意出手协助,世子和萧柳全都被拉去当苦力。山下人口口相传,不出半个月便都得知,从前那个喜欢坐在树杈上沉默着看日出看日落的漂亮小仙人,唇角的笑意变多了许多,人也变得亲切许多。
只是在夜深人静时,偶尔还是会有人看见他跃上树杈,静静听着一夜的雨落在眼底。
这日。
解决了果树难题的村民摘了几大筐果子,热情送上玄龟宗,想要表示答谢。世子新奇绕在果筐周围,挑挑拣拣,却也按耐不住仗义出手得到回报的兴奋劲。萧柳则是在某间茅草屋里奋笔疾书,说是要将表哥送回门派,可到达门派后他没有直接离开,而是借了一间屋子写写画画,时不时的还会念念有词,暗拍大腿叫一声“妙哉”。
连星茗叫住了小一,给他看了一张纸,纸上画着一朵造型奇异的花朵,含笑问“这是月灵华,你可在桃花山上见过”
月灵华是他曾经与系统定下来的暗号,这种花珍惜难得,并没
有医用价值,好像也没有其他的价值,就只是长得好看些。系统说会在他的传承墓附近种些稀有的月灵华,方便他尽快找到荧惑法琴。
小一看了眼纸上的花,又抬眼看了看他,茫然带连星茗来到鸡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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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主,是这个吗”
连星茗看着鸡舍里几大捆用来喂鸡的月灵华,罕见陷入了沉默。
“月灵华不是很罕见吗”
小一都惊了,道“门主你怎么这样不食人间烟火数年前月灵华就被人发现用来喂鸡,能让鸡长得格外膘肥体壮啊。大家就都抢着采花,后来就又有人知道月灵华环境越艰难它就长得越好,从前是种在地里,现在是被人种在树干上,你上桃花山看看,满山桃花树上都有月灵华。”
他和系统好像定暗号定了个寂寞。
连星茗缓慢捂住了心口,“”
小一大惊“门主你怎么了门主你撑住,啊门主你别倒你别倒啊”
片刻后,连星茗坐在床铺边,扶额长叹。
又长叹。
桃花山这么大,他想找到传承墓得找到猴年马月啊。且深山里有毒兽,他如今的修为也不方便入深山翻找,要是能有个厉害点的修士帮衬着他就好了。
可怎可能会有厉害的修士愿意陪着他进山翻找月灵华,大能修士陪他采摘鸡食
未免太过于大材小用。
连星茗头疼,又是长叹了一口气。
目前,也就只能在没有毒兽的山脚下寻找。
连星茗只得告知门派中弟子,日后村民若想求他们帮忙,不必总是提着几篮子的瓜果蔬菜,只需要采摘足量月灵华送过来就好
月灵华若被人动,传承墓必定也会有轻微异动,他这个墓主人能够感觉得到。
又过了几日,有村民找来,慌慌张张。
连星茗很少会在门派里遇到什么大事儿,因此也不是很急切,谁知村民今日所说的,竟然真是一件大事,“门主,有人在桃源村河畔边发现了一位仙人,似乎是重伤从天上掉下来的”
连星茗闻之惊讶。
连忙跟随村民赶到了河畔,到达现场时足尖僵硬顿住,微微蹙了下眉头。
好重的魔气。
该不会是个魔修吧
若是魔修,他干脆就不救了,救一人岂不是要害了其他无数人的性命。
走近时,连星茗看着有些迟疑,这身形
怎么有些眼熟。
他原本是走在村民们之后,慢慢的,他就加快脚步超过了村民,最后是小跑着靠近树下。哑然瞪视许久后,连星茗都傻了。
是傅寄秋
怎么会是傅寄秋
傅寄秋怎么会在这里
树下之人应该是被人搀扶至此的,面色微白黑睫低垂,似是昏睡了过去。清晨的阳光洒在他高挺的鼻梁之上,另半张白皙俊美侧脸盖下了一个三角形的朦胧阴影,村民在后面焦急问
“门主,这人还能不能活啊”
连星茗牵起傅寄秋的外袍看了数眼,心里松了一口气,“没大事,皮外伤。”伤处在腹部,里衫那处血红一片,似是被滚烫的气流灼伤过一般,这有点儿像魔修被心魔反噬过的伤痕,又有点儿像被其他魔修击中的伤痕。
那就用不着想了,肯定是后者啊。
这天底下怎可能会有魔修能伤到傅寄秋,是冲着傅寄秋而来,还是冲着他“仙长”身份而来
小二也好奇跟来了,在后面探头探脑道“门主,他才长得好好看哦。咱们把他收编当门面可好,站门口肯定能招揽到新弟子诶。”
连星茗“站门口这位是整个修真界的门面,往后在他面前莫要胡说八道。”
“先带回去吧。”连星茗叹气道。
玄龟宗内只有少数几间茅草屋,其中也唯有连星茗住的那一间最为干净整洁,他暂且先将傅寄秋安置在自己的房中,出门去桃源村买伤药和绷带,还叫门派中的小孩不要打扰师兄休息。
他走后不久,傅寄秋就静静睁开了眼。
窗子微动,千面跳了进来,眼底隐隐崩溃。
“”什么情况啊这是
尊上腹部的伤自然是真伤,是被魔气反噬出来的伤,但也没有严重到晕死过去啊。他又扭头看向四周,有点儿接受不了尊上躺在如此清贫简陋的环境当中,茅草屋上面几乎在漏风
那个小琴修晚上是怎么睡觉的,他都不修一修的吗
就硬生生扛着冷风睡觉
他忍受不了,可傅寄秋似乎心情很好地弯唇,撑着床坐起,偏眸看向床头的位置。
上面有一个草扎成的小蝴蝶,也许是门派中的小孩送给连星茗的,又也许是村民送的。傅寄秋拿起小蝴蝶,指尖轻扯后方探出来的一根草,蝴蝶便像是联动着机关,翩翩煽动起翅膀。
“尊上,您这伤三天就能好全啊,您准备何时返回忍冬城,寒荷仙尊还等着您呢。”千面神色呆滞道“您都在这里逗留半个月了。”
他们就真的,只是逗留。
什么事情都没干。
千面鼓起勇气“您顾一顾手底下的魔修们吧”
傅寄秋将草蝴蝶放了回去,规规整整摆回原来的位置,指尖还挪了挪它的方位,保证它原来一模一样。末了弯唇道“先顾家。”
千面“”
千面“”
还不等他怀疑是不是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门外传来脚步声,千面心中一惊连星茗怎回来得这么快
这个时候再想要跳窗跑已经来不及了,千面只能就地上茅草屋的房梁,给自己施了个结界。
以他的修为,连星茗发现不了他。
连星茗进来时,手上端着一碗黑药,见傅寄秋坐着微微一愣,“你醒了我还在想你要是晕着,我该怎么给你喂药呢。”他又补充“这是我在桃源村买的药水,对修士估计没什么作用,
但多多少少也能补点儿亏损的气血。”
他将药碗放到床边,看着傅寄秋被血染红的里衫。如今后者黑色外袍开散,宽肩窄腰,半坐起来时单边膝盖微微曲起,强大的力量感压抑在身躯之中,腰腹中空出一个暧昧到能够允许人坐上去的位置。他从未见过傅寄秋“衣衫不整”的模样,此时见了,竟比血迹还要让他觉得不自在,颇有些不好意思地偏开了视线。
“你你先把外袍穿好。”
傅寄秋很听他的话,闻言便抬起手臂去拢外袍,腰腹处渗出新血。
连星茗哑然道“你还是先绑下绷带吧。”
傅寄秋指尖顿住,放了下去,抬眸时眸光柔和道“我自己来就好。”
连星茗刚从储物袋中拿出绷带,他本来也就没想帮忙,但傅寄秋这样一说,他瞬间就感觉自己有点儿不是人了,小声道“要不我帮你”
傅寄秋看他半晌,轻轻摇了摇头。
“本也只是小伤,此次是意外坠落桃源中,若让你觉得为难,我这就离去。”说着,他竟然真的要起身,腰腹处再一次渗出血腥。连星茗眉心一跳,猛地按住他的肩膀将其按回去,他修为低微,原本力气也不是很大,可这一次轻轻松松就将傅寄秋按了回去,“你坐好”
傅寄秋乖乖坐好,眼睫微抬看着他。
连星茗看着他这双清寒柔和的眼,都觉得有些好笑,“你这说的是什么话呀,你都受伤了,我怎可能会感觉为难。未免也将我看得太无情,不必再说了,我帮你绑绷带,无论如何,你至少也得将伤养好才能离开。”
说着,他就去解傅寄秋的里衫。
这个动作做得娴熟,曾经出师门历练时,他们经常会互相帮忙处理伤口。怎知房梁上的千面都已经看得满面惊恐了
尊上明明从来不容人近身的啊。
连星茗手臂绕到傅寄秋的腰后,他坐在床边有些不好施展,便爬到床上,从侧面去绑,小心翼翼将软布盖到伤口上。一边盖,他还一边偷偷摸摸打量着傅寄秋的身材,每一条凹下去的线条似乎都十分清晰,腰部稍稍向后塌着,人鱼线深陷至黑袍遮掩处,越看越觉得莫名口干舌燥。连星茗在心里臭骂了自己一大通,赶忙目不斜视将绷带绕了数圈,就要退开。
他感觉到上方有视线,正目不转睛地紧盯着他。
在他迷茫抬起头时,傅寄秋喉结上下动了动,声音含笑,却泛着微微的哑,“绑好了”
“嗯,喝药。”
连星茗大退一段距离,掩饰性端起了药碗。
药碗中还腾腾冒着白色的热气。
等药凉的时间里,连星茗随口道“魔修估计是冲着你仙长身份而来。”
“”上面的千面懵逼张了下嘴,信息量好像很大,他好想插嘴。
傅寄秋弯唇道“也许吧。”
连星茗蹙眉道“真是岂有此理,现在的魔尊也不知道是谁,手底下的人都不管管吗算盘都打到仙长头上来了,这
是半点儿也不怕蓬莱仙岛啊,若让我碰见了他”
傅寄秋看着他面上的愤懑不平,弯唇笑道“现任魔尊居住在忍冬城,你若想见,我可以带你去忍冬城看看他。”久居更好。
去见魔尊干什么。
赶着去送命嘛。
连星茗面不改色,改口道“若让我碰见了他,我定要好好敬他一杯茶。”
傅寄秋低头笑了一声,他的伤在腰腹,蔓延到侧腰处,每一次抬起手臂时都会牵连到伤口。连星茗自觉拿起了汤勺,舀了一勺。
递到他的唇边。
傅寄秋垂下眼帘看着汤勺,又看见了握住汤勺的那只手,干净白皙,再无练琴的青紫淤伤。
他意动,启唇含住了汤勺。
又静悄悄抬起眼睫,眼角弯下。
屋中静谧。
视线对上,连星茗被他看得心里痒痒,后脖颈也痒痒,尾椎骨那块儿更是奇怪,似乎在叫嚣着不满足,赶忙不着痕迹偏开了视线不敢再多看。正巧左手拿碗,偏头时碗中热气腾腾向上,灌入他的鼻腔,连星茗鼻腔顿时一腥,连带着舌根都苦涩,颇感错愕。
好苦
只是闻着药味都苦,他居然忘记加糖了。
他急忙想要收回汤勺,手下用力却扯不动,他便只能微惊回过头去看。
傅寄秋含着汤勺,抬着眼睫看着他,弯下唇角时心情很好地将声音放软、放柔
“挺甜的,像糖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