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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的雪下的越发大了,夏天和清哥躲在书房里面,婢女端了柑橘过来。
“清公子喜欢吃,奴婢就多准备了一些。”侍女轻声道。
“放下吧。”夏天微微侧身,伸手瞧了下火炉子,十分惬意。
侍女离开,清哥起身抓了柑橘剥开,喂到夏天嘴边,“这个柑橘可甜了,夏天你尝尝看。”
“你要是喜欢,我再帮你拿些,不过这个东西不许吃太多。”
“我知道。这东西冬天里吃着凉凉的正好。”清哥笑着说道。
夏天眼神从他身上转到外面,在京城呆了多年,每逢下雪的时候便想起戈壁滩那处。
京城之内,能处理掉的事情全都解决了,生意渐渐上了轨道,只等明年商城成功上市之后,其余事情在京城已经完满。
而她,看向身边清哥。
是否也要考虑一下她的感情生活,总是这样让清哥在身边等着,她岂能不知清哥的心思,之前是全心全意的放在生意场上,没有太多的心思给清哥。现在,所有的事情都已经平稳下来,倒是有种想和清哥平淡生活的年头。
清哥和夏天坐在一侧,火炉子里的火烧的火红,房间里烧的暖和。
两人坐在空荡荡的房间,越发显得有些孤单,好在是他们两人在京城还有一些照料,若是她只身一人,现在定是在书房窝着。
晃了一会儿,时间渐渐溜走。
门外大黄狗拱开门,浑身带着雪,在门槛前抖擞一下,这才偎到清哥面前,头靠近清哥,甚是亲昵。
“它倒是亲近你,不过几日而已,和你这般亲昵了。”夏天轻声说。
“我喂它好吃的饭菜,自然和我亲近。我也和夏天亲近,夏天不也是养着我么。”清哥浑然不觉着被一个女人养着不是件好事,他却很自豪般说。
清哥伸手帮大黄狗身上的毛发梳理顺畅,夏天瞧着他十分喜欢。
“既然清哥喜欢,那这条狗就留下吧!留下陪着清哥。”
“好,我正是喜欢大黄。”
外面天色还亮,清哥不愿睡,夏天便陪着他说了半宿,知道烛火烧尽,才去休息。
*
莫名的下了场雪,安然有些困扰,他们眼看要到漠西僵地却被一场雪阻挡。
李林牵着骆驼,身上落的尽是积雪,“二姑娘,咱们不能再走了,风雪太大,若是再走的话,怕会在风雪中迷失方向。”
“你能确定往哪边走么?我们只要不迷失方向就好。”安然面纱被吹的乱动,伸手抓好,就怕一会儿大风过来,她别说面纱就是骆驼上的自己,都有可能被摔倒在地。
“眼前瞧不着方向,我们先下来牵着骆驼慢慢走。”李林尽可能的大声喊着,沙漠的风声太大。
雪花落的不紧,就是风沙大,吹的人眼看不到前面的方向。
安然想从骆驼上下来,却被大风一吹,没踩好,凭空落了下来。
她哎呀喊了一声,纤细的身子还未站稳,一阵风吹,又吹倒在地,真是弄了一身脏。衣服上面尽是湿了的黄沙。
外面裹着皮子,照样冻的不行,牙齿直直打颤。
李林往这边走,伸手扶起安然。
骆驼队伍已经散了,前面后方都有人,他们在中间还好能遮挡一些风沙。
恰逢这个时候,前面有马蹄之声,安然没听见,是前面的人听到了,折身回来问她。
“二姑娘,前面有马蹄声音,是不是韩将军那边派人来接咱们了?”
“不能啊,我们来的时候并未告诉韩将军。”安然张口说话,被灌了一口的冷风。
“先别多说,我们停下看看到底是谁,若真是韩将军那边的人,我们可算是得救了。”
李林比安然年长,懂得也多,相对于安然甚是沉稳。
逆风往前走,速度可想而知,极为缓慢,安然抓着李林的胳膊,甚是也分着替她挡风的人,缓慢往前走。
还未站稳,前面马匹之声尽在前方不远处。
“你们可是顾家来的人?”能走骆驼而来的肯定不是韩家军的人,这个时候也不能使走商的队伍。
他猜测,应该是顾家那边来的人,毕竟送出去的信件已经有些时日了。
“是、我们是顾家来的。”安
然听到声音,张口回应,奈何她声音清脆,被风一吹便散了。
“二姑娘别说话,省的灌入了冷风。我来回应。”李林道。
扶着安然往前走,便大声喊道,“我们是顾家来的,你们可是韩将军手下的人?是来接应我们的么?”
“我们是韩将军手下的,你们再往前走一些,前面便是戈壁,你们那处正好是迎风坡口,快些下来就好了。”
韩放带人,正在戈壁下方站着,前面是沙漠边界,马蹄入了黄沙,很难前行,而他们现在所处位置正好是在迎风口上。
瞧现在的风,马匹根本上不去,只能在黄沙坡口下等着。
“大家挺好了,牵着骆驼往下走,顺着黄沙坡往下走,下方有人接应我们。”李林大声对身边牵着骆驼的人喊道。
安然扶着李林往下走,也是怪她,平日里不喜动,总是安安静静的坐着,现在被风一吹,连路都走不稳当。
“二姑娘站好了,我先下去,在扶着你下来。”李林伸腿往下坡走。
“好,你慢些。”
安然面色冰冷,长睫毛上挂着冰霜,白茫茫的一片,瞧着像是雪地里的仙子。
有多美就有多冷,安然只想现在找个取暖的地方,她怕真的会冻死在这里的。
瞧见隔着风沙而下来的人,韩放骑马过来,看到了眼前的少女,“可是夏天姑娘?”他不确定的问。
“不是,我是安然,我姐姐在京城还未回来。”安然使出最大的声音回答。
李林扶住她,“二姑娘,现在风沙大,先别说话,上了骆驼。”
“好。你们都跟紧了,别掉了队。”安然在李林的搀扶下上了骆驼。
身后的人都跟上了,并未丢掉任何一个。
韩放明白,现在不是说话的好时机,他骑马在前。
“安然姑娘你们跟着我走,我们到了帐篷里再说。”
跑起来了的骆驼和马速度差不了多少。
约莫过了两三个时辰,才到帐篷,安然在骆驼背上快像是冻成了冰棍。
好在赶在天黑之前,到了帐篷内。
这几日,韩放每日都出去到沙漠和戈壁的边界线查看,就是为了迎接从顾家前来的人,好在今日等到了。
一下马匹,到了帐篷前。
“将军,顾家姑娘来了,正在外面呢。”
韩放撩开帘子便闯了进来,帐篷里面坐着阿卿和韩政以及韩子莘、带着孩子的小诗。
“顾家姑娘?可是夏天?”阿卿张口问道,起身便要往外出。
“你先等等,外面冷,外袍穿上才能出去。”韩子莘立刻拿了外袍帮阿卿披上。
“不碍事,我就是担心那姑娘,这般老远的过来。本来还念着,兴许是要过了年开春才来。这倒是来的快。”
“长姐别担心,这不正好说明了,顾家也是在乎这门亲事的。咱们出去看看,兴许就是那夏天姑娘。”小诗接声说道。
她还不知,夏天姑娘便是她曾经心中念想的少年。
“你这边担心韩泷,那边担心顾家姑娘,真是不知,你究竟是担心哪个。”韩子莘在她旁侧低声埋怨,似是在说,只关心旁人,怎生就不会照顾自己。
“我是都担心,快出去看看。一个姑娘家,倒真是让人担心。”阿卿说着撩开帘子,猛地被外面一阵冷风吹来,连续打了几个喷嚏。
她体质不算太好,一旦被冷风吹就发烧,这都已经发烧几天了,一直拖着,总是不见韩泷醒来,她也无心去看病。
再者,戈壁滩这个大夫可不是个专业的,是从外面游学路过,算个半吊子,除了能治疗简单的包扎、发烧,再重一些的病都瞧不得,因为他压根不会。
安然下了骆驼,和李林一起等着身边十二个人一起下来,才舒了口气。
“二姑娘别担心,咱们大家都没事。”
“如此最好,等会人让韩将军那边的人给你们安置好休息的地方。”安然轻咳一声,嗓子里灌了冷风,有些痒。
韩放还没说完,阿卿和韩子莘已经出去,小诗在后面,被韩放一把抓住了胳膊,“我还没说完,你那姐姐就出去了,这次来的不是顾家大姑娘,是顾家的二姑娘,瞧着年岁尚小,应该不到十三岁,这冲喜,今年怕是不成了。”
“不是夏天?那这顾家二姑娘过来作何,不能冲喜又冒着风雪过来,岂不是遭罪。”
小诗着急,要是来的人不能给韩泷冲喜,那过来有何用处。
“先别着急,出去看看。”
韩放和小诗两人出来,阿卿已经带着安然入了帐篷,伸手抓着那姑娘的手,满是心疼。
“怎生就舍得让你来了,看着笑脸被冻的,要是我的姑娘,可是舍不得了。”阿卿瞧着那然。
越看越是喜欢,这姑娘,长的和她娘一模一样,瞧着安然就像是瞧见了年轻时候的小娘子。
阿卿还不知,现在的小娘子和安然也是一样的年轻。
“卿姨,我便这样称呼你吧。这次前来呢,我是有些话想和你、还有韩将军说,我希望,顾韩两家的亲事作废,你们放心,我肯定会治好韩家大公子的病。”安然轻声道。
她说完偏头看向韩子莘,见他眉头紧锁,似是不爽。
安然有些怕,这个韩伯伯比她爹爹还要让人害怕,她、低首暗自想了下又道。
“我姐姐有喜欢的人了。若是强硬让我姐姐嫁入顾家的话,两个不喜欢的人在一起肯定不会幸福的。”
“你这小丫头,年纪青青的知道什么是幸福?”韩子莘语气很冲的反驳。
“我虽然不懂情事,可我爹爹和娘是有感情的啊,我荷香姑姑和叔叔也是有感情的,只有两个有感情的人生活在一起才幸福不是么?”安然抬眸,看向阿卿。
她还是想和卿姨说,不太愿意和韩子莘说。
“将军别为难了这姑娘,瞧着才多大点的孩子,你何必用这么个冷漠的语气和她说道。我倒是觉着安然说的很对,有感情的人生活在一起才幸福,若是强求的话,便是害了两个孩子。”
“阿卿,你这话。”韩子莘突然蓦地有些恐慌。
他和阿卿两人便是,他一直紧追不放,她害怕他如洪水猛兽。
“没有说你,将军可别放在心上。”阿卿轻笑。
听到他们两人的谈话,安然脸色蓦地红了起来。
有些尴尬,“卿姨,你家大公子现在如何?我先帮他看看病情吧。”
“你这孩子倒真是极好,你先去泷儿帐篷瞧着,我去给你们准备饭菜,一路走来,定是幸苦,刚才只拉着你说话,倒是忘记你还没吃饭呢。”阿卿高兴,瞧着安然也是喜欢。
她是喜欢却不曾多想,顾夏天不能当她儿媳,若是安然给他儿媳当媳妇如何?
韩子莘倒是瞧上了这般干净单纯的姑娘,只是、他们家那混小子是否喜欢还不清楚?
阿卿让韩政带了安然去韩泷的帐篷,她和小诗去了厨房要帮顾家来的人准备饭菜。
韩政半大的身子包裹的严实,到了韩泷这帐篷才道,“你进去暖暖吧,我哥这帐篷算是最暖和的了。”
“谢谢你啊,我先进去帮他看病,你也进来么?”安然撩开门帘,瞧着韩政,笑道。
“好啊。姐姐长得可真漂亮。”韩政盯着安然笑,一下子晃了神。
这鸟不拉屎的荒芜地区,瞧不见和他年纪相仿的姑娘,边境军队区,还在前方百里外,这处是他们暂时居住的地方,除了有阿卿、小诗是女子,最小的便是小诗和韩放的女儿,水儿了。
现在来了这般一个轻灵剔透,娇美文静的姑娘,韩政眼神一直落在安然身上,姐姐前后叫的甚甜。
安然走到韩泷跟前,瞧着躺在塌上的年轻公子,长的十分俊美,脸上肤色较暗。
她并未记起这个昏睡的男子是她小时候救过的哥哥。
安然看了一下,有些不确定,“你哥哥昏睡多久了?可都找过大夫诊治?”
“睡了好几天了,找了大夫,那大夫只会包扎。
还说,我哥哥的其实已经醒来,就是不愿醒来,他也不知是为何?我就知道那大夫是庸医,不然怎么能不知道我哥哥什么时候醒来。”
韩政似是不屑,在他的认知里,那大夫就是个混吃混合的庸医,才不会正儿八经的看病。
他望着安然,又瞧了下榻上的韩泷。
“听韩放叔叔说,姐姐是会医术的,那你就帮我哥哥治病,你要是能治好了病,我爹肯定会重赏你的。”
“不用你爹爹赏赐,我肯定能治好你哥哥的病,你放心就好了。”
“那就好,我还想和我哥去赛马比试功夫呢,要是我哥哥好了,在比赛的时候我肯定会让着他的。”
韩政小声说,他心中已经把韩泷当成了容易受伤的弱者。
安然从韩政这边也得不到什么有用的信息,便亲自去帮韩泷诊脉。
把脉,也只有体虚,并未有其他病症。
“怎么会一直不醒呢,不该是这样的。”安然弯身,上半个身子隔着韩泷的胸前、鼻翼,在他身上摸索,似是找寻伤口的位置。
一直听到耳边嗡嗡的声音,这些时日,他总是不愿醒来,喂了东西就睡,周而复始,身体快被消耗殆尽。
本想一直睡下去,却被耳边的说话声吵的难受。
这才刚有直觉,温到一股子女子的馨香,可不是她娘和小姨身上的味道,那种味道清新,很香甜,只是闻着那股子味道就能猜出,身上带着这个香味的姑娘肯定长得不错。
下意识的,韩泷认为,眼前这个姑娘兴许是他魂牵梦绕的那个丫头。
安然只是想帮他瞧瞧身体,看他胸前筋骨,并未退化,依旧强壮,刚想起身要走,却猛地被抓住了手腕。
“嗯、这是醒了么?”安然轻声道。
韩政跟着上前,瞧见抓着安然胳膊的手,“不是醒来,我哥总是这样,有人靠近,他不喜欢的话就会伸手制止。那大夫说了,这是本能的抗拒,不喜欢有人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