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洛伊德(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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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天,一场秋雨从凌晨开始落,天气预报说会降温,果然就降温了。

满城灰濛濛的水色天,水墨画一般渲染开来,好似随时要滴下淡墨。

前日还能勉强穿露腿的裙子,今天就要加外套。易思龄的膝盖在寒风中冻成酡红色。“好冷”她交握着冰冷的手,望着窗外出神。

造型师给无数当红明星做过出圈造型,在易思龄面前还是严阵以待。这位来自港城的顶级名媛,自带星光,令人侧目,她不想砸自己口碑。

“我们这边不比港岛温暖,现在还没到最冷的时候,过两个月,就要下雪了。”造型师温柔地说着,灵活的手替她挽了一个温婉大气的中式发髻。

她美得让人不敢直视,像一轮明月,造型师觉得她一定很适合端庄高贵的中式风。

易思龄眨了眨眼“对,京城是下雪的地方。”

只有雪是港岛没有的。

“正好我带来了一套雪花主题的首饰,等会就配那个。”

造型师笑着点头,去选和雪花搭配的发簪,顺便吩咐助理把暖气温度调高。

池家的酒会规格向来不低,光是请来做妆点的明星都是一二线的小花小生。

池家的核心板块是数字传媒,旗下的新瀛集团拥有如今国内三大在线视频平台之一,每年投资的电影电视剧不计其数,是娱乐圈背后的隐形大资本,能请来这么多明星不稀奇。

酒会设在谢家新开业的一家豪华酒店,也是为了酒店造势。

这种资源互换的事圈里很常见,但凡有什么利益好处都只会让自己人得,外头的人想分一杯羹,简直是难于登天。

六点半,宾客陆续到齐。

女人华丽的礼裙打花团锦簇中翩过,晚宴厅里弥漫着很淡又很杂的香味。池桓礼抬起手腕看时间,顺带再次吐槽谢浔之不靠谱。这位是最严谨的,说好的来就一定不会迟到。

但今儿破天荒,迟到一刻钟了。

又过了十多分钟,池桓礼在走廊抽烟,正巧在电梯口捉到谢浔之。

“怎么回事啊,好歹是我的场子,都不跟兄弟给点面子。”池桓礼熟稔地走过去,从兜里摸出烟盒,递了一支烟。

谢浔之礼节性接过,没有抽,修长的手指捏着烟管,声音温淡“有事耽搁了,抱歉。”

池桓礼简直是拿谢浔之没办法。这位明明是四九城最有资本嚣张跋扈的人,偏要谦逊讲礼,他还能说什么废话呢

“说抱歉就是折煞我了,你就是放我鸽子我也没辙。”池桓礼弹了弹烟灰,又多瞅了对方几眼,总有些不对劲,但一时又说不上来哪儿不对劲。

两人边交谈边往会场走去,池桓礼余光瞥见谢浔之手腕上的那支带钻的手表,吸了一口烟,恍然大悟,“你今天不一样。”

谢浔之看他一眼。

池桓礼“你从不戴这么浮夸的表。”

钟表行挂到两千多万的百达翡丽三问万年历,还是镶了两圈钻,有市无价,堪称艺术品中的艺术品。

池桓礼这才细致打量起谢浔之,眼尖地发现他何止戴了钻表,一枚小小的雪花图案的白金钻石胸针别在驳头眼处,古董珠宝的精致可见一斑,连西装也不一样,不是往日里端方的深黑,而是更显清隽温雅的鸽灰。

“你也从不弄这么风骚的打扮”

“我靠,孔雀开屏你抢我风头”

池桓礼觉得自己这一身输得妥妥的。

对方近一米九的身高,劲瘦而修长的优越身型,头发梳得很整齐,站在那,如海报上的模特,像一种来自东方的奢侈品。

谢浔之闻言失笑,淡淡地“造型师拿什么我穿什么,我不过问这些。”

这说辞谁信。

池桓礼寻思他也没请什么重要来宾,该不会是那个风头正盛的新晋流量小花不可能,他立刻打消这念头。

谁都有可能玩女明星,谢浔之没可能。

“看上谁了”他好奇问。

谢浔之顺手将捏烂的烟管扔进垃圾桶“少八卦。”他是不抽烟的人,只很偶而尝几口雪茄。上瘾的东西他不会碰。

服务生拉开厚重的厅门,冗杂的香风扑过来,连带着整个宴会厅的目光。

池桓礼跟几个熟人挥手打招呼,一边低声跟谢浔之交谈“不过你不是都要结婚了吗,一个小酒会而已,还搞这么风骚,不对头啊。”

有服务生端着托盘经过,谢浔之拿了一杯香槟在手上,平静的视线不露声色地扫过全场,随后收回,“池公子的酒会,我认真点是应该的。”

池桓礼“”

两人刚露面,就有络绎不绝的宾客凑过来敬酒,不认识的也想方设法露一露脸。

见到池公子的机会不少,毕竟池公子爱玩,够档次够热闹的局,给他发邀请他多半赏光,但谢浔之不同。

能让谢家太子爷赏光的局很少,想扑他的人十之八九都会扑空。

他只偶而应核心社交圈里的局。

周围隐隐约约很热闹。

“今天出奇了,太子爷和二小姐都来了”

“池家的场子嘛正常。”

那人晃着酒杯,朝斜前方望去,摩拳擦掌,“等我,我去二小姐面前露露脸”

谢明穗也来了酒会。

她今年刚升任蓝曜集团总部cfo,是谢浔之的左膀右臂,一般给谢浔之发一份请帖,也不会忘记给谢二小姐一份。请不到谢家太子爷,能请到二小姐也是好的,若是两人能一起来,那就说明这场子有面。

谢明穗在满场找大哥,中途被几个熟人缠上,寒暄废了些时间,视线巡回,终于落在那穿灰色竖条纹西装的男人身上。

移走,又移回去,定睛一看。

她愣住,快步走过去,喊“大哥”

随后才看见池桓礼也在,她抿了下唇,“池总。”

“穗穗,好久不见。”池桓礼冲她一笑,垂在身侧的手搓了搓指腹。

谢浔之“刚到”

谢明穗“嗯,开完会就赶过来了。”所以礼服都没来得及换,还穿着上班的那套通勤装。

质地挺括的浅粉色西装配同色同料阔腿裤,裸色高跟鞋,画着淡妆,温婉干净,在满场金粉浮华里也毫不逊色,宛如一株空谷幽兰。

谢家的孩子是圈里公认的万里挑一,不论男女,都是独当一面,没有废材也不出纨绔。不少太太都开玩笑,恨不得让谢家开个班,教一教怎么培养后辈。

“别太拼,妈还怪我跟你分配太多工作。”谢浔之到底心疼自己妹妹,不愿意看她大好时光就在加班中度过,但cfo一职是集团里的重要职位,事多也杂,交给自己人最放心。

谢明穗“是我自己爱工作,怪也怪不到你身上。”

池桓礼笑着插一嘴“穗穗可是咱们圈里公认的女霸总,我还要向她多学习。”

谢明穗淡淡瞥他一眼,池桓礼动了动唇瓣,觉得自己说错话了,连忙错开目光,尴尬地咳了咳。

谢明穗不管池桓礼,只是看着谢浔之,笑说“大哥今天好高调。不是你手上这只表是你前年生日买的,我差点不敢认。”

买就买了,一次没戴过,放在柜保险冬眠。

谢浔之接连被兄弟和妹妹调侃,神情仍然水波不兴,时而意兴阑珊呷一口酒,对前来攀谈的人礼貌而疏离。

谢家太子爷涵养好,虽然人冷淡了点,但从不下人面子,待人彬彬有礼,因此前来跟他敬酒递烟的人很多,像供祖宗一样,其中不乏咖位不大却有野心的小明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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