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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屠岸夷便去敲了?郑父的门,说有重要的事情要谈。?郑父借醉意推辞,不愿见他。但是屠岸夷就守在门口,越来越深入夜也不肯离开。最后?郑父只好让他进去。屠岸夷一见到?郑父,便跪下来请求:“大夫,请救救我!”?郑父非常惊讶,问他发生了什么事情。屠岸夷说:“因为我曾经帮助里克杀了卓子,现在君可能会惩罚我,我该怎么办?” 郑父回答道:“现在吕、郤二人在掌权,你为什么不去找他们呢?”屠岸夷说:“这一切都是吕、郤的阴谋。我恨不得吃掉他们的肉,找他们又有何用?” 郑父还不太相信他,于是问道:“那你想怎么做?”屠岸夷说:“公子重耳仁慈,受到士人的拥戴,国人都希望他成为新的君主。而秦国人不满我国君违约,也想要支持重耳。如果大夫能给我一封书信,我就会赶快前往见重耳,并将秦国和翟国的人凑集起来。大夫也可以召集世子的支持者,一起发动行动。先斩杀吕、郤两人的首领,再赶走现在的君主,让重耳接位,这样就可以成功了。”郑父说:“你的意志不会改变吧?”屠岸夷立即咬破一根手指流出血来发誓说:“如果我有二心,就让我的全家族受到诛杀!”郑父这才相信他。他们约定在第二天三更时再相见,商定具体计划。等到约定的时间,屠岸夷再次前来,祁举、共华、贾华、骓遄等人已经先到了。另外还有叔坚、累虎、特宫、山祈四人,他们都是世子申生的门下,与郑父、屠岸夷一起,总共十个人,再次重复了对天歃血的誓言,一起支持公子重耳成为新的君主。后人有一首诗说:“只疑屠岸来求救,谁料奸谋吕郤为?强中更有强中手,一人行诈九人危。”
郑父请众人喝酒,然后醉醺醺地告别。屠岸夷私下里向郤芮汇报了情况。郤芮说:“你的话没有证据,只有得到郑父的书信才能证明他的罪行。” 第二天晚上,屠岸夷再次来到郑父的家中,要求得到他的书信,然后前往见公子重耳。 郑父已经写好了书信,并签了字,总共有十个人,其中九个人都有自己的签名,第十个是屠岸夷。屠岸夷也请笔写了一个签名。郑父把书信封好,交给屠岸夷,并嘱咐他:“小心保管,不可泄露。”屠岸夷得到书信,非常珍惜,径直前往郤芮的家中,将书信呈给他看。郤芮于是将屠岸夷藏在自己家中,把书藏在袖子里,然后和吕饴甥一起去见国舅虢射,告诉他了情况:“如果不及时除掉这个问题,就会出现不可预测的变化。”虢射在夜晚去敲宫门,见到了惠公,详细描述了郑父的阴谋:“明天早上,可以正式面对他的罪行,拿出手书作为证据。”
第二天早上,惠公上朝,吕、郤等人已经预先藏在朝堂的帷幕之中。百官行礼完毕后,惠公召来郑父,问道:“我知道你打算驱逐我,迎接重耳回来,我敢问你有什么罪?”郑父正要辩解。这时,郤芮拔出剑大声喝道:“你派屠岸夷带着手书去迎接重耳,幸亏我国君主的洪福,屠岸夷已经在城外被我们抓住,手书也被我们搜出来了。一同参与这件事的有十个人,现在屠岸夷已经招供,你们还有什么好辩解的?”惠公将那封原书扔在案桌下面。吕饴甥捡起书,按着名单喊出名字,命令武士们将这些人全部抓住。只有共华请假在家没有来,另外派人去抓他。现场共有八个人,他们面面相觑,确实无法辩解,无地自容。惠公喝令:“将他们押出朝门,斩首示众!”其中的贾华大声喊道:“我以前奉命攻打屈城,曾经有私自放走国君的功劳,求您饶我一命,可以吗?”吕饴甥说:“你以前侍奉君主,却私自放走我,现在你侍奉我,却又私通重耳,你是个反复无常的小人,应该尽快处死。”贾华无言以对。八个人束手无策,接受了刑罚。
据说共华在家里听说了郑父等被诛的事情,便匆忙告别家庙,准备前往朝中领罪。他的弟弟共赐说:“你去就会死,何不逃跑呢?”共华说:“我曾经劝过?大夫,现在如果我不为他分担,让他一个人陷入死亡,那我就不是一个真正的男人了!我并不是不爱惜自己的生命,只是不想辜负?大夫的信任!” 他没有等到被捕,而是快速赶到朝中,请求被处死。惠公也将他斩首。?豹听说父亲被诛杀,立即逃往秦国寻求庇护。惠公打算将里克、?等大夫家族全部诛灭。郤芮说:“古代的制度,罪人只诛杀本人,不牵连家属。对于作乱的人,已经诛杀了,足以警戒众人。何必再多杀无辜,以恐吓众人的心呢?”惠公于是赦免了各家族,不再诛杀。他提升屠岸夷为中大夫,并赏赐他负蔡的田地三十万顷。
话说?豹逃到秦国,拜见穆公,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痛哭。穆公问他为什么哭,?豹讲述了他父亲当初的谋划以及被害的经过,然后献上一计说:“晋侯背叛了秦国的大恩,却为了修整国内的小矛盾而对秦国采取敌对态度,百官们都感到恐惧,百姓们也不服气。如果秦君派出一部分军队去攻打晋国,他们的内部必定会分裂瓦解,废立国君这样的大事就全凭您的意愿了。”穆公询问了群臣的意见,蹇叔回答说:“如果按照?豹的建议攻打晋国,那就相当于是帮助臣子去反叛君主,这是不合乎道义的。” 百里奚则说:“如果百姓不服从,必然会出现内部的变化,君主应该等待变化的出现,然后再计划对策。”穆公说:“我也对这个建议有所怀疑。他能在一天之内杀死九位大夫,难道百姓的心不归附于他,他能做到这一点吗?何况没有内部的支持,兵力就算再强,也不可能取得胜利吧?”?豹于是留在秦国担任大夫。这时是晋惠公的二年,周襄王的三年。
在那一年,周王子带用贿赂结交了伊、雒地区的戎族,让他们攻打京师,自己在中间接应。戎族于是入侵并围攻了王城。周公孔和召伯廖全力坚守。王子带不敢出城与戎族军队会合。周襄王派人向诸侯求援。秦穆公和晋惠公都想结交周王,于是各自率领军队攻打戎族以救援周王。戎族了解到诸侯的军队已经到来,于是放火焚烧了东门并撤离。晋惠公和秦穆公见面时,惠公脸上露出了惭愧的神色。晋惠公还收到了穆姬的秘密书信,信中指责晋侯对贾君无礼,并且没有接纳许多公子,要求他尽快改正错误,以恢复过去的友好关系。晋惠公因此对秦国产生了疑虑,立即下令撤军。晋国大将?豹劝说穆公夜里袭击晋军,但穆公说:“我们都是来援助周王,虽然有私人恩怨,但还是不能动手。”于是两国军队各自回国。
那时,齐桓公也派管仲率领军队去救援周王,听说戎族已经解除了对周王的威胁,于是派人去责问戎主。戎主害怕齐国的军队威力,派人道歉说:“我们这些戎族怎么敢侵犯京师呢?都是因为你们的甘叔召唤我们来的!”于是襄王驱逐了王子带。王子带逃奔到齐国。戎主又派人到京师请罪,请求和解,襄王同意了。襄王念管仲帮助自己稳定国家大局的功绩,现在又有调解戎族的功劳,于是盛大地宴请管仲,以最高的礼仪对待他。管仲谦虚地说:“有国、高二子在,我不敢接受这样的待遇。”他再三谦让,最后只接受了下卿的礼仪便离开了。
那年冬天,管仲生病了,桓公亲自前来探望他。他看到管仲已经十分瘦弱,就抓住他的手说:“仲父的病情很严重啊。如果不幸去世了,我将把国家的政务交给谁呢?”此时,宁戚和宾须无先后相继去世,管仲叹了一口气说:“真可惜啊,宁戚啊!”桓公说:“除了宁戚之外,难道没有其他人吗?我想任命鲍叔牙,怎么样?” 管仲回答道:“鲍叔牙是位君子,但不适合担任国家的大事。他的善恶判断过于绝对分明。虽然善于发现好人,但对于恶人的惩罚过于严厉,没有人能够承受。他看到别人的一点恶行,就终身难以忘记,这是他的缺点。”桓公问:“隰朋怎么样?”管仲回答说:“大致还可以。隰朋不以向地位低下的人请教为耻,居家时也不忘关心国家政事。”说完,他感叹地说:“天生隰朋,就像是为我的舌头而生的。但是,如果我死了,我的舌头怎么能独自存在呢?我担心您重用隰朋的时间不会太久。”桓公问:“那么易牙怎么样?”管仲回答说:“即使您不问,我也要说。易牙、竖刁、开方这三个人,是绝对不能亲近的!”桓公说:“易牙烹煮自己的儿子,来满足我的口味,他对我的爱超过了对儿子的爱,这还可以怀疑吗?”管仲回答说:“人之常情,没有比对儿子的爱更深的了。他连自己的儿子都能忍心伤害,对您又会有什么顾忌呢?”桓公说:“竖刁自己阉割自己来侍奉我,他对我的爱超过了对自身的爱,这还可以怀疑吗?”管仲回答说:“人之常情,没有比自身的身体更重要的了。他连自己的身体都能忍心伤害,对您又会有什么顾忌呢?”桓公说:“卫国的公子开方,放弃了他千乘之国的太子地位,来向我称臣,这是因为我对他宠爱和赏识。他的父母去世了他都不去奔丧,他对我的爱超过了对父母的爱,这毫无疑问。”管仲回答说:“人之常情,最亲近的就是父母。他连父母的死都可以忍心不顾,对您又会有什么顾忌呢?而且千乘的封地,是人们最大的欲望。他放弃了千乘的封地来投奔您,他对您的期望肯定超过了千乘的封地。您一定要远离他,不要让他接近,否则他会扰乱国家。”桓公说:“这三个人为我效力已经有很长时间了。管仲啊,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管仲回答:“我之所以不说话,是为了顺从您的意愿。就像是水需要堤防一样,我是用我的劝告来避免您出现错误的。但是现在,这个堤防已经被打破了,如果没有办法阻止的话,水流将会横冲直撞,您必须要远离这三个人!”桓公默默地离开了。关于管仲的命运如何,我们将在下一部分详细讲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