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宜嫔几乎瘫坐在地上,她想不明白,自己刚刚诞育了五阿哥,怎会落得如此田地。
如果,如果她早知道,皇上对勤嫔还未厌倦,那就好了。
她就不会傻傻地铤而走险,用这种法子来争宠。
如果,如果她不说那个方子是自己母家给的,那就好了。
现在就不会牵连到自己的母家了。
如果她不让海宏这个狗东西来替她用药,那就好了。
那这事情,根本就不会发生。
她忽然战栗了起来,方才瓜太医诊出她的不孕之症,她为什么要大吵大嚷闹得人尽皆知?
她真是愚蠢,愚不可及!
把这个苦果吞下去,起码不会牵连到她的母家啊!
泪水从一贯泼辣大胆的她眼中流出,她望向上首的惠妃和勤嫔。
她们两是站在统一战线的,就算不趁机踩自己两脚,也绝不可能偏帮自己。
她这时才发现,自己身边就连一个盟友都没有。
她自恃有子,张扬跋扈。
可到底有谁,把她放在眼里呢?
大的那几个嫔妃,她们个个有子。最不济的佟贵妃,还有个先皇后的嫡子作为养子。
陈文心盛宠自不必说,底下那些小嫔妃,除了定常在这个讨人嫌的以外,章常在和卫答应都依附勤嫔。
只有一个玉答应谁也不亲近,还住在自己宫中偏殿。
可惜啊,自己多次对她刁难挑衅,早就亲近不了了。
她到此刻才明白,身边连个可商量的人都没有,是多么悲哀。
她母家远在宫外,此刻哪里能救得了呢?
如果时光重来,她一定,不会这样做。
她的眸子灰暗了,就像燃烧成灰烬的冥纸,火星微微。
她脑海中灵光一现——
不,她还有机会。
还有一个,置之死地而后生的机会……
陈文心看着瘫坐在地上的宜嫔,心中又是可怜又是恨。
恨铁不成钢的那种恨。
怪不得说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她瞧着宜嫔这样自作自受,想同情她都同情不起来。
为了邀宠,弄坏自己的身子,这真的值得吗?
如今偷鸡不成蚀把米,她若是被皇上惩罚,那初生未久的五阿哥可怎么办?
至于这个海宏,她有九成把握是他加大了宜嫔的麝香分量。
除了他便是宜嫔的贴身宫人碰过药罢了,宜嫔的宫人陷害自己主子没有好处,反而是这个海宏……
按小桌子的话来说,他被玉答应用什么法子收买了,而后报复宜嫔,这是最大的可能。
“海宏!”
陈文心一拍桌子,“如今证据确凿,你还是不招?你一个太医,何必陷害宜嫔?把主使之人供出来,你会被从轻处罚,否则……”
海宏实在抵赖不过,便一口咬死,“微臣学艺不精,误调剂量,但绝非蓄意,也无人指使!”
他方才吓得那样,怎么脑子突然好使了起来?
陈文心眸子微眯,在殿中扫视了一眼。
这殿中除了惠妃带来的和自己带来的宫人以外,永寿宫里伺候的宫人只有三个。
一个是宜嫔身边的贴身大宫女红药,另外两个小太监,大约也是伺候宜嫔的。
她让白露附耳来,说了些什么后,白露领命到外头去和小桌子传话。
她叫小桌子留意那两个殿中伺候的小太监,问他们的身份。
小桌子是太监,对太监的事情了解得多些。他各宫人头也熟,站在门外看一眼就差不离认出了这两个小太监。
这两个都是永寿宫伺候的,一个叫小珍子,一个叫小瑞子。
那个小瑞子也是往玉答应房里去过的,但并非是玉答应的宫人。
白露回来禀报了陈文心,她心中便有计较了。
海宏先前胆战心惊、屁滚尿流的模样,现在就清醒了,还知道挑轻的罪认?
要是没有人给他提点,一个蠢人能忽然聪明起来吗?
这殿里惠妃的人和自己的人当然不会去提点他,而和玉答应有过接触的永寿宫宫人是最有可能的。
这个小瑞子……
她眉头一皱,现在没有任何证据能够证明此事和玉答应有关。
要想查清楚此事,现在就不能打草惊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