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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洲大酒店三楼宁海厅的酒局已经结束了,只不过沈君鹏、孙仰军他们并没有离开包厢,还继续坐在那里商讨事情。
新沪晚报的报道出炉都半个月了,这半个月里又陆续有七八家省外报纸、电视台对嘉乐灵芝液进行了追踪报道,根本不可能全部按住。
中秋节也过去一周了,这些报道出炉后,所有的惨烈、混乱都彻底的呈现出来了。
五六月份过后重点开发的浙鲁两省及沪市,最高基础周销量一度接近二十万盒,但整个中秋节前后勉强销售十余万盒,可以说是全军覆没。
中秋节过后,在朱金奇主张下,嘉乐快刀斩乱麻,对浙鲁两省及沪市的销售团队进行解散,仅保留少量的销售骨干以及财务、行政后勤人员维持工作,省外市场可以说是彻底瘫痪下来了。
沈君鹏、孙仰军几乎将吃奶的气力用上,朱玮兴也利用香港投资商的身份联络相关部门,包括东洲市及狮山县政府部门,也都发公函联络各方,算是勉强住安抚住省内媒体以及药政、工商等部门,没有对嘉乐群起而攻击。
不过,自省外汹涌而来的冲击还是无法完全避免。
而过去一周内,江省销售团队从高峰时八千人一举砍掉只剩两千人,混乱也是可想而知。
总部这边也是快刀斩乱麻直接裁撤掉一半员工。
包括嘉鸿保健品公司在内,嘉乐暂时根本不去考虑支付供应商账款,周康元甚至直接要求县公安局出警,维持嘉乐的生产运营秩序不受冲击。
也许只有这样,嘉乐凭借现有的两千万资金储备,还能勉强支撑上半年时间。
不过,仅仅硬撑不是解决的办法。
那么多供应商拿不到钱,钟云峰、周康元出面协调,也只能强行按住一时,更不要说嘉乐还拖欠沈君鹏、孙仰军以及西港城信社等近四千万拆借贷款。
即便嘉乐目前的财务负责人,是沈君鹏、孙仰军他们的嫡系心腹,法人章、财务章也都在孙仰军的控制之下,但在这个节骨眼上,他们也不敢擅自将最后两千万资金储备,划走归还他们的一千五百万拆借。
他们真要不顾恶劣影响,狠心将这笔钱划走,他们对嘉乐的股权投资直接清零不说,与鸿臣的关系也将直接破裂。
同时沈君鹏在鸿惠堂饮料的两千万直接投资,也将变成一堆扯不清说不明的烂账。
更关键的是西港城信社也卷进来了,牵涉到郭晋阳、于春光、霍启德以及他们背后的关系网。
现在简直就是一团乱麻。
商议来商议去,唯一可行的办法就是鸿臣全面接手嘉乐,才能初步恢复供应商、经销商的信任,用草本凉茶,一点点恢复或者重新打通上下游的业务联系,才能将高达一亿两三千万的应收账款,一点点从经销商手里收回来。
然而鸿臣愿不愿意接手、以怎样的方式、怎样的代价接手,却是眼下大家僵持的焦点。
朱玮兴黑眼圈很深,这半个月来几乎没有一天能睡踏实,此时坐在餐桌旁,一支接一支的抽着烟,不作声。
朱鸿召虽说赶到东洲这几天,表面上还能保持镇定,与大家积极商讨对策,但私下里不知道痛骂了朱玮兴多少次。
朱祎琳虽然话语权不大,但也是多次在给鸿臣总部的书面汇报里,不客气的指出朱玮兴在狮山主持工作以来所犯的错误。
要不是朱玮兴太心浮气躁,仓促搞什么新产能计划,鸿臣还是能进退自如的。
最多壮士断腕,亏损掉对嘉乐的两千万直接投资,而五六千万港元的产能侧投资,完全可以自组销售团队,从容不迫的先在东洲、锡江、秣陵等有限的地区,试水茶饮料市场。
朱玮兴搞的新产能计划,太大而无当了,产能规模一下子放大了十倍。
他们现在要是强行中断新产能计划,已经投入的损失要怎么处理?
这里面有沈君鹏的投资,有地方银行、信用社放出来的贷款,也有朱玮兴在香港筹集的投资。
香港筹集的投资,主要都还是朱鸿召半辈子结交的朋友、故人。
朱鸿召不能任性说对这些朋友的投资不负责,他就是自己掏钱,也要把这一部分损失给填上。
人活了半辈子,不能这点脸皮都不要。
要是强行继续新产能建设,意味着现在就需要一支足够庞大的销售团队去开拓市场,在华东地区率先建立新的经销商体系。
要不然明年年中新产能建成,招聘数百名员工进厂吃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