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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慕何回到公寓,刚锁上门,就传来了敲门声。
“吴平生,你要是再不走,从此以后我就当你是陌生人。”艾慕何大口喝水,脑中浮现何遇冷冰冰的笑容,不由小声嘟囔了一句,“何遇?何其不幸与你相遇!”
吴平生将冰棍挂在门锁上,低声下气地哀求道:“慕何,你开开门,我只说一句话,说完就走。”
艾慕何不开门,悄无声息地来到门后,小声说道:“你不用说了,你的心思我明白,不过我们不合适。”
“怎么就不合适了?”吴平生急得团团转。
“李商隐有一首诗叫《锦瑟》,锦瑟无端五十弦的下一句是什么?”艾慕何双手背在身后,昂首挺胸,紧咬嘴唇。房间里没开灯,外面的灯光映射进来,依稀可见她脸上有两道泪痕。
吴平生抓耳挠腮地想了半天,憋得满脸通红:“我是一名特警,会搏击会射击,不会背诗。”
“晚安。”艾慕何擦了擦脸上的泪水,来到窗前,拿起一个相框,相框里的照片是一个英姿勃发的男人,上面有签名——华年。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门外的吴平生拿出手机,百度出了《锦瑟》全诗,“锦瑟无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华年。庄生晓梦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鹃……”
“谢谢你,吴平生。”艾慕何的声音冷了下来,“不早了,赶紧回去收拾行李,明天一早还要去非洲执行任务。”
吴平生愣了半天,突然冒出一句:“反正不管怎样,你去非洲,我陪你一起去。不管你心里有没有我,我都会一直喜欢你、爱护你。只要……只要你不喜欢别人就行。啊,你不会是喜欢上那个何医生了吧?”
等了半晌没等来艾慕何的回话,吴平生只好转身离去。上了电梯,他又打开手机,翻看《锦瑟》一诗:“沧海月明珠有泪,蓝田日暖玉生烟。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不对,没听说艾慕何以前谈过恋爱,怎么会说此情可待成追忆?算了,不想那么多了,去非洲执行任务,天天和她在一起,天天保护她、照顾她,她就算是一座冰山,我也能把她融化。
何遇和何见回到家中,已经是晚上十点了。注重养生一向早睡的爸妈却一反常态都还没有睡下,坐在客厅中等候兄弟二人。
何遇瞪了何见一眼,小声说道:“又不是什么大事,非要打乱爸妈的休息规律,你真不懂事。”
何见见他暗中通知爸妈的事情被何遇识破,嘿嘿一笑,扬了扬手机:“我每天都要和老爸老妈微信交流,别以为爸妈年纪大了就不与时俱进了。你的一举一动都在我的监视之下,也在爸妈的掌握之中。”
何遇也扬了扬手中的手机:“别高兴得太早了。”
何见一惊:“你和爸妈有过沟通了?”
何遇不理会何见,大步来到何想和沈离忧面前:“爸、妈,记得高考的时候,爸让我报考中医大学,妈让我学社会学,最后我却自作主张考上了医科大学。爸是想让我子承父业,他一直有不为良相必为良医的情怀,所以我理解他对我的期望。妈是希望我学一门研究人类社会结构与活动的课程,以后走向社会可以更好地服务社会和国家,所以我也尊重她对我的期望。但我最终还是上了医科大学并成为了一名医生,就是为了更好地将爸的情怀和妈的期望完美地结合在一起……”
“我不是说中医不好,只是中医没有西医严谨和系统;也不是不想学社会学,可社会学毕竟只是单一的学科,虚多过实。西医却是严谨、系统并且务实的学科,既可以治病救人,又可以上升到研究人类社会结构的高度。”何遇一脸自得地看了何见一眼,言外之意是你不要以为恶人先告状就抢占了先机,他早有准备,“1971年12月20日,在巴黎成立了一个非赢利团队——无国界医生。作为一家独立的人道医疗救援组织,他们的目的是帮助世界各地需要医疗援助的人。”
“站着说话不腰疼是吧?”沈离忧不满地瞪了何遇一眼,示意何遇坐下,“行了,别跟柱子一样戳那里,天天站着手术还没有站够?坐下。”
何想面无表情,一言不发。
“是,母上大人。”何遇一屁股坐在何想的旁边,继续说道,“几千年来,中国一直是世界上最强大最富裕的国家,早在宋朝就设立了免费救助百姓的医院安济坊。时代发展到了今天,中国更强大更繁荣了,走出国门帮助贫穷落后地区的人民,不正是祖辈传承的仁爱精神的体现?爸,你不是最喜欢说不为良相必为良医?你儿子肯定当不了良相了,那就当一名兼济天下的良医,也不算辜负你的期望了不是?医生的职责是救死扶伤、治病救人,治的是全球病救的是全球人!”
“咳咳……”何想终于发话了,他拍了拍何遇的肩膀,“儿子,爸不担心你去索苏刚救援会有什么危险,就是怕你一去好几年,万一谈了一个黑人女朋友回来可怎么办?爸不是对黑人有歧视,是觉得你还是得找一个中国女孩才行。”
“扑哧……”沈离忧努力保持了半天的严肃被何想一句话打破了,她忍不住笑骂,“乱说什么呢?一把年纪了,还口无遮拦。你儿子是什么审美你会不清楚?黑人白人他都不会喜欢,你就别捣乱了。”
何见见势头不对,忙说:“老爸老妈,你们真的同意让何遇去索苏刚了?特别是你,老妈,在微信上你可不是这么说的。”
沈离忧叹息一声:“从小到大,何遇最有主意了,他又说得那么理直气壮,让你爸没法接话,让我无法反驳。去就去吧,往好的方面想,你们都去了,也好互相有个照应。不过我还得提醒你一句,何见,你也不许找一个黑人女朋友。”
何见哭丧着脸:“老妈,这都哪儿跟哪儿呀。你这立场变得太快,我都跟不上你的思路了。”
“跟不上就对了,你妈还不老。”沈离忧站了起来,打了个哈欠,“老头,今天让这俩小子一闹腾,忘了打八段锦了。算了,先睡吧,明天补上。”
“不行不行,八段锦每天都得打,持之以恒才有效果。”何想一把推开何遇,打开了电视,“起开,别挡着我看电视。”
电视中一个人在示范八段锦:“八段锦第一段:双手托天理三焦……”
何见一脸无奈地问何遇:“哥,你说他们是我们亲爹亲娘吗?”
何遇冷着脸:“早点休息,明天开动员大会,后天就出发了。”
二人上楼,刚到楼梯,沈离忧想起了什么,忽然问道:“对了,云医生去不去索苏刚?”
“不去,她没报名。”何遇没回头,继续上楼。
沈离忧愣了愣:“可惜了,多好的机会就这么错过了。这孩子不够果断,也不想想去了索苏刚,异国他乡的,全是外国女孩,她就显得珍贵了,比在国内拿下何遇容易多了。”
“打你的八段锦吧!”何想气呼呼地说道,“没见过你这样的妈,你到底是何遇的妈还是云锦书的妈?”
何见笑了笑:“哥,云医生不去索苏刚,你是不是很开心?”
“她去不去是她的事情,关我什么事?”何遇打了个哈欠,“别怪我没提醒你,你要喜欢她就大胆去追,别让庄能飞抢了先机。就你这拖泥带水的性格,云锦书多半会被庄能飞拿下。”
何见站住,冲何遇的背影摇了摇头,又回身看了一眼正在打八段锦的爸妈:“是不是亲爹亲娘还没有结论,不是亲哥是肯定的了。”
动员大会如期召开,会议选在医院面积最大设施最好的顶楼会议室,除了应急救援队全体成员与会之外,还有卫计委和医院的领导出席。
先是卫计委的领导讲话:“为了真正体现中国政府负责任的国际形象,也是应索苏刚政府的请求,中国决定成立中国国际应急医疗队。你们都是最优秀的医生和护士,是中国国际应急医疗队的中坚力量。你们代表的不仅仅是中国的医生和护士形象,也代表着中国医疗的最高水平。作为首批接受世界卫生组织评估并达到世界卫生组织评价标准的国际应急医疗队,我为你们感到荣耀和骄傲……”
随后是医院的副院长李不言讲话:“我们是应急医疗队,鉴于索苏刚当地的战乱和动荡的社会环境,公安部特意委派了一支维和小队负责保护医疗队的安全。医疗队和维和小队是一个整体,对外统称为应急救援队,我是总负责人。医疗队的队长是何遇,维和队的队长由公安部门任命,他们已经先行到达了索苏刚。”
“原来何帅只是医疗队的队长,不是整个应急救援队的队长。”庄能飞坐在何遇身后,捅了捅何遇的后背,“何帅,你的职权小了许多,你管不了维和队的事情。如果维和队的队长是一个刺头,到时总和你对着干,那不就麻烦了?”
何遇头朝后扬了扬,也没回头:“再胡闹,到了索苏刚我就让你和我一组,专门负责救治感染后期的病人。”
庄能飞一缩脖子:“何帅、何哥,拜托别害我,我听话还不成吗?”
开完动员大会,医院内部又召集所有的医疗队成员召开了一次内部会议,传达了医院领导的重托,并强调了一些注意事项。医疗队一共20人,由8名医生和12名护士组成。
李不言又说了一堆话,眼见到了中午时分,他大手一挥:“耽误大家这么久,不请大家吃饭我心里过意不去。不要客气,今天中午我请客,随便点。”
众人欢呼。
李不言又哈哈一笑:“我刚才已经吩咐食堂了,医疗队每人多加两个菜,不限量供应。”
众人一片嘘声。
路愉程撇嘴说道:“我还以为李院长要请我们吃海底捞,原来还是吃食堂。白高兴一场,还以为李院长难得大方一次。”
“这么多年了,李院长什么时候大方过?”庄能飞起身收拾东西,“别幻想了,赶紧去吃饭。多吃点也好,省得到了索苏刚,连食堂的饭菜都吃不上。”
众人正要出门时,李不言的手机响了。接听之后,他脸色凝重地说道:“你们只有半小时的吃饭时间,半个小时后来会议室开会,有突发情况。”
众人面面相觑,都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
庄能飞一口气打了比平常多一倍的饭菜,他坐在何遇对面,见何遇三口两口吃得差不多了,笑道:“何帅,难得可以多吃食堂一次,你这也太不敬业了,也对不起李院长的良苦用心不是?”
何遇放下筷子擦了擦嘴巴,看了看手表:“你还是不了解李院长,李院长说有半小时的吃饭时间,其实潜台词是只有十五分钟。现在已经过去十四分钟了,庄能飞,你还有一分钟吃饭的时间。”
“怎么可能?”庄能飞才不信,挥手说道,“何帅你别欺负老实人,我……”
话未说完,李不言花白的脑袋从门口探了进来:“医疗队全体成员立刻来会议室开会!马上!”
“不是吧?”庄能飞一口菜还没有送到嘴里,他沮丧地放下筷子,“李院长你也专门欺负老实人!”
何遇几人刚到会议室,还没有来得及坐下,李不言就开门见山地说道:“据最新消息,疫情有进一步失控的迹象,联合国要求各国政府尽快派出应急救援队。时间就是生命,原本定于明天起飞的专机现在已经就位了。”
“啊?”庄能飞张大了嘴巴,“院长,我还没吃饭呢,总得让我吃饱才能干活吧?”
李不言看了庄能飞一眼,举起左手在众人面前晃了晃手表:“现在是12点30分,一小时后在医院的停车场集合。飞机下午3点准时起飞,过时不候。好了,大家可以动身回家收拾行李了,散会。”
“一小时?天啊,杀了我吧。”庄能飞还想再埋怨几句,回身一看,所有人都跑得不见了人影,他顾不上发牢骚,也赶紧一溜烟地跑了。
机场,一架飞机静静地等候着白衣天使的到来。
孔祥云飞行多年,飞遍了世界各地,不管去哪里对她来说都已经没有新鲜感和期待感了。这一次执行专机任务,不知为什么,她感到既紧张又好奇,心里还隐隐的有几分担忧。
飞机还有半小时就要起飞了,她早已准备就绪。同事许多前碰了碰她的肩膀,小声问道:“听说索苏刚的H病毒特别厉害,能通过空气传播,只要两个人一见面,说上一句话就会被感染,死亡率100%。天啊,我们执行飞行任务,会不会有去无回?”
孔祥云勉强笑了笑,拿出手机比画着说:“别乱说,新闻上说了,现在疫情基本上得到了控制,而且也不是说句话就会被传染。我早就搜索过了,H病毒一共有三种传播方式:接触传播、注射传播和性接触传播。注射传播和性接触传播就不用说了,接触传播是说接触到感染者的血液、分泌物才有可能感染。到目前为止,还没有证实有直接通过呼吸传播的例子……”
“好吧,我们只是执行飞行任务,又不去隔离区,接触不到H病毒患者,更别说注射传播和性接触传播了。”许多前如释重负地笑了,“我妈给我取名叫许多前,就是希望我能够赚许多钱。可千万别还没有赚到钱就英年早逝了。还好我有你——祥云,你就是我的吉祥之云,有你在,坏事变好事,好事变美事。”
“我其实也心里没底……”孔祥云惴惴不安地看了看远处,一辆汽车正在迅速地逼近飞机,“不过我特别佩服医疗队的医生们,他们太勇敢了。我们听听就吓得不行的病毒,他们敢到第一线去救人,这得要有奉献的精神和献身的勇气才行。”
“等下说不定队伍里有帅气的男医生,到时勾到一个,也好解决了你的终身大事。”许多前笑嘻嘻的抱住了孔祥云的肩膀,“这么好的一朵祥云,谁要娶回家是谁的福气。你真要看上了哪个,千万别退缩,大胆去追求,要电话要微信,也许一落地就成了。”
孔祥云推开许多前,整理了一下衣服,站直了身子,脸上的笑容如祥云一般舒展:“欢迎登机。”
许多前忙双手交叉放在身前,满脸笑容:“欢迎登机。”
来人是一个不到三十岁的女孩,简单地束了一个马尾,T恤牛仔裤的打扮掩饰不住她青春的气息和靓丽的身姿。她只带了很少的行李,行色匆匆,只向孔祥云出示了一下登机牌就坐在了座位上,埋头打起了电话,声音很小,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孔祥云很是奇怪:“不是说医疗队是一辆大巴一起过来吗?她怎么一个人来了?”
“不知道呀。”许多前一抬头,见一辆大巴开了过来,忙说:“祥云,医疗队来了。来,你的领子歪了,我帮你正正。呀,那人好帅,快看。”
孔祥云顺着许多前的目光望去,一个高大威猛的男人下了大巴,他背对着孔祥云和许多前,只凭一个背影就给人一种风度翩翩的感觉,再加上那一头奶奶灰的染发,瞬间吸引了二人的目光。
不料等他一回头,孔祥云和许多前哑然失笑,原来他的头发不是染发,是天然色,他也不是什么帅哥,而是一位五十多岁的帅叔。
正是李不言。
李不言之后,众人依次下车。孔祥云和许多前开始迎接乘客,让二人失望的是,医疗队中女医生和女护士占了三分之二,三分之一的男医生和男护士里帅气的没有几个,仅有的两个顺眼的一个叫何见一个叫庄能飞。要不是庄能飞嬉皮笑脸地主动向她们索要联系方式,她们对他俩的好感也许还能持续一路。
等所有人都登机了,二人相视一眼,微露失望之色。孔祥云问已经做过自我介绍站在舱口清点人数的李不言:“李院长,都到齐了?”
李不言站在弦梯上,朝下面喊了一声:“何遇,可以了。”
话刚说完,从大巴中冲出一人,他一个箭步飞身上了弦梯,飞快地跳跃数下来到舱口,气喘吁吁地问道:“怎么样,李院长?”
李不言看了眼手表,摇了摇头:“抢救一般病人的话,没问题。抢救H病毒病人,还是慢了几秒。一分一秒都是病人的生死关,继续加强练习。”
“是。”何遇点了点头,目光扫过孔祥云和许多前,递上了登机牌。
“好帅!”何遇上机之后,孔祥云双眼放光,她悄悄一拉许多前,“他叫何遇,何其有幸与你相遇,好浪漫的名字。”
许多前却索然无味地说道:“帅是帅,可是人太冷了,好像全世界都欠他一份激情一样。算了,我可不想碰壁,尤其是碰一座冰山。你要喜欢就去试试,不过千万要小心,别伤了自己。”
孔祥云笑了笑:“我也就是说说而已。飞来飞去,咱们见多了帅哥,都是只见一面的旅客。不过……”她咬了咬手指,“就算他是一座冰山,也是我的英雄。我从小就崇拜英雄。”
“崇拜不是爱。”许多前笑着拧了孔祥云一把,“别犯花痴,其实庄能飞更适合你。你是祥云,他能飞,多配。”
“去你的。”孔祥云开心地笑了,心中的担忧减轻了许多,“忽然觉得,见到他们,H病毒也不那么可怕了。”
“别放心得太早了,现在还没有到索苏刚。”许多前不是有意打击孔祥云,而是她对眼前这群充满朝气的年轻医生信心不足,“到了地方,也许他们也会吓个半死。我敢打赌,他们中有一半人坚持不了两个月。”
“别看他们年轻,但他们都是精英。”孔祥云对医疗队充满了信心,“他们肯定可以圆满完成任务。”
在巨大的轰鸣声中,飞机起飞了。何遇坐在靠窗的位置,正闭目养神,没留意一人悄悄坐在了他的旁边。
迷糊中,何遇忽然发现他置身在一处废墟中,废墟下有被掩埋的男人、女人和小孩,到处是哭声和叫喊声。身边无数人跑来跑去,都在争分夺秒地抢救伤员。
“何医生,脾脏破裂,优先手术。”
一个护士的呼喊惊醒了何遇,他回身一看,身后的简易手术台上躺着一个痛苦呻吟的病人。他机械地穿上手术服、戴上口罩、拿起手术刀,发出了一系列的指令,然后举起手术刀正要落下时,突然听到一声惊心动魄的惊呼。
“何医生,小心!”
何遇回身一看,身后一根粗大的木头朝他当头砸来。他呆立在原地,想要躲开已然不及。眼见木头就要落下,千钧一发之际,一个人影从侧面突然杀出,一把将他推开,自己却被木头砸中。
“啊!”何遇吓得惊叫出声,一个激灵从梦中惊醒,一只温柔的小手落在他的额头上为他擦汗。
“做噩梦了?”声音轻柔,似远还近,然后小手又揪住了他的耳垂,“揪揪耳垂,不掉魂。没想到堂堂的何大医生也会做噩梦,还被吓成这个样子,太好笑了。”
怎么声音这么熟悉?何遇睁开眼睛一看,差点没跳起来:“怎么是你?云医生,你不是没有参加医疗队吗?怎么也在飞机上?我是不是还在做梦?”
“当然不是,我就在你身边。”云锦书浅浅一笑,“实话告诉你,其实我一直是无国界医生成员,这一次没有报名参加医疗队是因为家里有点事情走不开。后来解决了,我就迅速补办了手续,总算在最后一刻赶上了。”
何遇将头扭向窗户,巧妙地躲开了云锦书的手:“既然你加入了医疗队,以后一切要听从指挥,不能由着性子乱来。索苏刚不比中国,除了有H病毒之外,还有反抗军、海盗、民间非法武装团队,不管是哪一方,随时都可能要了你的性命。”
“你好像不太高兴我加入医疗队,是不是?”云锦书察觉到何遇冷淡的态度,“你放心何医生,我会尽到一个医生应尽的职责。”
“从工作的角度来说,你能加入,我当然欢迎。从个人的情感来说,你来不来都是你自己的事。”何遇淡淡地看了云锦书一眼,“云医生,希望你能明白一件事情,你加入医疗队,是代表国家、代表医院,不是为了自己,更不是为了别人。”
云锦书咬了咬嘴唇,知道何遇的言外之意是就算她是为了他才加入的医疗队,他也不会承她的情,心中大感失落:“我知道,我明白,我不会为你带来任何困扰,你放心好了。”
何遇的头扭到一边,肩膀微微动了几下。他听出了云锦书话中的委屈和不甘,心中有所触动,想要回头安慰她几句,却又忍住了:“休息吧,要飞十几个小时,会很累。”
庄能飞和何见坐在何遇和云锦书的身后,他们的对话虽听得不是很清楚,却也听了个七七八八。庄能飞用力抓了抓了头,一副悲天悯人的口气:“一上飞机我就发现了云医生,当时都惊呆了。你说云医生临时改变主意要加入医疗队,冲何帅而来的因素有几成?”
“一成。”何见懒洋洋地靠在靠背上,闭着眼睛,伸出一根手指摇了摇,“你也别胡猜乱想了,云锦书是喜欢我哥,但也不是不分轻重的人。她也是一名非常优秀的医生,有她在,医疗队才能应付各种复杂多变的情况。”
“那是,女神永远是女神。”庄能飞碰了碰何见,挤眉弄眼地笑了笑,“既然我们两个只能有一个被女神选中,那不如未雨绸缪,做点别的准备。孔祥云不错,信不信我不出半小时就能要到她的联系方式?”
“谁?”何见一愣。
“空姐,就是瓜子脸大眼睛,腿很细很长的那个。”庄能飞嘿嘿一笑,“来了,来了,就是她。快看,漂亮不?”
何见睁开眼睛漫不经心地看了一眼,又闭上了眼睛:“你什么时候能改掉见一个喜欢一个的毛病,你就告别单身了。”
“哼,见一个喜欢一个不是毛病,是优点好不好?”庄能飞冲孔祥云招了招手,“祥云,你好,麻烦来一杯果汁。”
孔祥云点头一笑:“请稍等。”她径直来到何遇面前,“何医生,请跟我来一趟。”
庄能飞瞪大了眼睛:“什么情况?何帅又被空姐盯上了?没天理了,人帅也不能见一个吸引一个。”
何遇没有起身:“什么事情?”
孔祥云礼貌地笑了笑:“您过来就知道了。”
“就是,什么事情这么神秘?”庄能飞站了起来,“我怎么感觉有一丝阴谋的味道?”
庄能飞一闹,众人的目光都投射过来。何遇给了庄能飞一个“自己体会”的不满眼神,起身跟在孔祥云身后,来到了商务舱。
李不言和一名三十多岁的女医生坐在一起,正在低头商量着什么。见何遇进来,李不言点头示意何遇坐下:“何医生,这位是顾不厌医生,是从协和医院抽调过来的心理医生。”
心理医生?何遇心中打了一个问号,和顾不厌握了握手。顾不厌眼中闪过一丝讶然:“何医生这么年轻帅气,从观感上看就已经是行业精英了。”
何遇平静地说道:“顾医生的意思是说,我不用医术不用上手术台,只凭颜值就可以治病救人了?”
三十多岁的顾不厌比实际年龄显得年轻,岁月的风霜还没有在她的脸上留下痕迹,却为她平添了成熟女性的知性美和优雅韵味。比起云锦书的轻柔之美,她的美中多了干练和洞悉人心的敏锐。
“都说何医生不苟言笑,没想到何医生的冷幽默也这么有意思。”顾不厌轻轻一拢头发,眼神迅速在何遇的脸上来回扫视,“作为随队的心理医生,我负责每个队员的心理健康问题,对了,也包括维和小队。何医生,维和小队有没有你认识的人?”
何遇摇了摇头:“他们和我们不是一个系统,又没有同机,怎么会认识?”
“不认识最好不过了。”顾不厌见何遇还站着,示意他坐下,“路途还很长,何医生不妨坐下,我们好好聊聊作为一个医生,在面临从未见过的传染病并且身处战地环境,会不会因为恐惧和不安导致情绪失控、失衡,进而引发焦虑、压抑甚至自杀的想法。”
何遇不动声色地笑了:“顾医生是看不起我的职业素养还是心理素质?你以为你是心理医生就比外科医生有更强大的心理承受能力?心理医生是赵括,外科医生是白起。”
顾不厌轻轻地笑了起来,笑容中有一丝居高临下的味道:“何医生不但长得帅,医术高明,有好口才,居然还懂历史,了不起。心理医生不是只会纸上谈兵的赵括,外科医生虽然身经百战,也不一定就是临危不惧的白起。我去过不少疫区,也为不下几十个外科医生做过心理辅导。何医生恐怕想象不到,在和平年代的非洲会遭遇怎样的危机。”
何遇算是明白了,顾不厌不厌其烦地向他灌输危机理论和心理素质问题,是为了显示她身为心理医生的重要性,好让他对她有敬畏之心,并且言听计从。他不动声色地看了李不言一眼,李不言回了他一个无奈加心领神会的眼神。他就知道李不言也拿固执且自视甚高的顾不厌没有办法。
好吧。何遇坐了下来,反正路途漫长,聊聊也无妨,看看顾不厌能有多少花样。他回身冲孔祥云点了点头:“麻烦来一杯矿泉水。”
顾不厌审视的目光在何遇的脸上停留片刻:“何医生不相信我的专业水平,还是不认可我的为人?”
何遇很不喜欢顾不厌既挑剔又自以为是的目光,他接过孔祥云递来的矿泉水,点头表示了感谢:“不好意思,顾医生。我和你初次见面,连认识都谈不上,既不知道你专业水平的高低,也不清楚你为人的好坏,你的问题我无法回答。”
顾不厌拢了拢了头发,没有正面理会何遇,而是问了孔祥云一句话:“祥云小姐,从你外行的角度来看,我和何医生谁的专业水平更高?”
不等孔祥云回答,何遇站了起来:“顾医生,没有什么正事的话,我就不奉陪了。”
李不言发话了:“何遇,坐下!顾医生话还没有说完,不许走!”
李不言朝何遇使了一个眼色,眼神中有所暗示。虽然何遇没看明白是什么,却大概能猜到:顾不厌必定身份特殊,就连李不言也不得不压下心里的不满无奈应对。
孔祥云莞尔一笑:“顾医生考住我了,既然您说了我是外行,我就只能告诉您我的第一直观印象,不一定准确,您别生气。”
顾不厌自信满满地一笑:“你放心,我是心理医生,我的工作就是疏导别人的心理,如果随随便便一句话就会让我生气,怎么能当好心理医生?”
孔祥云一脸懵懂,萌萌的样子很可爱:“我想,心理医生的工作是疏导别人的心理,让别人心情舒畅。可是我怎么感觉顾医生好像是在故意刁难何医生,而且还让李院长很为难?”
顾不厌的脸色顿时由晴转阴,她勉强一笑:“现在空姐的文化素质也提升了不少,不过整体水平却在下降,不管是长相还是身材,都和以前不能相比了。”
“空姐的长相和身材提升还是下降,还得由多数人来评判。”何遇愈发地讨厌顾不厌了,直截了当地说道,“就如一个美女,别人都喜欢,你喜欢不喜欢并不重要。因为你不是她的目标,或者说,你给不了她幸福,所以你的标准对她来说,不具有价值。就如我,我心理很健康,心理素质很强大,心理医生对我来说,并没有什么用。”
顾不厌忽然笑了起来:“想必何医生不知道,战后心理综合征属于‘创伤后应激障碍’的一种,又叫创伤后压力症、创伤后压力综合征、创伤后精神紧张性障碍、重大打击后遗症,指人在遭遇或对抗重大压力后,其心理状态产生失调后的遗症……”
“虽然我不是心理学专业出身,但专业术语我也背过。”
“我要说的是,有战后心理综合征,也有战前心理综合征。”顾不厌露出一副悲天悯人的神情,“你现在的状态就是战前心理综合征的表现。”
何遇难得地哈哈大笑:“我本来睡得好好的,是顾医生非要让我过来听课。听来听去,只听到顾医生炫耀了一下专业知识,然后说我有战前心理综合征。顾医生,应该是您睡不着心理紧张,才想找我聊聊好让您不安的心安定下来吧?不管您去过多少疫区,见过多少心理病人,我都要告诉您,我现在心情轻松但身体疲惫,只想好好休息休息……再见!”
何遇冲李不言和孔祥云点了点头,转身走了。
望着何遇的背影,顾不厌的脸色很不好看,不过她还是压下了心中的不满:“李院长,何医生的问题很严重,自我、固执、自以为是。他越是故作轻松,越是说明他心理正在承受着极大的压力。这也说明了一点,他对这一次去索苏刚救援,还是准备得不够充分。”
“何止是他,恐怕连我都还没有做好完全的心理准备来迎接即将到来的战争。”李不言翻看着手中的资料,脸色越来越严肃,“早些让何遇他们知道疫情的严重性,怕打击他们的自信。但晚些让他们知道,也许又会让他们一下飞机就面临着他们从来没有经历过的生死考验。在中国待久了,以为世界到处都是歌舞升平……”
何遇回到座位上,和云锦书、何见、庄能飞几人说了顾不厌的事情。何见是一副无所谓的态度,云锦书却对顾不厌产生了深深的敌意,还想主动去会会顾不厌,看看她到底有多少本事,被庄能飞劝住了。
庄能飞的理由很简单:“不要急,云医生。我有一百个理由相信,现在你不用去找顾医生的麻烦,顾医生早晚会来找你的麻烦。与其主动出击,不如以逸待劳。”
“说得也是,能飞难得说对一次。”何见本来闭上了眼睛准备睡觉,听到庄能飞这番话又大感兴趣地睁大了眼睛,“哥,有件事情我想不明白,你说上面派一个心理医生跟队,是真的为了疏导我们的心理问题,还是在为感染H病毒的病人着想?”
“感染了H病毒的病人身体上承受着巨大的痛苦,恐怕最大的心理问题就是对死亡的恐惧。”何遇想起顾不厌的态度,不以为然地说道,“顾医生再优秀,再了不起,也很难安慰一个面对死亡来临时满怀巨大恐慌的人,心理学解决不了面对死亡的恐惧。”
“不对不对,你们说得都不对。”云锦书拿出一堆资料,一边翻看一边说,“据研究发现,感染了H病毒的患者在开始吐血的阶段其实已经是后期了,而此时患者的脑部已经完全被病毒侵占并且液化,也就是说,他大脑的所有细胞都被病毒吞噬了。从医学上讲,他其实已经死了,所有的意识、记忆和作为一个人的感知全部消失,可以说是一具没有灵魂的尸体……”
“行尸走肉?”何见吓了一跳,“等于是说,患者作为一个人的人格已经死了,那么他的行动和生命体征,只是脑干的最基础行为?”
“对,也可以说是下意识的机械动作。”云锦书不满地白了何见一眼,“要去疫区了,你们怎么也不好好看看资料。也难怪顾不厌会担心我们有心理问题,有些人还真是对H病毒的危害性和发病机制、原理等一点都不清楚。”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何见轻松地笑道,“中医传承了几千年,也在顺应时代的发展不断地改进和创新。注重实证的西医,更是看重所见即所得的结果。资料我都看过了,在整个国际医学界对H病毒还没有完全研究清楚之前,所有的结论只能提供参考。”
何遇摆了摆手:“好了,不用争论了,大家好好休息。他们有他们的结论,等亲眼见到了H病毒的威力,研究了H病毒的致命机制以及特征后,再得出我们自己的结论。现在说什么都是纸上谈兵。”
云锦书不满地小声嘀咕,“既然是同行得出的结论,就要尊重并且信任,而不是全盘否定。何医生的态度太不专业了,医生怎么能意气用事?”
何遇自然听清了云锦书的话,却假装没有听见,闭上眼睛不再说话。
“从领队何遇的状态来看,医疗队对H病毒危害的严重性认知严重不足,在这一点上不如维和队。维和队领队虽然是一个女警官,却比何医生认真多了。”顾不厌在一张纸上不停地写着什么,不时地抬头看李不言一眼,“李院长,我建议一下飞机就先召开一次会议,由我来为他们先做心理疏导工作,让他们意识到他们将要面临的生死挑战。”
“这好像不太妥当……”李不言推了推眼镜,表情看上去和善可亲,“都是年轻人,又都是第一次参加援外,H病毒又是世界性难题,他们对其危害性认知不足也实属正常。在我看来,凭初生牛犊不怕虎的精神冲到一线,可能会比做事瞻前顾后唯恐有一丝闪失的效果更好。”
顾不厌有几分生气地说道:“李院长,您这是不负责任的表现,会害了他们。”
“热血和激情有时候比畏首畏尾更能创造奇迹。”李不言狡黠地一笑,“我一向是一个相信奇迹的人。”
“真想不到,您一个曾面对人生中许多医学上解决不了的不治之症的医学专家,还相信没有科学理论的奇迹。”顾不厌不无嘲讽地说道。
“顾医生真的相信自己能治愈一个心理疾病患者?”李不言的表情像是飞机窗外凝重的夜色,“我当了几十年医生,见过的患者不下几万人,得出了一个让所有医生沮丧的结论,想不想听听?”
孔祥云和许多前围在李不言身边连连点头,孔祥云一脸期待:“想听,想听,李院长快说。”
“我见过的病人中,三分之一是误诊,三分之一是自愈,只有三分之一才是医生治好的。所以,奇迹随时随地都在发生。”李不言摘下眼镜,哈了口气,擦了擦镜片,“有时擦亮眼镜可以看清世界,但很难看清自己。人单眼的水平视角最大可达156°,双眼的水平视角最大可达188°,两眼重合视域为124°,只有这124°视角内的物体才有立体感,所以,360°的世界,人眼只能看到一半,同样,人的知识也是一样。顾医生,我们用有限的视角和知识,想要彻底地了解别人,怎么可能?”
顾不厌张大了嘴巴,说不出话来。
许多前拉了拉孔祥云的胳膊:“姜还是老的辣,李院长真厉害,几句话就让顾医生找不到东西南北了。”
顾不厌侧身看了孔祥云一眼,眼中闪过一丝光彩:“祥云小姐,知道你为什么现在还单身吗?不在于你的长相,也不在于你的职业,而是你的心理有问题。”
孔祥云惊恐地拍了拍胸口:“顾医生,我胆子小,您可千万别吓唬我。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有人说我有心理问题。”
“每个人都有心理问题,或多或少而已,只是大部分人不知道或者不愿意承认罢了。”顾不厌示意孔祥云坐下,“来,反正也没什么事情,我们好好聊聊。”
孔祥云看了许多前一眼,许多前摆了摆手:“你去好了,有事我去忙。反正是包机,人不多。”
孔祥云坐了下来,顾不厌拿出一张纸递了过去:“写下你最喜欢的一个字。”
孔祥云不假思索地写下了一个“云”字。
“云的形状变化多端,飘在天空,所以,你找不到合适的男友是因为你根本不知道自己想要的到底是什么。”顾不厌又看了几眼孔祥云的字迹,“你的字用力不大,圆润有余,力度不足,说明你做事喜欢浅尝辄止,并不愿意多付出努力。可能是因为性子淡,也可能是因为懒散,反正遇到了自己喜欢的人,不敢大胆去表白,也不会采取行动去追求,只想被动地等待,结果往往就是错过。”
许多前听得入了神,也凑了过来:“顾医生,您也帮我看看好不好?”
“女孩子一定要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目标要清晰。”顾不厌微笑着点头,示意许多前也坐下,“高富帅的男人很多人都喜欢,既是高富帅又专一的男人,更是男人中的极品。但极品男人可遇而不可求,就算遇上了追求了,也未必追得上。道理很简单,极品男人和极品女人一样,都是稀缺资源。稀缺资源必然会有许多人哄抢,如果你自身不够优秀,不是白富美,或是只白只美不富怎么办?也有办法……”
何遇不知道睡了多久,一觉醒来感觉神清气爽,睁眼一看,身边的云锦书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他起身伸了个懒腰,吓了一跳,周围东倒西歪睡觉的全是男人,女人一个也没有。
出什么事情了?何遇忙摇醒睡得香甜还流口水的庄能飞:“别睡了,出事了,人都没了。”
庄能飞睁开惺忪的眼睛,揉了半天才看清是怎么一回事:“啊,天啊,遇到色狼外星人了?”
“哎呀,真吵。”何见也醒了,起身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你们真行,睡得真死,没事,她们都去听顾医生讲课了,不用管她们。”
“讲什么课?”何遇一愣,顾医生的课还能这么吸引人?
“女性最喜欢的爱情心理学八卦课堂。”何见哈哈一笑,“怎样找到最佳男友?优秀的男人最喜欢什么样的女人?女人怎样征服男人?无非是这些两性关系的话题,说来说去不离三个字——我爱你或者你爱我。”
话刚说完,云锦书就一脸欢喜的从商务舱走了过来,身后跟着同样一脸喜色的路愉程。
“什么事情这么高兴?”庄能飞嘻嘻一笑,“是不是决定以后喜欢我了?”
云锦书回了庄能飞一个闪一边儿去的眼神,然后笑盈盈地来到何遇身边,双手一按何遇的肩膀:“坐下,我要和你讨论几个问题。”
何遇被她怪怪的眼神看得心里发慌:“有问题等到了索苏刚再讨论也一样,现在我要休息了。”
“你都睡了半天了,不许再睡了。”云锦书用力一拉何遇的胳膊,“就几个小问题,不要怕。一不会涉及隐私,二不用动脑子,你只需要说是还是不是就行了。第一个问题来了,你是不是喜欢主动的女生?”
何遇大概猜到发生了什么,摸了摸云锦书的额头:“你不会是被顾不厌洗脑了吧?”
“顾医生是个好医生,你别抹黑她。”云锦书之前对顾不厌的敌意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认可和赞同,“顾医生的专业知识非常厉害,我们都特别喜欢她。”
“就是,就是,顾医生可好了。”路愉程急忙附和云锦书,又仰起脸问何见,“何见,我也想问你一个问题,你喜欢蓝色还是绿色?”
何遇怕她们没完没了,站了起来:“告诉你们一个既简单又深刻的道理,别想太多,只需要知道一件事情就行——让你笑的人,是喜欢你的人;让你哭的人,是你喜欢的人。好了,是选择喜欢你的还是你喜欢的,自己决定。”
何遇话一说完,众人都不再说话,陷入了沉思之中。
飞机徐徐降落在索苏刚机场,一下飞机,一股夹杂着泥土气息的热浪扑面而来。何遇眯起眼睛,望向一望无际的草原。非洲以其特有的热情、亘古的空旷和不变的荒凉迎接来自东方的客人。
办完入境手续,已经有一辆大巴车在等候众人。大巴车破旧不堪,斑驳的车漆和缺玻璃的车窗不是何遇等人关注的重点,车身上累累的弹孔才是让人最吃惊的地方。
孔祥云和许多前送医疗队上大巴,孔祥云向何遇递上了一张名片:“有任何紧急情况,都请第一时间联系我。飞机会在索苏刚停留一天,后天起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