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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即便亮着,他仍旧等不来对方的消息。
这些年新出了挺多有趣的社交软件,夏生和苟旭如今也不上线了,好友列表的在线人便只剩下那一个红色的名字。许斐的手指点开那个亮起的头像,聊天界面一片空白。
曾经珍之惜之的聊天记录在一次意外中彻底丢失,再也没办法恢复,那段时间几乎是他最失落颓废的一段日子。
他点开对方的空间,在留言板上留下一句“2019.3.28”。
从2009年到2019年,几千个日日夜夜,几千条留言,风雨无阻。
周竟和戚宣都说许斐冷情,却也最是长情。
这样一个男人,对着虚无缥缈的喜欢坚持了长达十年,他们曾表示过不可思议,可许斐却反过来对他们的不可思议表示不可思议。
“坚持”这个词让他很迷茫疑惑,喜欢明明是一件很顺其自然的事,为什么要说坚持。坚持这两个字多了些别的意味,他唯一的坚持是寻找和等待,却不是坚持“喜欢”。
他的喜欢从不需要坚持。
周竟的婚前最后一次单身聚会在凌晨的一通电话后彻底宣布结束,以往对感情极其不认真的男人在面对未婚妻时简直温柔得吓人。
戚宣看着许斐笑:“看,我说什么来着,妻管严预备役。”
挂了电话,周竟看着他俩:“你俩别笑我,到了那天咱们半斤八两,指不定到时候你们比我还怕老婆。”
“怕老婆不是丢脸的事儿。”戚宣扯了扯衣服领子,“我挺高兴你怕老婆,现在看着正经多了。”
周竟捶他,对着他和许斐大力拍打荷包:“总之兄弟就先结婚一步啦,你俩结婚的份子钱我也早准备好了,都赶紧的,别等我份子钱还没机会发出去,你俩就又得给我儿子发红包了。”
“行了行了,赶紧走,弟妹在家等着呢。”戚宣把他塞进车里,“我给你儿子十八岁的成人礼都准备好了,结个婚嘚瑟个没完没了你。”
“弟什么妹,说了要叫嫂子。”周竟从后座探出脑袋,看着站在路口的男人,脑袋被冷风一吹,顿时酒醒了三分:“老许,那我和老戚就先走了,咱改天再喝。还有那什么……你能来我真的特高兴,我都没想到你能来,你回国一趟挺不容易的,哎,我就……”周竟以前挺会说,现在舌头打结相当嘴笨。
“你结个婚可别把脑子结没了。”戚宣说。
周竟挠了挠头,咧嘴对许斐摆手,都是这么多年的兄弟了,那些客套和感谢说不出来就只能自己意会了。
“多的不说了。”许斐对他点了点头。
周竟笑着对他挥手:“懂就好。”
许斐目送黑色的宝马消失在街角,才收回目光,往停车场方向走去。
他抬头看了眼天上的圆月,心中藏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期待。
结婚啊……
还没走到停车的地方,许斐就看到一个眼熟的身影蹲在他的车门口。
隔了几米远的距离他都能听见对方展示的国骂水平起码得有八级。
他思绪一顿,走到男孩儿身后。
“草他大爷的在老子打工的地方堵老子呢,以为堵老子老子就会怕吗,他爷爷我在这片混的时候他还在家里吃乃乃呢!”
“喝屁个酒,老子哪有时间喝酒,现在忙着呢……忙什么,等人啊!你孙子脑子里是不是全被黄|色废料塞满了,除了我姐这世上哪还有什么美女,我等帅哥呢等什么美女……滚,老子不是gay。”陶墨正骂着呢,肩膀突然被人拍了一下,他吓得一蹦三尺高,差点就忍不住一个扫堂腿朝身后的人踹去。
等看清身后站着的人,他瞪着眼睛,啪叽一声把电话挂了。
“哥,你终于浪完了啊,”陶墨瞪着他的卡姿兰大眼睛,“我都等你两个小时了。”
许斐看着他,迫人的身高的气势让陶墨有点怂:“你怎么在这儿。”
“等你啊。”这不废话吗。
许斐也觉得自己问了一个废话,换了个话题:“你等我做什么。”
陶墨从兜里摸出十张一百的钞票,不满地说:“感情你那一千是送给我的啊,那我上赶着还钱的行为是不是有点自作多情了。”
许斐略吃惊,他还真没想到他是来还钱的。陶墨啧了声,见此就要把钱塞兜里,“行,既然这是你给我姐的聘礼,那我就收下了,我姐现在就在五零三里头,你去领走吧。”
许斐看了他两眼,对这小子不遗余力推销他姐的行为简直都忍不住笑了,他绕去后座拉开车门准备上车等代驾,陶墨在他解锁的瞬间就拉开副驾驶的车门窜了进去,速度快得许斐都没反应过来。
许斐双目沉沉地看着他,陶墨梗着脖子跟他对视了没有三秒钟就败下阵来,他摸出兜里的钱规规矩矩放在车上,“上次谢了,跟你开个玩笑嘛,哥你别这么严肃行不行,我就是觉得你和我姐简直太配了,错过了多可惜啊是不。”
见他不说话,陶墨垂下头,失落地不行。
许斐看着他就想起了家里的小卷毛,每次得不到想要的玩具,就耷拉着脑袋,好像全世界他最委屈。
许斐有点心软了,语气缓了三分:“他们为什么打你?”
“他们贱呗。”陶墨想也不想就说。
“好好说话。”
“他们还是我这么大的时候就爱找我麻烦,现在见我日子过得有滋有味心里不太平衡吧,啧。”还不让说粗话,那多难受啊。
“从小欺负你?”许斐捏了捏鼻梁,他酒量真不怎么样,这会儿后劲儿上来脑袋有些发晕,“你家人不管?”
“我那会儿不是没遇上我姐么,”陶墨低头抠手指,也不知道怎么就跟一个陌生人说起了陈年旧事,“我孤儿来着,要不是遇上我姐,我一辈子都是孤儿,谁管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