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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沁问:“刚才在移动病床前拉我,也是工作职责?”
宋焰一动不动,没有即刻回答。
小小的空间里,令人压抑的沉默。
许沁从容地剪了线,说:“好了。”脚尖轻轻一蹬,椅子滑开一小段距离,“回答我。”
宋焰一身湿汗,坐起身,语气终于隐忍了恼意:“许沁,你想干什么?”
许沁:“什么?”
宋焰直视她的眼睛:“莫名其妙跑去我家求和好,你想干什么?嗯?和好,”他讽刺一笑,带着鄙夷,“你想清楚了没就来说和好?”
许沁盯着他,黑眼睛笔直而用力。他顿感窝火,大手摸上她的脸,一把扯下她的口罩:“你想怎么和好,嗯?陪你玩,玩够了再一脚蹬开。你想干什么?跟这么瞎闹有意思吗你?问你,有意思吗?”
许沁浑身的刺都被他激出来了,“呵”地冷笑出一声,针锋相对道:“你有意思吗?早把我忘了你管我想干什么?车骨断了,你推我干什么——”
“这是工作!”宋焰恼火地打断她的话。
许沁反唇相讥:“在病床前拉我也是?!”
这句话呛死了宋焰。
宋焰抿紧唇,一瞬不眨直勾勾盯着许沁,脸上写满怒意。
许沁:“怎么不回答了?说啊。”
他咬着牙,依是不回答。
他骤然而顽固的沉默将她逼得气急,反笑,步步紧逼,不肯相让:“不敢说了?在移动病床前拉我,也是工作职责?”
“不是。”宋焰看着她,终于说。
“那是什么?”她还不肯放过。
“毕竟曾经喜欢过你。”宋焰说。
许沁的心骤然被狠刺一刀。
答案出乎意料,像期望花开,却突然下了雪。
只是曾经,如今已过。这话真——够狠呐。
许沁手指一下一下抠着剪刀,片刻失神又迅速回神,想淡笑一下没笑出,嘴唇动了动,终究也是无话可说。
宋焰说完,从床边摸起手机,松垮地走出去了,背影疲累。至始至终,没有看许沁一眼,余光也没有。
许沁在原地坐了好一会儿,才沉默地脱下手套扔进垃圾桶;口罩还挂在耳朵上,她又出了半刻神,才扯下扔掉。脸上湿润的雾气早就散去,干巴巴的,难受极了。
……
许沁洗完手,又习惯性地把手擦在兜里出了门,在走廊上遇到那个民工,正摸着后脑勺往大门口走。
许沁:“你是车祸里那个——”
那民工小弟瞪着许沁看了半晌,认出来了,指着她嘿嘿笑:“你是救我的医生啊。”
许沁蹙眉:“你现在去哪儿?好好待着别乱跑。”
民工小弟摸摸头:“我做了CT,还有全身检查,啥毛病没有,得回去干活了。”
撞飞那么远,他竟安然无恙。
许沁:“你安全帽坏了,记得重新买一个。”
“好嘞。”
“赔偿谈好了?”许沁问。
“赔偿?”民工小弟想了想,明白过来,爽朗笑道,“医药费他们出,还给我出了修摩托车的钱,够啦。我这不好好的么,没病没灾,不用赔偿啦。”
说完,乐呵呵地走了。
许沁插兜站在原地,注视他轻快离去的背影。
在医院待这么久,始终没琢磨透彻的,用科学也无法解释的,便是各自的命数。
许沁转身走去留观室,迎面见小北急匆匆走来。
小北看见许沁,脸上露出惊恐悲伤之色:“许医生!”
许沁:“刚跟小西跑哪儿去了?”
小北看一眼周围来往的就诊者,把许沁拉到一边:“刚才送来抢救那病人,就车祸肇事那个,血液化验,HIV阳性,艾滋病。”
许沁一愣。
小北气得咬牙切齿:“他父母知道但隐瞒了,因为情况紧急他失血过多,没等化验结果,李医生他们组的医生护士就全进了手术室。”
许沁:“现在还在手术中?”
“对。不敢通知里边的人,怕引起恐慌出事,正一个一个地换人出来。换防护措施更高的进去替上。”
听上去危机四伏啊。
许沁默了一会儿,问:“小东呢?”
小北的脸由悲愤紧张又变得难过起来:“哭疯掉了。——抗体检查也要等六周,估计这些天难捱了。”
许沁无言。
如果不是宋焰那一拉扯,扑到那枚回血的留置针上的人就是她,此刻存在HIV感染风险的也是她。
宋焰——
许沁心底一沉,眼前突然划过一连串的画面——他泡在水里撑着车架,托着肇事者流血的脑袋,他背上的伤口……
还有数位跳进河里救人却可能在救人过程中受伤了的消防员……
许沁立在原地,一股冷意从脚底窜上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