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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一的时候,来自五湖六海的同学都还不够熟悉,开学的前几天都比较疏离、冷漠,谁也不会过多理谁。
308宿舍里,一个少女静静的看着自己的手臂,神情很是享受,偌大的宿舍里没有其他人,只有她,空气中飘散着甜腻的铁锈味,在寂静的房屋内显得很是诡异。
一道开门声从身后响起,她只来得及收起小刀,却来不及遮挡手臂。
进门的少女明显一愣,没有想到这个时间点还有人,她礼貌的冲坐在椅子上的女孩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突然,余光瞥见一抹红,她扬起头,看见少女躲闪的眼睛和手臂。
她没有过多的说什么,而是转身关上房门,来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很快,魏白听见了对方‘噼里啪啦’翻抽屉的声音。
她不会看见了吧,她会不会出去往外说呀,如果被别人知道了她自残,会被嘲笑的,魏白担心的这么想,该怎么办呢?该怎么诉说,才能把她骗过去……
一道阴影遮住了她头顶的光,魏白先看见了一管药膏,然后顺着看向女孩,窗外的光投射在她脸上,使她的脸一半阴影,一半光明,清冷绝尘的脸在这一刻是那么的不好接触,她似乎从小就这样。
“拿着”。
魏白迟疑的接过,脑子有点迷糊,猜不透她的想法,“哦,好,谢谢”。
她犹豫的目光扫过她,对方在递给她药膏后就回到了自己的座位,拿出一本书,安静的看起来,让人瞧着是那么的静月岁好,她似乎并没有打算开口询问她这道伤的由来……
“那个,你今天看见的事,不准传出去”。魏白别扭的开口道。
少女头也没有抬,“哦”了一声。
魏白:“……”。要不要这么冷漠……
“那认识一下吧”。魏白调整情绪,正襟危坐的端正起来,试探性的说道:“我叫魏白,来自朝城,很高兴认识你”。
少女目光从书本上转移到她的身上,“你好,我叫林汐,和你一样来自朝城,没有爱好,喜欢安静”。
魏白抿了抿嘴:“……”。她没有认出我,也是,她们也就小时候在同一个福利院待过一段日子而已,过了这么多年,她怎么可能还记得她呢。
在那之后,两人成了宿舍走得最近的人,当然,魏白是这么认为的。
她活的很努力,即使在校园里,魏白也时常看不见她的身影,在学校勤工俭学,在校外兼职,放假进厂,因为包吃包住。
因为好奇,魏白忍不住问了她,这才知道,她一直没有离开福利院,自成年以后,她开始经济独立……
魏白不由得想起她们小时候第一次正式交流的时候,至今还记忆犹新。
林汐在院里非常孤僻,常常一个人坐在一棵树下,手里面拿着一本书,除了偶尔询问福利院院长书本里不理解的字和词义,才会开口,魏白那时不禁怀疑她是否有自闭症。
就这么看了她好几天,她小心翼翼的踱步走向她,“你在看什么呀”?
“看书”。林汐回答她。
魏白无语:“……”。废话,我不知道你在看书吗!
“我能和你一起看吗”?魏白想了想道,“哦,对了,我叫魏白,你呢”。
“林汐”。她往旁边侧了侧,“坐吧”。
魏白再次无语:“……”。玩什么两字文学,就不能多加几个字吗!
之后,树下多了一个身影,林汐还是那么的不健谈,很冷僻,十分符合她身上散发出来的气质和脸蛋,但你所问的问题,她都会礼貌的一一回答,只是不主动搭话。
魏白还是将自己的疑问问出,“你为什么老是看书,不累吗?眼睛不痛吗?不无聊吗”?
林汐说:“院长说过,读书不是唯一的出路,但却是最好的出路”。
仅比林汐小一岁的五岁魏白很是不懂,迷茫的歪了歪头,“什么意思,我不懂”?
林汐耐心解释,“就是让自己未来的人生好过一点”。说着,她又翻过一页,“我想帮助院长母亲分担一点,让福利院的小朋友们生活好一点”。
“哦,这样啊”。魏白似懂非懂的点点头,“那姐姐,怎么才能让自己的未来好过一点呢?读书就可以了吗”?
林汐:“……”。
“目前这是最好的方法”。林汐想了想,回道,“毕竟只有这样,才能找个工作,才能赚钱”。
她们这些福利院的孩子,被抛弃的理由多样,其中一项就是养不起,如果有钱……
“所以只有有钱,未来才会美好快乐,是这样吗”?
林汐茫然无措呆了一两秒,有点不确定的说道:“应该是吧”。
说到底也还只是六岁大的孩子,只知道有了钱,可以给福利院的小朋友买许多衣服和画笔、画纸,可以吃许多不敢肖想的零食。
而这是这些孩子最大的快乐。
又过了几天,这期间,一些孩子被一些经济条件好的家庭选走,包括她。
魏白的运气很好,是一对恩爱夫妻,对她很是喜爱,她走的那天,林汐还是坐在树下看书,任谁都喜欢乖巧、爱笑的活泼女孩,而显然,林汐不是那种人,她来的时间最早,听说院长在一个下雨天,在福利院门口捡到襁褓中瑟瑟发抖的她,那时她脸色铁青,幸亏命大,被抢救回来,至此,从未离开过福利院……
魏白叹了口气,她的父母真是狠心啊,可仔细想了想,亲手抛弃自己孩子的父母,哪个不狠心呢?
她一步三回头的牵着养父母的手走出了福利院,可树下的女孩至始至终都没有抬头,只是书本一直停留在那一页,这次似乎看得特别慢……
再次见面是在大学,也不知怎么的,魏白一眼就认出了她,她的眉眼和小时候长得几乎无差,但她却不认识她,那一瞬间,她的心里是落寂的,毕竟是小时候的玩伴。
可魏白怎么也想不到,林汐同样认出了她,只是见她神情冷淡,一副不认识的模样,以为她忘了她,于是没有先一步打招呼,而是各干各的……
“哦,对了”。从回忆抽离,林汐已经上好了药,“你今年回朝城吗”?
林汐放下药膏,调笑的打趣道:“怎么,邀约我”。
魏白:“……”。
“啧,我记得你以前挺高冷的”。
“那是在外人面前”。林汐不以为意的耸了耸肩,“在熟人面前我就是一个疯子”。
魏白哑口无言:“………”。
“那我还记得你以前挺活泼的呢,结果现在呢,还不是话少得冷漠”。
魏白:“……”。
魏白:“?”。
“你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