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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白风格的卧室之内,黑发的少年躺在床上望着面前的女人,大脑一时间有些转不过来。
在此之前,罗亚曾经想象过无数种方法将他残缺不全的灵魂补足,然而令他没想到的是,母神所选择的方法居然是对自身伤害最大的一种。
黑之月,老实说罗亚并不太了解那是什么,神塔内的众人也不可能为他去剖析母神的力量结构,但是即使如此,罗亚也明白那必然是对于母神极为重要的一部分。
无论是第一次见面时,还是之后秒杀掉身为第二代神灵的死神时,天空上的月亮都曾经进行分裂化为一黑一银的两轮,由此可见那应该是母神全力施为的标志之一,而将这样的一部分分给罗亚,无论多少,都会是一种极大的损失。
因为自己乱来所受的伤势,而让母神为其付出代价,这种事是罗亚不想看到的,望着面前银白发色的女人,黑发的少年一时间心中分外难受,思考了片刻后,罗亚忍不住开口轻声发问。
“母亲大人,黑之月到底是......”
“算是过去的我残留力量的一部分,只不过并不是什么好的部分,某种程度上算是邪恶的部分吧。”
“哎?邪恶?”
“嗯,就如同每个人都有善与恶一样,神灵同样也是如此,只不过身为原初女神,过多的善与过多的恶都会形成危害,干扰判断,因此过去的希雅在创造世界的时候,将这些集中在了一起,并进行了一定的分类。”
“分类?”
听到母神的回答,黑发的少年不由得一愣,然而令罗亚没想到的是,母神竟然以大有深意的目光望着他沉默了起来,直到罗亚似有所觉般的瞪大了眼睛。
希雅在世界诞生之初进行的工作,其实说白了只有一个,那就是创造,即是创造这个世界,也是孕育万物,那么如果希雅的善恶在那时进行了分类的话,也就有了两种可能。
其一是将其化为了不同的自然景物或者法则,就如同黑之月,而另一种,则是将其分担给了那时所创造的生命,而说到当时希雅的近臣的话,似乎也只有两个了。
“母亲大人,难道你说的分类是......”
“嗯,过去的我把带有倾向性的力量分给了我最先创造的两个孩子,而他们也在之后各自成为了族群的先祖,其中偏向善比较多的那个就是你们。”
“!”
听到母神的回答,黑发的少年不由得再次瞪大了眼睛,即使早已预想到这些,罗亚仍然无法对此保持平静,不过在仔细思考之后,罗亚又觉得这是理所当然的。
选王者,这个职位的拥有者可以说是除了希雅之外权利与影响最大之人了,各个种族的种族之王都需要他的审核与认可。
身处这样的位置,身边没有各种诱惑是根本不可能的,甚至于诱惑之强烈很可能远超想象,如果其不是一个秉持公正,善良正义之人,恐怕会轻易的落入陷阱,从而被腐化。
选王者的性质决定了其必须带有一定的偏好,否则将带来难以想象的危害,而想到这些后,罗亚对于很多事也就理解了,比如选王一族一直以来的坚持。
在罗亚的前世,能暴富的办法大多都在刑法里,而对于选王一族来说,想要飞黄腾达在罗亚看来其实很容易,毕竟在这个力量为主导的世界,选王一族的实力相比人类平均水平优势实在是太明显了,基本可以说是降维打击。
然而在如此漫长的历史中,却很少听闻家族走上了错误的道路,绝大部分领导者在诸多情况下,选择的往往是艰难的正道,例如建立黄昏贤者会对抗灾厄与敌人,仅以家族的角度来看,这行为明显是吃力不讨好。
不过如果选王者本身对善有所偏好的话,那么一代代选王者如此的选择就可以解释了,但是在想通了这点后,罗亚的心中却产生了另一个问题。
如果选王者天生只能成为善人,只能做好事的话,那么岂不是为了维护希雅统治所设立的工具人吗?这样的行为实在是......
“母亲大人......这种善是强制的吗?而且说是善,其具体指的又是什么呢?”
在思考了一会后,黑发的少年忍不住问出这样的问题,而听到这些的母神则微微睁大了眼,思考了一下后,明白了罗亚担忧的银白发色女人急忙解释起来。
“不,不是这样的,这种力量没有强制性,只是有所倾向。”
“倾向?”
“对,就像有些人生而为善,有些人生而为恶,我的力量所造成的影响也仅仅是让选王者属于前者罢了,但是其实一个人真正的品性形成的原因大多不在于先天,而在于后天。”
“原来如此......也就是说只是让其成为好人的概率大一些?”
“可以这么说,不过究竟会成为什么样的人,终究还是要看你们自己。”
听到母神的解释,罗亚一边思考一边点头,略微放下了心。
如果只是这种影响的话,那确实说不上严重,也远远达不到操控的程度,毕竟善良的孩子也可能因为后天的影响而性情大变,天生顽劣的幼童也可以通过教育而改变品性。
人的善恶从来都不是一成不变的,被认为坚不可摧的原则有时候也可以被打破,就如母神所说,与先天相比,后天才是更为重要的。
想到这些的黑发少年表情稍安,而母神则在阐明了这一点后,回答了罗亚的第二个问题。
“所谓的善,硬要说的话涵盖的范围相当广,并没有什么具体的指向,从最简单的善良到坚毅、勇敢都属于此,程度也各有不同,有的人可能只是心存善念,有的人则是嫉恶如仇。”
“这样啊。”
望着知无不言的母神,罗亚彻底的放下了心,不过随即又对母神所说的恶有了些疑问。
如果说选王者是善的那部分,那么接受了恶的又是谁?
如此的疑问出现在了罗亚的脑海中,而很快少年也有了些怀疑对象,犹豫了片刻后,黑发的少年问出了问题。
“母亲大人,您最先创造的另一个孩子是谁?是艾达维亚他们的灵族吗?”
“不,灵族应该算是我最初创造世界的副产物,并不是我主动创造的种族,当时的另一个孩子,恶的那部分的托付者,是魔女族。”
“!”
意料之外的答案让罗亚微微一愣,不过在稍微思考后,黑发的少年却又恢复了平静。
魔女族,这个种族罗亚还是很有发言权的,毕竟身为魔女之王的阿尔塔西娅就是他的契约者,而少女也不止一次说过,魔女族是远古时代与选王一族同为希雅近臣的存在。
过去的罗亚并没有完全相信这句话,现在看来阿尔塔西娅并没有说谎,只不过与选王者相比,魔女族却是负责惩戒的种族,如此看来的话,说其偏向于恶的那一部分也确实不算错。
脾气古怪、反复无常,这些几乎可以用来形容绝大部分魔女,不过作为惩戒者,这样说不定反而才是比较合适的,毕竟无法用常理揣摩的她们同样难以收买。
“按照之前的规律,她们受到的影响也并非绝对,也是需要后天形成的吧?”
“嗯,而且魔女族与这些微的恶的倾向相比,本身对混乱的偏好影响要更大吧,所以说无论是你们还是他们,受到这个因素的影响都不算大。”
“这样啊。”
“不过......像你这样的傻孩子,还是我之前从没遇到过的。”
“母亲大人......”
望着如此说着似乎想到了什么,眼睛中泛起水雾,伸手将他轻轻抱进怀中的母神,罗亚不由得心中也有所触动,感受着那柔软而温暖的身体,轻嗅着淡淡的清香,黑发的少年沉默了许久,直到母神声音带着些沙哑与后怕的叮嘱。
“以后,绝对不要这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