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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原之上,朝阳光芒的映照中,液态的球体散发出不同以往的光亮,大量的咒力聚集化为摧毁一切的高压,又聚集于一点释放。
那是粗细仅仅手指大小的水之枪,发出的那一刻却如同闪烁光芒的神罚,它于空气之中仿佛融入朝阳的光芒,可却又锐利的无可抵挡。
在接战之前狙杀掉对面的将领,这是伯克利公爵在帝国成名的绝技,数不清的强大超凡者在这几乎无法躲避的攻击中陨落,而今天,它的目标则是前方军队中银发的少女。
爱丽莎·阿卡特,这对于伯克利来说并不是什么特别的名字,两人也从不相识,但是在发出这一击的那一刻,男人的心中却少有的涌现出了罪恶感。
至少目前为止,死在这一击的人中没有未成年的少女,也不该有,但是在战争中,每个人往往都无法做出选择,在其他各种修饰词语之前,所有的人都只是生命而已。
“哧——!”
如此想的公爵轻轻挥手,尖锐的声音中飘荡的水球放出了致命的一击,水之枪落入人群中时尚且没人注意,直到它的余威打入地面激起烟尘发出轰鸣,前进的阿卡特军才有所察觉。
“轰——!”
突然而至的炸响声在敌人的队伍中爆发,伯利克没有去观察对面的动静,而是轻轻抬起手准备发出冲锋的命令,爱丽莎·阿卡特,资料上对于这个未成年的少女没有什么详细的描述,但是想也知道,这种年纪的孩子根本不可能是什么高手,更何况还是驯兽师。
驯兽的能力往往伴随的是本身实力的弱小,这一点是希雅的定律,伯利克毫不怀疑,对面那个给自己的军队造成麻烦的孩子已经离开人世了,而在主将死亡军心动摇之际,主动发动攻击才能将效果最大化。
然而令他没想到的是,在那烟尘之中,银白发色的少女却并没有死亡,鲜红的血液在爱丽莎的手臂上流淌,然而造成那伤势的不是仿佛能够贯穿一切水之枪,而是少女自己的匕首。
钢铁刺破皮肤的异物感令人分外不适,液体顺着身体滴落于地面的粘稠难以忍受,遭遇轰炸的队伍出现了短暂的混乱,然而刺伤自己的银白发色少女却面色坚定,一双赤红的眼瞳死死地盯向前方。
敌人是奥斯丁帝国的名将伯克利,以远程击杀扭转战局而闻名的高阶超凡者,作为情报部门的负责人,这些资料爱丽莎已经看过不下十遍了,聪慧的少女早已知道对方在局势不利时可能会采取的行动,而作为指挥官,爱丽莎也找好了应对的手段。
力量与代价,这是希雅所有的咒术师都必须面对的等式,无论哪一方的调高都会引起另一侧的变化,在伯克利的眼中,尚且处在源级4的少女超凡实力也许不值一提,但是以巨大的代价为前提,爱丽莎却可以使用超越自身等级的咒术。
【奉献之誓】,这是以一个人的生命为代价吸引一定范围内远程咒术的禁术,一般只有大家族的死士与军队中少量的咒术师会使用。
前者使用这种禁术大多是保护誓死效忠的主人,后者则是以这种方式为战友创造一线生机,不过无论成功与否,触碰这禁术的结果都是必死无疑,然而爱丽莎却不一样。
以生命为代价,说到底指的是生命能量,一个人的生命能量是有限的,且绝大部分人量值相差不多,因此运用禁术之后无论是高阶超凡者还是普通的士兵都是死路一条,但是作为奇迹般血脉的拥有者,爱丽莎却有着近乎无限的生命力。
在刺破手臂,流出鲜血之后,强大生命能量的代价便已支付完成,白色的飞鸟化为了【奉献之誓】的靶心,就此将伯克利的必杀一击化解于无形。
烟尘散去,银白发色的少女再次显露出身形,伴随的是伯克利难以置信的表情,自这必杀的一击现世以来,数不尽的强大敌人在毫无防备下被狙杀,公爵大人实在想象不出爱丽莎是怎样躲避这一击的,不过这却让他心中再次调高了对少女的评价。
“这个孩子......”
瞪大眼睛的中年男人发出感叹,阿卡特家,虽然早已知晓是一个时常出现天才的超凡家族,但是没想到一个收养的女孩都能够达到如此程度。
由衷的惊讶在心中闪过,然而只是片刻,这意料之外的惊讶便被久经沙场的名将压下,随之升起的是更强的杀机。
必须解决掉作为指挥官的少女,这是伯克利的直觉,而随着战意开始燃烧,散发着苍色光芒的水球也再次升空,而另一边,飞翔的白色小鸟接二连三的出现,同时升起的还有大规模的反咒术波动。
指挥官受到攻击,激怒的骑士们发出怒吼声加速冲锋,而在另一边西泽领的骑兵也已经做好了准备,互不相让的双方放开缰绳,沉闷的声响在平原的两边同时响起,敲打大地的战鼓自此化为两个。
天空之上各种繁多的咒术组成绚烂烟火,彼此收割着对方的生命,水之枪与飞翔的白鸟互相追逐,经历了一夜的等待之后,两个国家最强悍的两支贵族军彻底碰撞在了一起,为了彼此的荣誉与国家的未来而开始了厮杀。
在这样的乱战之中,即使是伯克利公爵在巨大的消耗后也难以突破阿卡特家数个源级3高手的保护杀死爱丽莎,而另一边,夜晚到来之前生命能量回复速度减半的少女也无法全力施展禁术,战争的走向终于彻底化为了常规模式,刀剑碰撞的响声伴随着弓矢,将大地染为血红。
爱丽莎的战略主张是消耗战,因此并不恋战,然而事情的进展却并没有那么顺利,似乎是看透了阿卡特军的主张,西泽家族的骑士们即使经过一夜的战斗仍然死死纠缠,而在另一边,发现无论如何也无法击杀少女的伯克利公爵也有了异动。
巨量的咒力聚集而起引发波动,中年男人身上苍色的光芒闪烁,下一刻顺着手掌的方向涌入大地之内,狂乱的咒力迅速破坏着附近的地质结构,正在彼此攻击的士兵们脚下的战场也随之改变。
“等等,这个是!”
“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快走!”
最初因为鲜血的原因,士兵们对于脚下湿润的土地并没有加以注意,然而随着时间流逝,整片区域的土地开始泥沼化,骑兵的战马无法奔跑,战斗着的双方开始变得难以分离。
大范围改变地形的战术,这是所有咒术中消耗最多、效果最慢的类型,但是却能够达到一定的战略目的,昨晚的伯克利用这种咒术拖住了灾厄之王,而今天再次施展则是为了稍微拖住敌人的脚步,尽最大的努力将其消灭。
使用了这种咒术之后,即使是源级2的公爵咒力也已经所剩无多,这种行为毫无疑问是危险的,相当于放弃了个人武力的突出优势,转而相信并将生命托付给手下的将士们,可是也正是这一举动,彻底将西泽军的士气拉到了巅峰。
万军从中,伯克利高举长剑第一次走上了最前线,他所到之处,随行的骑士舍生忘死,身边的士兵奋勇争先。
自古士为知己者死,将士们也会为信任着自己的将军所感动,激昂的号角声再次响起,亲上前线的公爵就如一柄锋利的尖刀,将想要脱离的阿卡特军死死钉住。
突然的变故立即引起了爱丽莎的注意,然而少女却第一次没有了应对方案,以公爵之身冒着如此大的风险放弃咒术身先士卒是她没想到的,舍生忘死,毕其功于一役,这在战场上是需要惊人的决断力才能做出的决策,而直到这时,爱丽莎才真正认识到敌人的强大。
西泽家族的伯克利公爵,不愧是奥斯丁帝国的名将,放弃咒力转而带领将士们,这看似鲁莽的一幕事实上是经过详尽的考虑,是在确定了自己是战场最强者的基础上才确定的战术,同时也是诱饵。
如果阿卡特家冒险去击杀伯克利,那么就完全落入了陷阱,很可能将消耗战打成决战,而撤退的话,由于地形的原因速度必然放缓,敌方士气大振的情况下也会造成很大损失,本来就兵力不足的劣势将更加致命。